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不是我!浓墨,浓墨救我!”我拍打着尾巴希望能赶走那些人,“我昨天一直在山上,我没害过人!我从没有害过人!我是被冤枉的!浓墨救我!”
“快点,她没什么力气的!不要被她的外表吓到了!”我用力动着尾巴,可是旁边的人还在一圈一圈缩小包围圈,因为我的尾巴真的没有多大力气了,不只是我的尾巴,我全身都无力,怎么回事?我昨夜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全身都乏力?
“浓墨,浓墨!”你快来救璇子,璇子暴露了!暴露了!这下我要怎么收场?
“大家小心点,她有迷惑人的本事!”一个手拿长长的木棍的村民说,我把头发都拨到了脸前遮挡住自己的容貌,希望不要被认出来,不要被拍下来。他们竟然也知道我会迷惑别人,呵呵呵,这个大师就是一直在后面害我的人吧!
“把棺材抬过来!”一个看起来是主事儿的年纪很大的爷爷说,“胆子放大点!我们人多!这个妖孽不除去,以后会害更多的人!不要缩头缩脑的!”他的话音一落,便有几个年轻人抬着一个长长的棺材在我的前方放下,这口关才能并不是传统的木头建造的,而是铜棺,一头大一头小,在正对着我的一头上面三个大字“安乐宫”我全身一软。
“你们不要这样!我也是人!我是人啊!”我看到铜棺的瞬间,就吓得全身更加无力,连尾巴也抬不起来了,“我是人啊!”我是人啊……我无力解释道。
“你是人就不会有蛇的尾巴了!大家别被她骗了,妖精最擅长的就是伪装了!大家小心被迷惑!”年迈的老爷爷坚定地说,“虽然她长得无害,但是妖精是可以变化的,咬了那么多人,我们今天就要她血债血偿!替天行道!”
“快去抬啊!”几个年轻人相互推搡着让别人来接近我。
“你去你去!”
“都不要怕!大师就快到了,只要我们将她擒拿住,就好办了!”老爷爷手中的木棍一指向我,“抓住她!”他的鼓励使几个人撞了撞胆量,慢慢走近我。
“不要过来!”我喊道:“你们不要过来!我真的是人啊!我不是蛇妖!”不是!浓墨,你应该发现我不见对不对,快下山来找璇子啊,璇子要被这群人杀掉了,我不要到棺材里,我不要!我是活生生的人啊,为什么要一再地迫害我!
我双手艰难地撑在背后,想往后爬,可是围在后面的人也缩小了包围圈,我无路可逃了,“离我远点!你们呢不要靠近我!”
已经有人快碰到我的尾巴了,“走开啊!”我使劲甩动了一下尾巴,居然也在没有力气的情况下,扫倒了一个人,要来抓我的人变得慌乱起来,都要退后。
“大家不要怕,她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这时,我听到了夏重彩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她正得意洋洋地从我后面走了出来,“我是白头山高人的弟子,大家不要恐惧,交由我来处理好了。”她说着便朝我走过来,我遭受过她不止一次的毒手,手忙尾巴乱的在地上爬了几下,最终还是浑身无力放弃了,“蛇,妖!”她加重了语气,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背在身后的手朝我挥来,我被打得措手不及,下巴都快脱臼了,尾巴也由于身体突然遭受的外力冲击而疼痛地翻了几滚。然后她把我的下巴托了起来,用只有我的音量说,“林璇,你的死期到了,落在我手里,你有什么遗言吗?”
“浓墨不会放过你的!”我咬着牙说。
“林璇,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早死最好,你不死,你身边的人就会倒霉,谁知道你这么不听话。”她一只手固定着我的下巴,另一只手子在我的脸上重重的拍了几下,嘴巴渐渐发麻,“真是个乖丫头呢,这样都不叫?你怎么不伤心啊?林璇,昨天夜里,你舅舅死了,你还记得吗?”这句话像一把斧头,深深地凿穿了我的脑子,关于昨天我为什么下山以及妈妈给我报的信那些记忆一涌而来,舅舅……我的舅舅!
“你说什么?”我狠命地抓起夏重彩的衣服,“你胡说些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她用指尖在我的嘴唇擦着,“流血都不哭……”她凑近我说,“现在哭啦?可你昨晚是怎么回事?可是你亲口咬死你的舅舅,哦,对了,你咬了不止他一个,你简直血洗了很多村落啊,不过你也该烧香拜佛啦,因为只死了他一个。”
一股血从体内涌了出来,腥甜味溢满了口腔,全身经脉都抽搐了起来,“你撒谎!”我一把将夏重彩推了出去,她越过人群重重地落到了地上,摔得不轻,“啊!”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你敢诅咒我家人,夏重彩!”我的尾巴在地上抵了一下,便弹到了夏重彩的跟前,人群吓得四散。
“快跑啊!蛇妖又要害人了!”
“不得了,高先生的弟子都那她没办法啊!快跑吧!”
“大家不许走,要铲除蛇妖!”这一句肯定是那个老爷爷的,他是带头人。我没有理会其他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我只要教训夏重彩。
夏重彩根本没有想过我会反抗她,也没有想过我的力气会突然回来,她被摔得很重,趴在地上半晌才抬起头来,咳嗽了好几声,一看周围人都躲开了很远,便慌张起来,“璇子姐姐,你不要跟我计较,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让我师兄知道了,他会怪你的!”浓墨……不,浓墨知道夏重彩不是好人,他知道的,他不会怪我的,我不会再听夏重彩的谎话了。
“你为什么这么狠毒?夏重彩,你说话不能信,我凭什么信你?你连小孩都不放过!夏重彩,蛇小可她在蛇界就是小孩!你骗我上台,你说我配合你,你就会放过荣梅梅,可是你之后呢?我还会再被你骗吗?”我把力气灌输到了尾巴上,夏重彩,我要把你摔人软柿子!
看我这回没上当,还在攒着力气,夏重彩慌了,“等等!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那么恨你吗?”
“你一直恨我。”我说。
“不!”她连忙说,“斩妖链就是受你影响,昨夜师兄他……”
“浓墨怎么了?”没镇住吗?斩妖链那么强大吗?老头不是在吗?“斩妖链对浓墨做了什么?”我蹲下去抓起她的肩膀,夏重彩不说话,“你说啊!”
“师兄他……”她看着我,似是不忍心说出口,我焦急地等着,夏重彩前一秒还带着忧伤的眼神下一秒就变得凌厉起来,“他让我来送你进棺材!”一粒药被她迅速打入了我的嘴里,“哈哈哈!”她丧心病狂地笑了几声便又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我本来集聚的力量瞬间又散了开去,我软绵绵地倒在了荒草中,她拍了拍胸口,“咳咳……你还记得这个吗?我给你吃过的,那次我以为你会被淹死的,谁知道你这条贱命不是那么容易丢的,可是到头来还不是栽在我的手里?”
“你……这小人……”
她笑了一下,“林璇,你的致命弱点是我师兄,哈哈哈,不管什么情况下,只要我一提我师兄的名字,你的软肋就被我拿下了,唉,可悲啊!”
“所以说……浓墨没事,斩妖链也没事对不对?”
“当然,现在只有你有事!”她说完便对躲得远远的人们喊道,“蛇妖已放倒,快来帮忙!”
******我是铜棺的分界线******
陈老太当初被活生生钉死在棺材里的时候,我想过无数地可怕的感受,她是怎样被闷死在里面,她是怎样在空气变得稀薄的时候手在棺木上乱抓,脚在里面乱蹬,绝望怎样在滋生蔓延,可这些,都是我所想象的,都是凭空想象的,没有亲身经历的真实感受,可是谁又能真正感受一回呢?当我被抬入铜棺的时候,我回想起陈老太的死亡,竟然觉得自己如此可悲。我们生来是看戏的,看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戏,或悲或喜,却往往忽视自己也在人生中扮演中某种角色,你看着别人的戏,你在别人眼里也在演着戏。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着你,戏里戏外,谁又能逃得过,逃得开?
“盖上盖上!”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动,我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我真的活生生地被送进了棺材,没有挣扎,我很平静,我本身也提不起力气来,铜棺,我知道为什么要用铜棺了,木头棺材我还可能逃得了,这个,我是人,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我不会査承彦那样的穿越,也没有强大到把这么厚的铜棺打烂的力量,我不是蛇妖,我对着铜棺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空气说道,我林璇,是人不是妖。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呼吸极度困难到快要晕厥的时候,我听见外面有人喊,“打开。”这声音像黑夜里的一把明灯,指引我走向了光明,犹记得那句,“阿璇,过来。”我困在龙灯里的魂魄就跟着浓墨的声音过去了,他说,阿璇,我在你身边,阿璇,我会陪着你。
铜棺盖撤掉的时候,浓墨的脸和蓝蓝的天空一起印在我的视线里,他还是那副样子,没有微笑,我知道他接下来是要骂我了,可我还是很开心,浓墨来救我了,他听到了我的呼声,他来救我了。
“浓墨……”我缓缓地朝他张开双臂,从喉咙里压出一点声音,有撒娇的意味,尾巴也恢复了一点力气,它也在欢呼着轻轻地拍打着棺壁,它知道,浓墨来了,我就不用害怕了。
浓墨大概是气极了,他没有立刻接我的手,眼里也没有如我预期地心疼,那句话成了我的梦魇,“大胆蛇妖!”从他嘴里吐出了四个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