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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记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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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屋里,林忘就踩着凳子,拿着竿子把幌子挂了起来。林忘的动作引来周围人注意,一些人在边上看了会,邻里间的人还会对林忘上一句“恭喜”。

过了一会,吴大几人来了,打老远就看见林忘的店挂起了招牌幌子,一个个格外兴奋,还里店铺有些距离的时候,就开始嗷嗷叫唤了起来。

“林哥,林哥,你把幌子取回来了啊?”

话间,几个孩子走到门前,却不进门,而是抬着脖子看那颜色干净亮丽的幌子,只是他们没一个识字,到现在仍不知林忘的店叫什么名字。

“林哥,这四个字念什么?”栓虎在门外大喊了一声。

林忘原本是想把店名取成“煲你喜欢”,主要是为了噱头,后来因这店名实在露骨,让人听了根本联想不到食馆,这才改成“煲君满意”,这名若放在随便一个人开的食馆,也还得过去,可怪就怪林忘是个哥,他即便将“煲你喜欢”换成“煲君满意”,仍然会惹人遐想,路过的一些公子见出来的是个哥,不少露出了怪笑。

“呃,你们先进来再。”林忘冲他们招了招手。

几个孩子对周围的情况不是毫无所觉,只是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于是满脸疑惑地跟着林忘进了店。

自从上次跟人吵架,被人跟吴大他们不清不楚后,林忘很是注意,和他们在一个空间的时候都会敞着门,桌上着灯,外面看里面清清楚楚,行事坦荡,知道他们只是坐在桌前话。

“林哥,店名到底是什么?”吴大一针见血问了出来。

“呵呵,我取得店名可能有些直白。”

吴大皱了皱眉,其他三人一脸好奇,尤其是四狗子,抓耳挠腮,一个劲地:“到底叫什么,林哥你赶紧啊!”

“咳。”林忘下意识先咳了一声:“煲君满意,煲仔的煲。”

四人动作一致地瞪起了双眼,半响没话,是个人听到这名字也不会想到食馆,而是往另一个方向想。吴大张嘴开开合合,然后干巴巴地:“是有些直白,不过也很有特,容易让人记住。”

“就是就是。”其他三人跟着附和。

林忘心想这个名字你们都这样吃惊,若知道我原本打算起的名字,还不知会什么样反应呢。

众人了会其他,就一起去夜市摆摊卖醒酒饮了。

翌日一早,高阳酒店的伙计就给林忘送来了酒,林忘自己是掌柜的,便在厨房把就都给打开,挨个尝了一口,他之前对酒研究不大,也不出什么头头道道,只感觉贵的酒滑过喉咙很柔软,便宜的则有些发硬、划嗓子。

中午的时候,打外面走进来几个身穿公服的人,林忘也分不清他们是衙役还是公捕或是别的什么名堂,只知穿这样的是在衙门里当差的。

那几人一边往店里走,一边故意大声嚷嚷:“二,有客人来了,还不出来招呼?”

林忘店铺还没有开业,每日掩着半扇门,这几人分明是故意上门,林忘见他们穿着公服,下意识地有些紧张,因想起了杨哥的话,同时心中又有些期待,知道和他们打好关系的话日后就不会有地痞流氓上门来捣乱。

林忘快步迎了出去,替他们把那扇关着的门也敞开,嘴上:“几位官爷进来坐坐,店还没有开张,也没有什么好的事物,只能先请几位爷吃几杯酒。”

那几人听了这话,又见林忘是个哥,心中有些飘飘然,跟着进来,捡了张桌子就坐下,其中一个故意问道:“诶?这家店换主人了吗?”

“是呀,听这家店原本的当家得急病死了,那家哥便把这门面租于了我,几位官爷稍等,我去给盛酒。”完,林忘就走回厨房,他既然想打好关系,这会就不可能上差等酒,索性给几人盛了店里最贵的珍露酒,然后端了出去。

“几位官爷对不住,店里食材还没送来,什么都没有,只能请几位先吃口酒,待日后店开张,几位再来,定好好招待一番。”

几个官差吃了口酒,都尝出是珍露酒,而非便宜的,又听林忘这么,当下对他印象不错,再开口,语气也没这么蛮横了。

“这店里就你一个人啊?”其中一人吃酒最快,不一会,脸上就有了颜色,他频频看向林忘,虽眼神有露骨,但也没有什么不适宜的举动,言谈也还正常。

“伙计们出去采买了。”

“嗝,是吗!”

几人又互相了会闲话,恰巧这时,替林忘找算账先生的牙郎匆匆来了店里,在看见其中坐着几位官差后猛地一抬头,跟变脸似的立马挂上灿烂微笑,规规矩矩问了声好,声音都比往日柔了三分,那几人正喝在兴头上,就没有搭理他。

牙郎将林忘拉到一旁,:“我又给你找了个算账先生,是个落第秀才,你待会跟我过去看一看?”

林忘看了一眼那几位官差:“一会的吧。”

“晓得晓得,等你忙完的。”那牙郎也不想跟官差打交道,得着林忘信后,跟几人大声道了别,又急匆匆走了。

那牙郎前脚刚走,这几人中最年轻的一位就开口道:“掌柜的要找算账先生?”

林忘头,谨慎地隐瞒这家只有自己一人的信息:“我家多认识一两个字,写却是不行,想雇个能写会算的。”

那人喝的脸颊也是一片红,他:“我给你介绍你个算账先生。”

林忘一听,心中咯噔一声,若是官差推荐的,那他不好拒绝,谁知道介绍来的人是怎么样的,即便大字不识毫无本事,但能与官差有关系,又不能轻易得罪。

林忘心中大呼倒霉,面上还强作欢笑:“咱们门户,官爷您介绍的人怕是屈才了。”

那人连连摆手,还不及什么,旁边那个人就大力拍了拍他后背,:“你的不会是陈傻子吧?”

林忘见那官差竟然真的头,心中直冒苦水,他想那人被称为“陈傻子”,想来应不是什么太好的。

“你子,倒是个菩萨心,还管那傻子?”

年轻官差搔了搔头:“我看他这样,也怪可怜的,不如帮一把,就当积了阴德。”

“那是他傻,活该落个这样下场。”另一人咕哝一句。

按官差年纪,资历应该也最浅,但林忘看年轻官差在这些人中并不是受欺负的,隐隐还有股被别人让着三分的意思,心中有拿不准。

那人见林忘一脸茫然,这就解释道:“那人叫陈升,不是本地人,五年前因些事情被牵连,就一直关在牢里,连生员的资格都一并革除了,如今咱们大人开恩,放他出来,他倒是能写会算。”

林忘心中还有些不信,毕竟叫陈升那人可是被关过五年牢狱,谁知他犯了什么事,为人如何,手脚干净不干净?

其他几个官差不等林忘有反应,就笑了起来,其中一个:“什么因事被牵连,那就是他犯傻,为子屁大的事情,就要状告他们县令,未果后竟然还要上访,我他脑子就是有病。”

另外几人跟着附和。

林忘听他们这么,心中有些松动,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关进牢里,那品格应不会有什么,跟他原本猜测的偷摸大相径庭,就不知这几年在牢狱里待的会不会近墨者黑。林忘心中虽不愿意,可碍着官差的面子,不好拒绝,又想这陈升跟那官差非亲非故,八成真是他忽然生了善心,不如就先答应,让陈升做几天试试,之后再打发了。

“既然官爷都开口了,我又怎么能个不字?不知那陈升现在在何处?”

“他被放了出来,身无分文,也回不了家,天天在外面靠乞讨为生,掌柜的若是答应,我明天寻了他,让他来你店里。”看来那个年轻官差真是有个慈悲心肠,或是还没被大染缸染黑。

林忘了头:“行,那我明天就在店里等他。”

几个官差还穿着公服,也不是无所事事能一直呆着,吃完酒后没多留,直接扬长而去,林忘苦笑着都收拾了。

晚上的时候,林忘将这事跟吴大他们了,果然,他们同林忘担心的一样,即便那人原本是好的,也怕他在牢狱里学坏,又因是官差介绍的,不敢轻易拒绝。

吴大的想法和林忘一样:“先看看吧,不行的话等过过就给他打发了。”

栓虎问:“可是林哥,你之前找不着算账先生就是因为没地方给他们住,今听你一,那陈升也不可能有地方住,你怎么安排?”

林忘脸上露出个尴尬的笑容,每当他麻烦别人办事,就会是这个表情:“我听他是靠乞讨为生,你们能不能让他住进养济院?如若他不肯,正好借这个由头给他打发了,如果他肯,便先这么着,每日跟你们一起来一起走,即便他不好,也找不到机会使坏。”

这在吴大看来根本不叫事,若是分给他一口饭吃,他们可能会犹豫,林忘又是管他们吃饭,只是腾出地方让人晚上睡一觉,很是简单。

“好,就这么着,如若他真是个好的,林哥你也省了一人的月钱,跟我们一样只天天管饭,他若不服,我们替你敲打他。”

“他一个花子,就算能写会算,还指望别人真给他当先生雇?”栓虎也在一旁附和。

其实林忘心中隐隐也有这个想法,就是不敢抱太大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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