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担心什么,大家都是强人,超级强人;但也说不上放心,他是我哥。
就像每次通电话他都要问我的情况一样,我也担心他啊,我们是兄妹。
“妈。”殷亦桀扭头看着门口,恭敬的叫道。
“嗯,来……Tracy来了,没泡茶吗?”
妈一边说一边动手,要给我们泡茶,她自觉的当自己佣人,或者是主人。
嗯,我忽然觉得,妈就当是我妈,我的客人,她会招呼;我,她会疼。
我要站起来,不让妈辛劳;殷亦桀按着我,Tracy起来按住妈妈,笑道:
“不用客气了,都是自己人。阿姨坐下歇会儿,您看着又年轻了一些,真让人羡慕。”
我说:“我妈天生丽质。妈,英国有个老太太七十岁当模特,还挺有气质的;不过可比不上我妈。妈你也寻个事儿做吧,寻个高兴的,换换环境和心情。”
妈说:“我觉得给你做饭挺好,殷少又嫌我不会营养搭配,要找营养师……”
妈有些失落的样子,不想装的,而是真的。
我看殷亦桀,每个妈妈,都有不同的爱孩子的方式,他不能霸道的什么都照着他的意思来,讨厌的人!
难怪搞得我妈总觉得低人一等,连我都不敢太靠近。
殷亦桀赶紧摇头,说:“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觉得,妈前些年做过手术,这病需要好好调养。咱家又不是请不起人,干嘛将妈妈当保姆的用;就算请不起人咱自己也可以动手嘛对不对。做饭我也会,明儿我做一顿请妈妈指教。那个……妈空了,可以学学化妆、跳舞、打牌……”
我说:“我不让我妈打牌。”
殷亦桀赶紧纠正:“那就跳舞……”
我说:“我让我妈学做饭,自己爱吃什么自己弄,方便。”
殷亦桀看我,嘴动了好几下,终究没说话……玉壶冰和十二哥站门口,憋笑。
妈忙站起来,又准备去泡茶,张捷跑得快,一会儿端了茶、咖啡、冰块什么的过来。
殷亦桀总算找到话头了,说:“妈,您歇着,可儿是让您做饭给自己吃,别替他们张罗。”
玉壶冰坐在Tracy身边,继续取笑殷亦桀:“阿姨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你管这个管那个。小可人,我看你多了个管家公诶,真啰嗦。”
我不理他,这问题扯来扯去,都没什么用,殷亦桀爱管的多了,只要和我有关的,他都管。
我……说:“三哥,你和Tracy的事儿准备怎么弄?再拖下去黄花菜都该凉了。”
玉壶冰皮皮的看着我,狐狸眼狡黠的眨着。
妈在一旁坐下来,说:“可人该叫嫂子了……”
嫂子?我说:“不给他叫,还没给我红包,也没见结婚,三哥不能占我便宜。”
玉壶冰赶紧掏啊掏,要给我掏红包。
Tracy淡淡的笑道:“叫什么都不要紧。我们商量过了,跟你们一块儿办事,既不显得隆重,也不寒颤,有个意思就行了。其实结不结婚,都那样。”
我忽然失了兴致,多了些愁绪。
他们二人,或许没我这么惊心动魄,但也拖的够久的了。
从十八二十谈起,到现在至少十五年了,还没修成正果。
大概,玉壶冰妈妈和奶奶嫌弃的不止是她的出身吧,但这个问题外人却无从得知。
或许,我该问问殷亦桀,然后私下帮他们一把。
我说:“还是不一样的,有时候就差那么一点,感觉就不同。中国人传统观念,没结婚就不算结发夫妻,做再多都是风流韵事,而不是夫妻恩爱感情深厚。”
殷亦桀赶紧点头,将我紧紧搂怀里,说:“所以大家都赶紧结婚。妈,你也赶紧结婚好了;爱其实很简单,就是心里喜欢。别的什么世仇恩怨面子尊严什么的,都是浮云。我爱可儿,也没人觉得我就没了自尊和面子;他们十五年都能继续坚持,就是一个字,一份情。”
玉壶冰叹口气,瞅着殷亦桀说:“有时候我很羡慕你,爱小可人;什么都肯做,哪怕将殷氏捣烂了,重新整合。其实话说回来,对殷氏的发展未尝不是一个契机;等令堂病愈归来,一切都将是新的样子。夫妻齐心,其利断金,你们二个人联手,中国的经济只怕真的要迎来最大的风暴。殷氏想要在其中生存下来,现在的选择,无疑是最好的。”
殷亦桀心情大好,挥挥手,说:“你们也挺好啊,一个有着优良传统的家庭,任重而道远。你们也算经过了千锤百炼,相信会更好的。Tracy,我觉得你还是留在美国,距离产生……”
“想得美!”玉壶冰冷哼道,“你干嘛不留在美国别回来?Tracy,咱以后这边半年那边半年,你说怎么样?还是我辞去这个身份,咱们私奔?十二,家里的事儿就交给你吧。”
十二哥安静的坐在一旁,跟没有他似的,点到他的名,才淡笑道:“私奔就不用了,先斩后奏我觉得就挺好。或者奉子成婚,奶奶一定会接受的。哪怕到时候不行了,再想别的办法也不迟。家里的事儿,我也管不了,你趁早把主意打到别人头上去。”
Tracy摇头,说:“还是那句话,我既不支持私奔,也不支持奉子成婚。玉氏有着优秀传统,也有很好的发展前景;三五代积攒下来的声望和基础,别总想着抛掉。这么多年,我也看开了,现在是真的不着急结婚,再等等看吧;不说了……”
“Karen,我倒是觉得,你们该赶紧结婚,你们坎坎坷坷的不容易,结了婚,生个宝宝……”
这种虚话就不用再多说了,转移话题,实在没必要,大家都很熟悉。
过了一会儿,Tracy和玉壶冰他们离开,我将殷亦桀也大发了,拉着妈妈说话。
我还没开口,妈先说了:“你不用替妈操心,妈没事。”
我……看着妈,发间几根银丝,我说:“妈,其实我觉得,你跟爸还可以,结了婚,慢慢来。别的我不操心,但是你真的没必要……我妈不是世上最伟大的妈妈,但也不是最低贱的妈妈,你要看开一些。咱们不和别人比,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心态平和一些,就好了。不论穷的时候,还是现在稍微有几个钱了,我们还是我们,不比太在乎人家的眼光。”
妈低头,低低的说:“这个我知道,所以留在你身边,我不觉得丢人。但是……我看透了,什么都看开了,不需要……可人啊,妈如果不是觉得你一个人,妈早都走了。前些年看你失忆的样子,没心没肺,我知道是我造孽。现在事情过去了,妈就想这么平平淡淡的看着你,如果你哪天觉得不用了,妈就找个清静的地方呆着。难得清静一下,妈就这个愿望。”
愿望,我们每个人都有个自己清楚或者不大清楚的愿望,或许希望高爵厚禄,或许希望平淡一生,或许希望家庭和睦,或许希望有间房子容身……都无可厚非,愿望本身,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安邦治国的理想和一碗饱饭的愿望,都值得人尊重。
我,想安静一些;妈妈也想平淡一些,我觉得挺一脉相承的。话已至此,亦没有再说的必要,我最不喜欢……亦受够了人家的强迫;所以,对待妈妈,我任其自然,只要她自己喜欢就好。
日子就这么过,也挺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