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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血眼干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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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不!”魏大虎一声惊叫,话音还没落,便见两点极小的白点从干尸咧着的口中迸射而出,如光似电,疾若流星地朝自己和钟凯激射过来。当即,魏大虎便听到自己胸前的护身符铮地一声轻鸣,如鸣琴,如击玉,同时一道白光爆起,穿透自己胸前的T恤对着干尸激射而出,竟比墙上雪亮的日光灯更加雪亮刺目。

骤然间,干尸的眼睛闭了起来,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就在这一瞬间,魏大虎觉得自己眉心微微一麻。

完了,自己和钟凯极可能中了蛊,魏大虎心下立即便一阵发凉,冷汗刷地出了一层。

这时,才听“叮!”的一声脆响,钟凯射出的子弹准确地击在干尸身上,迸出几点火光,却又无奈地掉在神台上。

钟凯大吃一惊,圆瞪着双眼看着自己手中的枪,这把MK-23,发射的是大威力11.43毫米ACP弹,这般近的射程,只怕一头熊都能打个对穿,没想到竟连干尸皮都没打穿毫无作用!难道这干尸竟比铁石还坚硬不成?

“妈的!”恨恨地往旁边的地下唾了一口,钟凯举起MK-23,几颗子弹又飞射过去,准确无误地击在干尸头上、身上,却听“叮当”连声,又毫无例外地逐一掉在神台上,无奈地溅起一串脆响。

“没用,别打了,快走!”听见魏大虎在一边高声呼叫,钟凯暗道声“可惜”,举枪对着干尸的眉心又射出一发子弹,回身拽着魏大虎便准备离开,谁知刚一抬脚,忽觉一阵头晕袭来,仿佛自己踩在一堆棉花上,一时间,竟觉得日光灯射出的光圈一圈一圈地在空中晃来晃去,耀得人眼睛发花,忽然脚下一软,竟支撑不住,刚说了一句“头晕!”,手中的枪便砰地一声掉到地上,人也跟着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上。

“钟凯!”

吃了一惊,魏大虎抱住钟凯,使劲摇了摇,却见他双眼紧闭,脸色泛出异样的潮红,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似跟本没听见自己的呼唤一般。

“钟凯,钟凯!”焦急之下,魏大虎使劲地拍着钟凯的额头,又掐着钟凯的人中,只见自己的指甲已经在钟凯的鼻子下刻出一条深重的血痕,而钟凯却依旧动也不动,只有时急时缓的呼吸,仿佛陷入一个最深最沉的梦境。

心慌之下,魏大虎使劲儿摇摇自己的头,却未觉得有什么异常,刚才自己明明觉得眉心一麻,应该是同样中了蛊,但为什么没有晕过去,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护身符能克制幻觉,蛊虫不起作用?

这是非常可能的!

想到这儿,魏大虎顾不得再多管那具干尸,立即将自己的护身符取了下来,挂到钟凯脖子上,拾起枪再将钟凯背上,便以最快的速往外奔去。

钟凯不能死,自己不能死,只要自己和钟凯不死,干尸以后多的是时间对付,现在再不能再留在这个危险而邪恶的地方,现在一定要保住两人的生命!

楼道里依旧那么黑,黑得仿佛被墨染过,从地下室泄出来的灯光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背着钟凯,魏大虎在黑暗中吃力的摸着一阶一阶楼梯往上爬,耳边似听到一阵桀桀怪笑,阴沉、沙哑、恶毒,如影随行地跟随着自己。

随着这种笑声,昏迷不醒的钟凯竟一阵颤栗,魏大虎将钟凯放到地上,三两步窜到地下室门前,当地一脚将门踹上,听到桀桀怪笑被厚重的门隔了开去,这才转身奔出回来,重新背起钟凯,一步一步向楼上攀去。

真重!

不知钟凯到底经受过哪些严酷的训练,竟将身体锤炼得如此结实,别看他平时轻灵如狸猫,此刻背在自己身上才知道这具躯体竟有这般沉!

不多时,魏大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身上的汗一层一层往外渗,腿也觉得似虚脱了一般软弱无力。然而,楼道里还是那么黑,仿佛总也见不到程龙卧室透进来的光。

自己究竟上了多少级台阶?魏大虎已经记不清楚,只觉脚下是一级台阶,又一级台阶,仿佛永远也无穷无尽,而背上的钟凯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危弱,显然在危急之间。

血眼蛊究竟会有多长时间发作?又该怎样对付?魏大虎其实心头也是一片茫然,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个地方,不管怎样也要救钟凯一条命。

因血眼蛊而死去的人已经足够多了,自己不能再让一个人死去,尤其是钟凯,这个曾被自己父亲看重的军人!

模模糊糊间,魏大虎忽然想起自己前不久住院时,曾夜探停尸房,遇到一个奇怪的老头儿,在中蛊而死的B市娱乐业大享安中奎鼻子里塞过嚼成烂泥的大蒜,逼出了蛊虫,却不知这个办法对钟凯是不是管用。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试一试,在蛊虫没发作之前,这是唯一的一线生机!

路真长,真长,无数的台阶一阶一阶涌过来,仿佛无究无尽。终于,程龙卧室的一点灯光已遥遥在望,而魏大虎却觉得腿沉得厉害,好像所有的力气都随汗水从自己身体里流失掉,同时气也喘得厉害,仿佛肺泡都要炸裂掉。

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段楼梯道不过是从程龙的宅楼修到花园下,距离并不长啊,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么疲惫?

坚持,坚持,再坚持!

向前,向前,再向前!

人生就是如此,在最痛苦最疲惫的时候,最不能放弃的就是坚持与希望!

不时扶着墙壁喘两口气,再接着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攀登,终于,程龙卧室的灯光在眼前亮了起来。心中一喜,魏大虎将钟凯快滑下去的身子往上背好,扶着墙深深呼吸两下,待激烈的喘息稍稍平定下来,再艰难地向着那处亮光行去。终于,魏大虎背着钟凯从大壁橱里出来,将钟凯放到地上后,自己便一下子倒在旁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一会儿,才觉得缺氧的感觉好了些。

大蒜!得赶快找大蒜!说不定自己和钟凯的命就悬在上面!

魏大虎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子夜,现在到哪里去找大蒜?程龙的宅内养着放蛊的干尸,不可能会有克制蛊虫的大蒜,附近即便有超市也早已经关了门,现今唯一的办法,只能到附近的人家去借。

想到此处,魏大虎从地上一跃而起,刚欲出门又折了回来,在钟凯裤兜里摸出了所有钥匙和那柄乌沉沉的手枪,小心地装在身上,这才快速奔了出去。钟凯的车还停在铁栅门外,魏大虎从那一串钥匙中找到车钥匙,迅速发动了汽车,向前驰去。

车行不久,另一幢小别墅闯入魏大虎的眼帘。满天碎星下,小楼二楼窗帘后隐隐透出一线灯光。楼里有人!魏大虎心头一喜,熄火下车,按响了门铃。

“谁呀,深更半夜的?”一个女声带着从挂在门上的扬声器传来出来,娇滴滴的,微微的喘息里还带着一丝薄怒,不由让人联想到被打断巫山云雨的女子。

“保安!刚接到通知,有个杀人犯越狱躲到这一片来了,我们正在查找,请配合下我们的工作!”

“家里没人来!”一个男声从扬声器里传出,带着一丝不耐烦。

“开下门!小区出了事,我们正在排查,请配合一下,这也是为你们的安全!”魏大虎一边硬把涌上心头的好笑压了下去,一边加大了嗓门,并尽力让自己的嗓门显得成熟些。

“烦不烦呐!”又是刚才那个娇滴滴到又柔又腻的女声,跟着是那个男声“你等一会儿,我下去看看。”

魏大虎从裤兜里摸出钟凯那把枪,仔细看看保险栓确实是好好的,这才放心地重新揣进裤兜里。不一会儿,小楼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从门里出来,一边系睡衣带子,一边往铁栅门走了过来。黑暗中,魏大虎打量了下眼前的男人,身材虽高,但肚腩肥大,显然是缺乏锻炼,应该很好对付。

看到这个男人走了过来,魏大虎故意往旁边站站,让脸部的轮廓隐藏在黑暗中。

“你是哪个保安,姓什么?怎么只有你一个?”隔着铁栅门,那个男人一脸怀疑地盯着魏大虎,仿佛自己面对的这个人才是个越狱的逃犯。

“我姓魏,刚来的,这是我的证件!”魏大虎从身上掏出自己的学生证,打开来在男人面前一晃,随即收了起来。

“我们这里没人来过!”看到魏大虎掏证件,那个男人一时有些**,却究终不敢相信。

“开下门,我要检查住宅!”魏大虎努力装出一幅郑重其事的模样。

“证件递进来!”那个男人毫不含糊,看来能住进这种别墅群的男人确实不是能凭糊弄过去的。

魏大虎轻轻一笑,轻如猿猴地迅速攀上铁栅门,在那个男人还没回过神来时,已经轻地跳到了院子里。

“来……”那男人嘴一张,一个“人”字还没叫出来,突然见一柄乌沉沉的枪口指着自己的脑门,一个机灵,吓得傻张着大嘴半晌不敢动,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对魏大虎道“你……你……你想干……干嘛!”

“叫人把你们家的大蒜全部拿来!”魏大虎上前几步,依旧用枪指着那男人的额头。

“大……大蒜?”那男人显然大吃了一惊,本以为自己遇见个抢劫犯,没想到对方间竟出这样荒诞的要求,自己莫不是遇到个神经病?!

“快点!”见那男人还是**,魏大虎挺了下枪口,厉声喝道。

“是是是”那男人顾不得再**,赶紧回头冲着楼上大声喊“娜娜,下来一趟!”

“干嘛,人家还要睡觉嘛!”楼上传来了女人娇得发嗲,听得魏大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见面前的男人冲自己似讨好地笑了一下,却没笑出来,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比哭还难看,接着又回头大声冲楼上喊道,“让你下来就下来,快点!”

可能听男人的声音动了真怒,楼上的女人一边答道“来了来了”,一边抱怨着“深更半夜的,干嘛呀!”随即一阵踢里踏啦的拖鞋声响,没多久,一个的女人一扭三摇地走了出来,散乱的波浪长发下脸看不清,身上透明的大红色睡衣向两边分开,窄小的三点勉强包着丰硕的**和屁股。见男人被人用枪指着,女人显然是大吃了一惊,当即愣在当地变成一尊泥像。

“去,把家里的蒜全给我找来!”那男人冲女人道。

“啥,啥?”女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见女人一时愣着没动,那男人冲女人一瞪眼,高声道,“把家里的蒜全给我找来,还不快去!”

“噢!”女人这才似大梦初醒,转身立即跑进小楼,没过多久,便捧了两三头蒜出来,一边递给魏大虎,一边结结巴巴地道,“家里……家里不常做饭,就……就只这么多,够不够?”

“嗯,够了!谢谢!”魏大虎收起蒜,微微一笑,依旧拿枪指着那个男人,一边对女人道“开门!”见那女人哆哆嗦嗦地打开铁栅门,这才一步一步倒退着出了门,迅速跳上汽车一路远去,只留下还在发着傻的男女二人。

驰到程宅,魏大虎跳下车便往程龙的卧室奔去,一路奔到目的地,见灯依旧大亮着,卧室还是自己走前的样子,唯独钟凯却不见了踪迹!

钟凯不是昏迷着吗?怎么会突然失踪?打量着空荡荡的卧室,一股恐慌从魏大虎心头泛了上来。出门前,魏大虎怕自己打不开房门,所以将所有的门都虚掩着,这么短的时间,难道钟凯会醒了自己离去,或者是有谁进来将钟凯带走了?

不管是哪种答案,都是极度的危险!

粘乎平的汗从魏大虎腋下渗了出来,逐渐扩散到整个背部,冷嗖嗖的放射着逼人的寒气,一直冷到骨头里。

强自镇定了一下,魏大虎仔细地回忆进门时的一幕幕,每一道门都虚掩着,和自己离去时一模一样,不像是被人动过,钟凯极可能还在这幢楼内。想到这儿,魏大虎的目光在卧室内四处搜寻,最终,落到壁橱后那扇着半开半闭的黑沉沉的铁门上。

背出钟凯后,自己因为太累,根本没有关那扇铁门,而现在铁门却拉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间隙,莫非钟凯自己醒过来,又进了地下室?

魏大虎轻身而起,轻轻窜到壁橱内,竖着耳朵仔细听去。

若有若无的声音从楼道内传了过来,听不真切,似空气流动的声音,又似低微的呼吸声,又什么都不似。其实每个人都有经验,寂静无人的时候,如果凝神细听,耳边便会传来若洪大,若渺小,似有似无的声息,现在,这声息就在魏大虎耳边来回回荡,搅得他心神不宁。

深吸一口气,魏大虎抬脚进了铁门,一步一步轻轻向下走去,只听自己的脚步声在窄窄的楼道里踏出细微的回响,扑踏、扑踏、扑踏……

浓腻的黑暗又闯入魏大虎眼帘,模糊、混沌,无所不容,却能吞噬一切。手机只剩下最后一格电,怕出现意外情况,魏大虎没拿来照明,自己一步一步摸着往下走,觉得眼前的黑暗不断被自己挤开,从身自己身边滑过,再从自己身后合拢,忽然,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头涌了出来。

黑暗的楼道中,肯定不止自己一人!

难道是钟凯?

眼前的黑暗吞噬了所有的光线,魏大虎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凭籍一种奇怪的直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这种感觉如此强烈,强烈到心头一阵发颤。

悄悄停下了脚步,魏大虎屏住呼吸仔细听去,浓黑的楼道内,果然似有低微的呼吸声,一呼一吸之间拉得极长,而且极为平均,声调也接近一致,在呼与吸之间甚至听不到明显的分隔。

这种呼吸,根本不象是人类的呼吸!

人的呼吸,在进气与出气之间往往有一个顿挫,而且大多是吸气短呼气长,除非练习过气功的人。

楼道中究竟是谁?

绝对不会是干尸,刚才自己和钟凯见到的干尸除了眼睛能睁开,全身上下都不像是会动。

难道……会是钟凯?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魏大虎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莫非血眼蛊发作了,钟凯已经被幻象控制?

一瞬间,魏大虎觉得喉头干涩的厉害,仿佛一团火在里面燃烧,想喊,却又喊不出来,心里一阵发慌,一股涔涔的冷汗便从手心冒了出来。

“钟凯……”顿了一下,魏大虎低声唤道,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狭窄的楼道里一波一波散开,微微荡出几缕回音,最终消失于无形。

回音消失时,突然,两团亮光从黑暗中爆了出来,在黑黢黢的楼道里正好面对着自己,幽幽暗暗,在半空中浮动,如两团飘移不定的荒坟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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