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从左侧照过来,他右侧眼角的细纹藏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犹如他眼底的阴郁。他老了,我忽然这样想,老男人了。
“听着嗓音不太好,怎么了?”我脚痛问头,算不算思维混乱?
“没事,刚才抽的有些厉害,过两天就好了。”殷亦桀唇角微微勾起,貌似在笑。
哦,既然还知道笑,那就真的没事儿,很不用担心。
“那你多休息吧,一天一夜没睡,挺累的。”我很老实的说。
“恩,你也早点休息。瘦了,妈有没有说心疼?”
殷亦桀嘶哑的嗓音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不比往日冰冷的味道,反而,说不出的吸引。
“我妈不会这么啰嗦。”哪里有将人关进笼子里然后心疼的说“你瘦了”,要感谢他吗?
殷亦桀虽然神色疲惫,但心情感觉还好,强撑着似乎又笑。
估计受刑伤着脑子了,这会儿功夫笑几回了?
我觉得很有必要立个课题,研究跪搓衣板和大脑神经之间的关系,归神经科管。
我在思考课题的可行性以及经费来源、社会意义,殷亦桀终于觉得不大对劲了,伸手,够不着,屋里的放在床边,说:“还不想休息的话,就过来坐会儿吧,站在那里,不累吗?”
摇头,我说:“这个样子还说话。你睡吧,我走了。”
殷亦桀手挥啊挥,说:“可儿……”
我扭头就走,这会儿撒什么娇,不觉得很不搭调?
快步回到自己房间,我关上门就上床睡觉。
为什么?不知道,觉得这个样子和他……感觉没脑子,我琢磨着睡一觉起来或许会好一些。
不过,事实往往不照着人的意愿发展,所谓事与愿违是也。
事实,往往不照着人的意愿发展,所谓事与愿违是也。
一觉醒来,听见隔壁有动静,我拾掇完出来也想瞧瞧。隔墙有个人,我实在不能太过踏实,虽然我很无情是吧。
铭风和我斜对门,或许是他有事儿吧,我如是想着。
桀桀跟着我出来就去它爸房间了,这孩子这二天和它爸呆的时间多,渐渐有不理我的倾向。
难道说狗也觉得我行为有何不妥?也讨厌我了?这还真是件郁闷的事情。
我跟在桀桀身后进去,白大夫和那个四少的贴身御医Bo
y都在,Bo
y正在给白大夫介绍着什么。
玉壶冰等都拾掇完过来了,布莱恩不知道昨晚在哪里下榻的,反正也在。
还有些人,将间小屋子挤得人挤人,热闹非凡。
呵,想起昨晚一瞬间的想法,我忽然觉得有些意思,人多就是好玩啊。
而且大家感觉也还不错,聚在一起很有意思呢。
“笑这么开心,有什么喜事儿?”玉壶冰狐狸眼大量。
“我在想,今儿可以回去了。”回去就清净了,是不是?
“你就这么不喜欢住在这里?”玉壶冰作伤心状。
“你有将好坏都往自己身上揽的必要吗?可人,过去看看情况,过几天还过了,很多销售和认证的事儿要你亲自负责。酒店我整理完再给你,不想某些人,就知道……”
布莱恩这二天为“哥”这名头和玉壶冰吃了不少的老干醋。
好吧,说的都是整理,我来就是了。
不过,这些话是不是换个地方说比较合适,这里……
“可儿回来也要来看我哦。”殷亦桀很会上杆子,我刚看过去他就说话了。
“你确认想在床上多躺几天?”Bo
y果然很强悍,黑皮还给几位大少一些面子正色一下,他可好,话比刀子还利。
不过医生大多这样,代替阎王爷掌握着人的生死,不是吗?
“我有记得四少说过,无事不得靠近我三米范围内……”我很正式的提醒他。
“可是我生病了啊。”殷亦桀睡了一觉,又活色生香了生动活泼生龙活虎生生不息……不过仔细看,他还真是,妖孽的体质可不是吹的。
洁白无瑕的脸上,透着一点点病态的红,再加那略显无赖的样子,还真是惹人怜啊。
我觉得身上掉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现象不太好,热感冒,要谨防。
赶紧退后一些,我说:“裁决书没说受刑后可以优待。所以……”
殷亦桀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不知道是疼的还是不爽,当然疼的也会不爽。
“记住了吗?有问题找我。他的老毛病也能根除,缺什么药管我要。”Bo
y似乎也不全恶。
“受教受教。”白大夫对同行高人表现出几位谦逊的态度,真实不虚。
“Bo
y,怎么样?四哥问你要不要留下来?”黑皮从某个角落伸着懒腰过来。
老板不在都这副德行,人果然很有共性和惰性。
“不用,稍后就走。”Bo
y的感觉恨不得立刻就走。
这种赶紧很奇怪,不过他要是不走估计会被整得够呛,因为他似乎很不讨人喜欢。
“嗯。殷少,四少让我代为问候,并邀请你过些时候与妆小姐过去参观。”黑皮恭敬起来。
“多谢。本说要亲自送的……不过,Bo
y说了,这情况多有不便,请代我向四少致歉。下次来我再当面赔礼。”
殷亦桀也客气,这个话说的好听,场面话诶。
一番客气谦让的话说完,他们前脚走,殷亦桀非叫住我。
郁闷,好吧,这么多人,我再……我反正下午也要走了,留就留一下好了。
“可儿,见了替我给四少说几句客气话,但态度上不用太低头,让人小看。”殷亦桀给我教。
“嗯。”我点头,这个我知道。
“注意自己的身份,如果确定生人勿近,就只管保持礼貌的态度即刻;若是想稍微温和一些,在细节行动上可以适当表现一下,但要注意要有人看见。你是女孩子,又一下子身份站得这么高,听我话,还是和妍公主多学习,这样更容易得人心,对将来有好处。”
殷亦桀声音温润醇厚了好多,显然昨儿是累坏了,或者说疼坏了。
“奶奶让我随和一些,但要注意和人拉开距离。”这些乱七八糟的我被人灌了好多了,头大。
“正是这意思,随和很重要。但妍公主的样子你很清楚,她和普通人的距离也很明显,但不论谁一看都会说她人随和。这种口碑要从一开始就树立,对女孩的用处非常大。骄傲自大的女生不但让男人讨厌,也让女性讨厌,以后的路很难走。”
殷亦桀不知何时又捡到我的手,轻轻的握在手里,轻轻的摩挲,很珍惜的样子。
“我没有骄傲自大。”我必须维护自己的立场。
殷亦桀唇角勾起,笑,亲一下我的手背,说:
“我知道啊,但不代表每个人都知道。而且,不能保证我们什么时候都一帆风顺。一旦遇到阻力,人家什么都喜欢翻出来说,也喜欢夸张或者歪曲事实,你应该知道的。所以,一定不要给人家这个感觉。虽然,我很喜欢你对在我一个人笑,但出去的时候,尤其发现记者跟踪之类的,一定要注意仪表。”
好吧,好吧,看着殷亦桀,我忽然有些不舒服。
他眼睛笑起来,浑身似乎都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彩,看着比平时冷酷舒服多了。
但即便如此,他脸上的线条也只是柔和,想要读出那种明显的温柔,还是很难。
而他冷若寒潭的眼底,温柔也必定包裹着一层冰霜,而不会温暖。虽然我习惯了他,会忽略;但事实如此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