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风苦雨江湖路
身不由己体交寒
谁道人生多奇遇
一剑修成道路宽
仁义道德心中存
何惧江湖凶与险
黄金万两等闲视
美女功名也惘然
若为知己与红颜
洗剑江湖苦亦甘
雁来镇一个不起眼不知名亦不算繁华的小镇,有的只有走卒贩夫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卖,和一年一度飞来这里过冬的遮天蔽日的雁阵勉强还能称得上壮观,这也正是雁来镇名头的由来。由于雁来镇四面都被大山环绕,所以无论是交通还是信息都很闭塞,这里的人很少出去,外边的人也很少进来,这里就宛如一个世外桃源,人们生活的平静而又祥和。
城南集恐怕就是这个镇子最热闹的地方了,这里酒楼茶肆林立,妓院赌坊一应俱全,小摊小贩更是一个挨着一个沿着街两旁铺陈开来,分不清哪个是头哪个是尾,赶集的人犹如过江之鲤一茬接着一茬穿流不息。
就在这个最繁华的地方,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萁坐着一个少年,准确的说他还算不上一个少年,因为他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光景,但称他为孩童显然又有些过分,因为你根本见不到像他那样的孩童,他身上穿着准确地说应该是绑着或挂着,因为这件比他身体足足大出一倍有余的衣服已经破烂的分不清哪里是衣领,哪里是袖口了。
这件衣服里包裹着一具瘦骨嶙峋的躯体,瘦,实在太瘦了,简直瘦进了骨头里,如果不是那双埋在蓬头下还有些生机的眼睛,你几乎很难相信他还活着。他已经在这里一整天了,在他面前摆放着一只破碗,却没有一个人施舍他哪怕一星半点的食物,也许人们以为他已经死了,也许他还没学会像一个乞丐一样乞讨。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吃饭了,以至于他甚至忘了上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都吃了些什么。此时饥饿如洪水猛兽般驱使着他吞噬着他,此刻他的生命就如同这西斜的太阳正一点点地变弱,一点点的消逝。只是太阳落下了明天还会升起,而他却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日出。
突然他的头动了一下,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小摊前一个一脸麻子的大汉正在热情洋溢地推销他的烧饼,"快来买喽,又大又香热乎乎刚出炉的烧饼,一文钱一个,一文钱一个喽!"
尽管此时街上的人已变得稀稀拉拉,但每当有人驻足,他都会探出半个脑袋笑吟吟地道:"大爷您来一个,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
"给大爷来十...十...十四个",一个中年男子结结巴巴地道。
麻脸汉为难道:"您是要十个,四个,还是十四个。"
中年男子道:"十...十个。"
麻脸汉道:"四个?"
中年男子不耐烦道:"四四...十个个吗。"
麻脸汉无奈道:"四..四十个?"
中年男子登时火冒三丈指着麻脸汉鼻子怒斥道:"你算什什...什么东...东西,竟敢取取...笑...本爷,看我不...不...不..."
麻脸汉见大事不妙连忙道:"大爷息怒,大爷息怒,都怪小的耳朵笨,您就是给小的十个胆,就是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敢取笑您呐,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中年男子顿了顿道:"好,我就再再...再给你次..机..机会。"
言罢伸出五指道:"这这是几?"
麻脸汉哪敢迟疑急道:"五。"
话刚出口就听啪地一声脆响,直打得麻脸汉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险些跌倒在地。
麻脸汉觉得自己的半边脸火辣辣滚烫烫犹如架在火盆上在烤一般,他甚至闻到了一股肉被烤焦的味道。
但此时他哪管得了这些,只见他一手捂着脸,一边大声哀求道:"大爷息怒,大爷饶命,大爷息怒大爷饶命啊..."
中年男子不以为意冷哼一声道:"不给你点点...点教教训,你怎知本...本大爷的厉厉厉害。
言罢又伸出五指道:"这又..又是是几?"
麻脸汉望着眼前这个煞星般的中年男子,心里像敲鼓一般七上八下,他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哆哩哆嗦地道:"五...五个吧。"
中年男子道:"瞧仔细喽。"
麻脸汉把脸往前凑了凑,又听啪的一声,麻脸汉顿觉一阵眩晕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中年男子道:"再给你长长...长点记...记性。"
麻脸汉此刻半边脸肿地像包子半边脸烫地像刚出炉的烧饼,瘫软在地上,话也不敢说,气也不赶喘,全身直哆嗦,就如同犯了王法的犯人正跪在堂下听候官老爷发落。
中年男子不慌不忙道:"这回清..清楚了?"
麻脸汉闻言如逢大赦,霍地从地上站起,只听地哎哟一声,他本来要给个笑脸,怎奈这张脸此刻有些吃不消。
好在他很快意识到这一点,连忙道:"是是是是...。"一连说了七八个之多。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没闲着,他以最快的速度包好了十个烧饼,小心翼翼地递了出去,支支吾吾道":大爷您的烧烧饼,小心别烫着。"
中年男子嗯了一声,接过烧饼转身走开了。
麻脸汉朝着中年男子后背道:"大爷慢走,以后常...来自还未出口,麻脸汉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险些惊出一身冷汗,显然这种倒霉事他可不想遇到第二次。
正当他沉浸在一顿打骂损失不大的喜悦中时,忽然只见他手起掌落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窜了出去,口中大呼道:"大爷留步,大爷留步啊。"
中年男子闻言扭过头怒目而视,麻脸汉如遭雷击,全身直哆嗦,低着头鼓足勇气颤声道:"大大爷,您忘付付钱了。"
言罢用手抹了一下额头涌出的汗珠,连大气也不赶喘一下。
中年男子转过身朗声道:"多...多多少,大爷有的是是...是钱。"
麻脸汉如释重负,满脸堆笑道:"那是,那是,大爷怎会在乎这点小钱,更何况才一文钱一个,麻脸汉生怕中年男子没听清楚又强调一遍道:"一文钱同时伸出一指,言罢搓了搓手。
中年男子会意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文钱扔在地上转身要走。
麻脸汉大吃一惊一把扯住中年男子的衣袖惊慌失措道:"大爷是一文钱一.."
还没等麻脸汉把话说完中年男子的拳头就旋风般砸向麻脸汉面门,只一拳就把麻脸汉砸翻在地,直打得麻脸汉牙齿崩裂,鼻血横流,在地上翻腾不已哀号不止,哭爹喊娘如丧考妣。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道:"不识抬...抬举。"
麻脸汉刚要起身就又头也不抬地跪了下去,把脑袋磕地如同捣蒜,口中呼喊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也许是他磕的太认真,喊的太专注,以至于中年男子走开了他都没发觉,仍跪在那里作小鸡吃米状。
直到一股酸臭味从他跟前飘过,他才出于好奇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向四周观望,当他发现已不见中年男子的踪影,他一下子扑到地上的一文钱上,双手捧起,放进口袋,这才长吐一口气,站起身望回走,边走边喃喃自语道:"什么东西,真不是东西!走路跌死你,吃烧饼噎死你,喝水呛死你,生个儿没pi眼,全家死光光...。"
他越骂声音越大,越骂心里越觉得舒坦,好像此刻是自己占了莫大的便宜。
突然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的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他的眼睛变成了两团燃烧的怒火。因为他看见一个衣衫褴褛胀稀稀的小乞丐在经过他的摊位时顺手捞了他两个烧饼,这让他无法容忍。
他甩开膀子跑向小乞丐,口中怒喝道:"臭乞丐给我站住,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小乞丐闻言拔腿就跑,边跑边吃,边吃边跑。连日的饥饿让他觉得头晕眼花,双脚犹如踩在棉花上无处着力,而脖子上又像套了根绳子,越是努力越是挣扎就越觉得喘不过气来。
可他还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向前跑着,因为他很清楚停下意味着什么,他曾亲眼看到一个乞丐因为偷了一个包子而被活活打死,又有谁会在乎一个乞丐的生死呢,他也曾想到过死,而现在活着并不比死更加难熬,死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但他不想更不愿就这样人不知鬼不觉轻飘飘的死掉。
猛然他觉得背后好似多了只铁扒梨抓的他生疼,他的双脚不由自地主拔地而起,他的身体像被风吹起的羽毛在空中扭转翻腾,他多么希望就这样一直飞下去,他甚至都快要睡着了。
直到他的身体撞到一块硬邦邦的物什上才恍然惊醒,他睁开眼抬起头惘然若失。
麻脸汉此刻正立在他旁边双手掐腰虎视眈眈,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这个嘴角正往外渗血,双脚被石子划破一脸茫然的小乞丐,一幅要吃人的架势。
很显然他在等,等小乞丐哭爹喊娘般向他求饶,等小乞丐被吓的屁滚尿流跪倒在他面前,敲木鱼般给他磕头,最后他还要狠狠地揍上一通,总之刚刚失去的现在要全部拿回来,不仅要拿回来还要加倍。
小乞丐双手撑地坐起身,麻脸汉见状心中甚是欢喜,但脸上仍面不改色。
小乞丐手脚并用往后挪了挪,把后背靠在墙上竟旁若无人地吃起了烧饼。
麻脸汉怒火中烧跨前一步一把抓起小乞丐,烧饼大的巴掌雨点般砸向小乞丐的脸颊,小乞丐的脑袋就如同风雨中飘摇的树叶摇摇欲坠。
小乞丐不再挣扎,他已没有力气也不想再做无谓的反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祈祷下辈子不要再做有人生没人管更没人爱的乞丐。他想要睁开眼,怎奈眼皮上像是上了两把锁,怎么撬都撬不开,最后只挤出几滴眼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