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林玥去母亲的医院接她下班,母女俩又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一路有说有笑。
买完菜,回家的路上,母亲又问道,“小玥,你请了几天假啊?”
林玥这才在心里一盘算,回家足有四,五天了,临走那晚,她就跟席总提了一下,还算不上正式请假,况且他也没表态,是批还是不批。
几日轻松下来,她还真有些乐不思蜀了,想起她在煜城的处境,她温暖的家简直称得上是天堂,晚上吃罢饭,爸妈邀她同去散步,林玥不爱动,就窝在沙发里吃李子,爸妈走后,她又闲闲地看了会儿电视,心里渐渐打定主意,明天得回A市了。
之后她又同苏小茹聊QQ。
梳子:你完了,煜城都在传,你被X总金屋藏娇了。
上弦月:我刚吃完饭。
梳子:你再不现身,估计名节不保。
上弦月:我去上厕所。
梳子:对牛弹琴,浪费口水,随你,爱回不回。
上弦月:我明天回来。
打完最后一行字,林玥即时关了QQ,苏小茹的话,令她莫名地感到焦躁,她只是偷得几天快活日子,原先的问题却好像并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愈演愈烈。
她叹了口气,又懒懒地踱回客厅,接起电话,“喂——”她应了声儿,意兴阑珊的语气。
过了一会儿,却听见对方说,“我是席煜城。”一派沉着淡定。
林玥显然没料到是他,怔了一下,才又说道:“席总,”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又补道,“你怎么有我家的电话?”
“如果有心,这并不难。”他答,还是一副淡淡的口吻,仿佛无足轻重。
林玥又继续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回家了?”
席煜城仍旧不急不徐地答道,“你失踪了一个工作周,打你手机也不通,就打到你家试试。”
林玥咳嗽了两声儿,又解释道,“那个,我手机没电了,又没带充电器——”
席煜城在那头轻哼一声,过了半响,方才又说,“休息好了么?”他这样说着,仿佛再轻松不过了。
林玥嗯了一声,“我明天回来。”她小声说。
久久等不到对方的回应,林玥又心虚地刺探,“席总,您不会开除我,是吧?”
林玥听见,席煜城在那头闷笑了声儿,很严肃地说,“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林玥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就在她的情绪跌到最谷底时,他又才缓缓开口,“目前,暂时是留职查看,以观后效。”
“谢谢席总,我会努力工作的。”听见电话那头,她又仿佛活过来般,声气里似乎都透着欢喜,连日来,他一直不温不火的情绪,竟也跟着开朗起来。
第二天一早,母亲反复叮咛了些诸如吃饭睡觉的日常琐事,她都耐着性子一一听完,母亲才满意地上班去了,之后她稍微收拾了下,也赶了头一班车回到A市。
从进入煜城那一刻起,她便一路承接着异样的眼光,抵达人事部,她就直接进了经理办公室,经理见来人是她,即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示意她坐。
一坐下,经理就揶揄她,“怎么样,小林,谈恋爱去了?”
林玥坐直身子,诚实道,“经理,前些日子因为我的情绪而影响到工作,我道歉,以后我会更加成熟地考虑问题,此类事件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姚若兰微笑了笑,“年轻人有情绪是好的,至少说明你对工作对生活有冲动,有热情,但作为整个工作团队的一员,人际关系甚至比工作能力更为重要,我这样说,你明白么?”
林玥由衷地点了点头,父亲常说,每个人就像茫茫人海中漂泊的一叶扁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接下来的时间,林玥都尽量沉下心来好好工作,在影印室又碰到邹世红,她正和另一个同事抱怨,说她都忙翻了,影印资料这种小事儿还得她自各来。
闻言林玥便主动上前,“邹姐,你忙你的,印资料的事儿就交给我。”她好意道。
邹世红看也没看她地说,“要不是某人无故旷工,我们能受这份儿累么?”
印好资料,邹世红和那个同事又有说有笑地走了,林玥背对她们,听见身后有人说,“邹姐,小心她向席总打小报告——”后来的声音便渐行渐远,不甚明了。
下了班林玥在车站等车,正值下班高峰,站台上好多人,人流将她推到了临街的边缘,偶尔一阵骚动,重心不免前倾,她很辛苦地占据着自己的立足之地,可惜天公却不作美,少顷,秋雨连绵,便在她眼前,下成了一排雨帘,露台的盖檐却刚好遮不住她,林玥便撑起两手,在头顶搭成“人”字,稍微张望着后方的公车。
视线范围内,一辆奔驰似乎朝着她款款而来,最终,又在她前面停下。
车窗徐徐下降,车内,熟悉的轮廓又缓缓浮现,面目依旧清俊,“上车,我载你一程。”他说,从容而自然。
林玥摇了摇头,却清楚地看见,他眉间的皱褶深了些,下一秒,她融进人潮,追逐起前方的公车,不多时,便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俄而,席煜城又吩咐司机开车,连绵的秋雨便隔绝在渐渐升起的车窗外。
第二天中午,林玥从电梯出来,席煜城仿佛正要进去的样子,在他身后,大约跟了四,五人,林玥躬了躬身,即掠过他一径向前,却听见他说,“肚子饿了,一起吃饭吧。”
林玥又回过头,“席总有心了,改天吧,我跟别人有约了。”她说,客套且疏远。
席煜城没再说什么,一行人先后踏进了电梯,电梯外,那个单薄的背影却仿佛走得极快,电梯门渐渐合拢,连带也阻断了他的视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