“如若预言是真的,能救他们的就只有你。可你连这样的可能性都不愿尝试吗?”
皓洁的月爬啊爬地爬上了半中天。悬月卧在床上,眼虽闭着,却是半点睡意也没有。赵之崖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耳边回响,夹杂着她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她,注定要背负这个命运吗?她的人生注定要和那则预言牵连在一起了吗?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权利的斗争中保持着中立,重楼也一直极力避免她接触朝政,绕是这样,却依旧避免不了这片风浪吗?她不明白,她,何德何能,来撼动这个拥有五百年历史的天下!
长叹一口气,她翻了个身,耳边飘过一阵异常的风。悬月敏感地睁眼翻身坐起,而她刚躺着的地方,插上了一把大刀,森森地泛着寒光。
“你们果然没有放弃追杀我。”玉笛横在身前,悬月微眯起眼,看着对面那双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眼。“而这次,我也不会放过你,今天就来个了断吧。”
那刀又挥来的一刻,她率先破窗而出,飞身跃入院中。岂料,外头早有埋伏!她还未站稳,另几个黑衣人包围了上来。悬月拔出“流星”,一手执笛,一手握剑,抵挡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院里的打斗很快惊起了其他人。赵之崖披着外衣步出房门,刚想开口,却被眼前那激烈的厮杀惊得说不话来。与夜色融成一片的黑包围着那唯一的白,那抹白忽隐忽现,让人心惊。
“翁主!”
赵之崖不由自主地喊出声,却引起了一名黑衣人的注意,刀剑立刻不留情地刺了过来。悬月旋身横出一剑,锋利的剑身毫不犹豫地划过对方的脖子,鲜血立刻飞溅了出来,喷洒至她雪白的衣裙上,她却无暇在意,一个轻跃落至赵之崖的前方,刺出利剑没入对方直扑而来的身子,血顺着剑流到她的手上,还带着让人寒栗的温暖。悬月抬脚踹掉那没有了生命的躯体,再挥出一掌,将赵之崖推到了安全的地方,“带着柳家的人快走!”
赵之崖垂首看着肩头那鲜红的手印。那红,似乎是她心头的血。
柳宅的灯一盏又一盏的亮了起来,尚不明所以的柳氏夫妇和两个孩子纷纷带着困意出屋一探究竟。骚动惊醒了赵之崖,他一个箭步将他们扯离原地,护在身后。
“赵大人,出什么事了?”柳修看看赵大人,又看向院中,不由打了个寒战。
赵之崖抿着唇,却无法回答他。
舞着“流星”,悬月不知疲倦地在纷至沓来的刀光剑影中穿梭着,那把索魂的剑毫不客气地结束着一条又一条生命,可是,死亡,却并没有阻拦他们夺取她生命的决心,几个人一涌而上,再度包围住她。一时间,那似是很脆弱的白消失了,让赵之崖紧抽了一口气。可是,随后而来的是骇人惨叫,那些人或是断手或是断脚地跌了出来,而那修罗场的正中央站着的是一身白衣的悬月,手上的“流星”剑梢点地,滴着鲜红的血。她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那双猛然抬起的金眸在银白的月光着闪耀着,清冷似水。
“月儿!”秦慧娘低喃一声,无意识地向前走着,被赵之崖一把拦住。她回头,握紧他的臂膀,几乎不敢相信地喊道:“她是月儿!”
赵之崖垂下眼,“她不是。”
“她是!她的眼睛,我不会认错的!月儿!月儿!”秦慧娘不相信地挣扎着,尖声呼唤着悬月。
悬月却置若罔闻,两眼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唯一站立的人。
“我以为那一剑至少能让你半年下不了床。”
那双露在外头的眼睛缓缓带上了笑。脚尖一点,那刀直逼向悬月的喉头。悬月横起玉笛,抵挡住那致命的攻击,抬眼看向那双眼,那浑浊的眸似因他此刻的兴奋而清明起来。
“为了除掉你,这条命不要也罢。”这是悬月第二次听见他的声音,仍如第一次那样,冰冷冷的不带任何温度。
“除掉我,你家主子也不见得坐得上龙椅。要知道,预言说到底只是预言,真正能决定下任圣君的只有当今圣上。”她冷笑道。
“除掉你却可以避免万一。”
“我不会让自己死的。”
“为什么不去死?你根本是错误的存在!”
悬月猛然睁大了眼,瞪向那双充满鄙视的眼睛。
“不是吗?瞧瞧你的出生都带来了什么?瞧瞧你给你周围的人带来了什么?不幸、痛苦、死亡。这样的人会是带给天朝繁盛的神女?别开玩笑了,我可不相信。若不是主子坚持以防一,我也懒得动手,被你这妖孽污得一身脏。”
悬月刷白了一张脸。
妖孽……
这是童年不断充斥在她而边的唾骂声,是久久困住她的梦魇!
“我不是!不是!不是!”悬月尖叫道,握着玉笛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翁主!清醒点!不要相信他说的。”眼见那刀离她越来越近,赵之崖情急下出声喊道。
黑衣人冷哼一声,瞬时踢飞了悬月手里的玉笛,大刀再无阻拦地看向跌坐在地的悬月。
“不许你伤她!”
冰一样冷的声音凌空响起,同时一道银鞭劈开黑暗,直飞而来,缠住了那人的脖子,轻轻一甩,那人就像无力的木偶被甩了出去。
银色的月光下,一人自黑暗中缓缓走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