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三四点,最是夜深人静时、只能听见心跳和自己的呼吸。
面对自己,有时候真难,难的看不清,也不想看清。
是啊,我们经常指责别人种种,从未想过,自己是否圣人。
如果不是,我们就自然也有错处缺点,只怕也不下三千种。
可是,几个人肯翻开自己的表皮,查看一下骨肉里斑斑的污浊?
当然,我不是圣人,我也从不认为自己圣洁。
心跳的声音不停的表述同一个想法:我要一个人呆着。
我不怕面对自己,我甚至比较喜欢自己的影子,因为好与不好都只在自己身边。
“明天再回去吧。还要上学,就回去好歹休息一会儿。”
铭风打破沉寂,口气相对温和一些。
我愣了一下,这倒是个问题。
我的去上学,当然不是去磨洋工混日子,所以很该有些精神,虽然我认为现在亦非没精神。
既然说好明天,那明天我就还可以继续。
“好吧。明晚早点儿回去也好,免得惊动四邻。”
布莱恩找了个最不算理由的理由来敷衍。
我没意见,虽然我只有三邻。
一梯四户,至于设计、布局一类或者公寓楼里为何会有这样的房型等问题,自然与我无干。
但少了一邻,我也还是别去打搅的好。
折腾一晚上,即便我满腹心事,洗完澡后,还是有些困了,我,倒头便睡。
当然,还有许多的事情,现在也想不明白,我决定放到明天或者后天再去慢慢思考。
一个人在激动紧张忙乱下做出的任何决定都容易有失公允,只要尚未紧急到非做决定不可,我,还是选择推迟,等到最初的震撼或者不安过去,再慢慢的来思考。
黎明的太阳依旧将从东方升起,我们何必急于一时?
然而,天是亮了,太阳并未露面。
或许,昨夜的喧嚣,影响了她的心情;又或是满天昏黄,遮挡了她的光辉。
天高皇帝远,太阳照不见。
有时候一个巴掌,也能挡住太阳的锋芒,这,是事实。
没太阳,光线却还不错,照进惨淡的现实,新的一天,开始了。
没有人敲锣打鼓的恭贺我又活过一天,也没有人唢呐喧天的恭迎我走出房间,一切,安静,如昨;或许也可能比昨天还安静一些,犹如从飞机下来耳鸣尚未消除的时候,会突然觉得:哇,世界,好安静!
难道大家都屏住呼吸恭候我的大驾吗?
当然不可能,不是世界安静了,而是我的世界安静了,因为我不去听。
当然,我哪里管世界是否安静,我只需要我的世界清净便很好。
这或许有点儿诡辩或者绕口令的味道,不过那有什么要紧,你我,无不活在自己的世界。
虽然释教所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这样唯心观点,但事实上你我确实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
不论何时,当你觉得看到更多并非你的世界之时,从广义而言,那也是你将之纳入了自己的世界。
啊!
一大早起来谈论哲学,是不是有点儿枯燥乏味呢?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哲学使人deep。
我们不都需要让自己更deep一些吗?
至于deep究竟是翻译成深刻还是深邃,这个见仁见智。
“可人,休息的还好吗?”
布莱恩站门口,算不算在给我致欢迎词?
哲学家就是费尽心机将人类能听懂的话活生生的都整成听不懂的话,我这么繁复的论证,是不是也有点儿类似的嫌疑?
当然,我不是哲学家,我什么都不是,因此,干脆的点头:“还好。”
“收拾这么整齐,今儿不回来了?”
铭风领着我们家的桀桀从哪钻出来。
哦,我就说一大早竟然不见桀桀,敢情和铭风上早课去了。
昨晚没心情没管它,看来,狗的接受能力及恢复能力比人强的多。
我摇头,尽量让自己看的自然一些,淡淡的道:
“今晚回家去,明天上完课回去。或者……”
布莱恩接过我的包,摇手,拉着我就走,一边儿道:
“想上课想回家,哥给你安排,但有一点:这几天切忌不得私自行动,别耍小脾气。不论做什么,都要提前说好,记住没有?”
好吧,不请自来的婆婆,似乎,我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否则就成了耍小脾气,或者不听话。
唉,我都二十一了,能不能让我像个大人一样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决定自己的喜好?
杯具!
当然,有人关心,我还没叛逆到非要跳起来杀人越狱。
至于这算关心,还是干涉个人自由,亦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鉴于家父的表现,我暂时将之界定为“关心。”
早饭,吃,该吃吃该睡睡,是我的不二法则。
虽然有点儿困倦,但也只是一“点儿”,并不要紧。
吃完,我问:“他呢?”
当然,我不觉得铭风或者布莱恩会不知道他的情况、或者我问的什么问题。
呵,大家都很牛,家父的人能叫来条子,铭风能截获信息,殷亦桀或者老六的人和里头也有关系,因此几乎先后得到消息,这个比斗,才势均力敌有些意思不是么?
阿果靠在门口,叼着不知道蛋卷还是虾酥之类的,笑道:
“走了。不知所踪。”
布莱恩接过话头,给我仔细解释:
“没人愿意和老六对上,昨晚老六带来保护你的人不下十个,刚好都用上了。虽然没联系,但大多躲到老六那里去了,外人谁都进不去。
铭风拿着都将边喝边叹:
“殷少好能耐,倒是靠上一棵大树。走吧。”
学校里,一切如昨。
或者更辩证的来说,当我们说现在的时候,现在已经流逝,因此,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此时,不是此时。
这是真正的辩证法,不是诡辩。
朱师兄的课,听说有着Martin-Luther-King的号召力,能充分激发人的正义感和热血澎湃。
这是一种势,有时候在法庭上能生生将对方压倒,即便理亏那么一点儿,势也弥补的过。
朱晚成,黑板上写着主讲者名字,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大师兄,朱姓。
教室里已经坐满,大概不下一百人,闹哄哄,很有意思。
有的吃鸡蛋有的吃肉包子有的吃韭菜盒子有的喝牛奶有的……
“噗”,声音不大,白色水箭歪歪扭扭的朝我喷来,还有点儿热……暗器?
豆浆!
师姐眼疾手快,赶紧推那小子。
布莱恩手更快,立刻拉着我往身后拽。
铭风书童手腕一动,袖子里有东西:警戒,全神警戒,有敌情!
窗外,狗吠。
我眼皮乱跳:这究竟唱的哪一出?
“啊……你怎么搞的?推我干嘛?”
同学嚷嚷不乐意了。
师姐一下手,那一袋豆浆半袋顺着开口喷他一身,湿身了,可惜。
豆浆不比牛奶,似乎没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这,纯属浪费。
“你喝豆浆不会一边去啊?溅人家一身。”
师姐理直气壮,今儿师兄的课,你捣什么乱这是?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推什么推……”
不知为何,对方竟然没有跳起来,而是骂骂嚷嚷抱怨。
我摇头,和昨晚比起来,这种争吵实在太小儿科,我没兴趣。
汗!
似乎我已经成了江洋大盗,对小偷小摸失去兴趣一样。
其实,也许是有些累了,懒得理。
不过,这样的吵吵闹闹似乎也挺好的,蛮有喜剧色彩而且能转移我的注意力。
这不,我已经有点儿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
菜盒子飘香,我想到一个问题:办公室,一定要禁止这玩意儿,食堂也不许供韭菜之类东西。
当然,韭菜还是蛮香的,我绝无挑衅或者得罪它的意思。
从纷纷扰扰的人群挤过去,在自己座位上坐好,师姐忽然丢下那头吵架大业,转过来拉我,介绍道:
“师妹,朱师兄。那天师兄有事没在,你还没见过。”
我给拉站起来,眼前果然有个“男生”
“老师?”
带着黑边眼镜,浓眉单眼皮,眼睛不大,眼神犀利,便是温和的笑起来,也有点儿要将人看穿的感觉。
看这模样,果然厉害,大概还是姓孙比较好,相对切合实际一些。
“师兄好。”
我,怎么地也得拿出点儿样子来。
“听说师妹要来听我的课,有点儿紧张啊。”
朱师兄客气的伸手,要和我握手。
这个,我没太搞懂,属于律师特有的幽默,或者说属于学者们过分谦虚的幽默,该如何作答。
皱眉,我似乎该和他握个手,毕竟人家是师兄来着。
伸手……身子猛的被人按住……
“小心!”
布莱恩低喝一声,小蚌子尽量将我挡严实,一手高举,几乎遮了我的眼睛。
我略略吃惊:难道又有变故?
四顾:左前方,一支飞镖冲我头顶飞来,一个男生站的很高,背朝窗口,感觉身影特高大,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他胳膊还保持优雅的姿势高抬着,像是向我宣战:这暗器是我扔的,有本事你鸟我啊?
哟呵,能啊!
铭风捋起袖子,刀光森寒,好似,要出招了。
或许,那森寒的光是什么牌子的枪也不一定。
布莱恩一脚踩椅子上,一脚踩前面椅子靠椅上,站的高高,呵呵,不知道为什么,我狂想笑啊。嗯嗯,布莱恩的这个姿势好酷的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