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认识吧?不认识就不要拦着我们回家……”
我一步停下来,既然女人靠近我,我想装不认识她也难,干脆道:
“阿姨,你先回家做饭吧。我去打完狂犬疫苗就回家。”
“妆小姐……”
欠抽大少和女人都愣了一下。
我扭头就走,管他天上下恶狗呢。
下恶狗?哼,躲的开就多,躲不开就打!对付拦路狗,看不下去就打,往死里打!不过,我还在担心玉壶冰,所以,若是不来惹我,我还是算了。
“照顾好自己”,我不过一个女子,不能动不动和四五个男人对上。
若我真的动了众怒,有这许多人要来找我麻烦,估计对上几次也没用。
人家并无过激行为,就算告上法院法官叔叔也未必能怎么样。
所以,明哲保身,是上上之选。
街道两边,是绿色护篱,中间,一条人行道。
我,走在人行道上,头也不回的走着,收拾开始做准备。
虽然不能总是动手,不过有备无患。
欠抽大少反应还挺快,不过,笑容依旧,顺着缸子往上爬:
“哟,妆小姐有贵恙?那该赶紧去才是。我送妆小姐过去吧。顺便……”
一辆车子沿着马路牙子开过来,停在我们不远处。
我冷睇他一眼,安静,冷漠,我说:
“你想绑架?”
“哦,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想请妆小姐吃饭,怎么会是绑架。您误会了……”
欠抽大少一脸的受伤,态度极为诚恳。
唱念做打,看来这丫学得不错。
我挑挑眉,右手掏出电话来,按009,再敢动我就报警。
顺便,也试试如今的警察叔叔效率提高了没有,有没有全心全意为我们小老百姓服务。
以便有朝一日若真发生了事情,我好知道该向谁求救。
脚下不停,我走到缺口处,欠抽大少跟在我身边,车子也开过来。
我立刻往后退几步。
斜身里车门口远一些。
这种绑架最喜欢这种招数,车子停在你身边,后面一个人一推,你就下地狱了。
所以,就算身后又四五个人,我还是退到一边。
大概是我人品太差,或者这事儿并没有紧急到需要警察叔叔出面的地步;所以,009,电话很难拨通的说。
我现在,出去不得,后退不得,继续往前?犯傻呀,能走那里去?一步站定,电话拨不通,那不要紧,我说:
“我要报警,这里有几条狗,没有狗证……”
南来北往的朋友们看着我,一脸惊奇。
我身后二只正碰到我胳膊的狗爪子,停住了。
身后来二个彪形大汉,一脸严肃,颇像便衣,很利索的挤到我身边,道:
“报警是吧?”
我左手扣在天使翅膀上,扭头,点一下:正是这意思。
虽然家父家母从不交税,不过我是无辜的不是么?我的监护人也没有不交税呀,警察叔叔,也不能不管我……
二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不知怎么就将身后的人给搞定了,半扶着我,转身,经过欠扁大少和狗爪的身旁,往回走。
他们的手,很大很有力,让人觉得安心。
我板着脸,盘算着各种可能。
当然,我知道殷亦桀给我安排的有人保护;所以我不能当全天下都是恶犬,一刀就将他们宰了。
这二个人看似并无恶意,我就走我的。
有他们将欠扁大少隔在我身后,这个回路走的比较平静。
路边的大叔大妈眨眨眼,也各自散了。
女人在对面等着我。
回家,是一件比较艰难但依旧幸福的事情。
我没有回头,不确认二位男子的确切身份,也不想道谢。
对不起,我不想随便开口。
若是警察叔叔,我想不会在乎的,他们应该理解我的心情。
若是殷亦桀的人,我想也不用。
因为,他更理解我的状况。
我,不想脱离狗爪又掉进狼窝。
法国梧桐树根下,黑色的积雪,有些微软化,一滩黑色水迹,这个城市,并不干净。
我不知道,今儿的事情是必然还是偶然,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
不过,我依旧安静的,回家。
没有什么比家更好。
没有哪里,比家更暖。
开学,非常的紧张。
大家多有一根弦被不断的绷紧。
流言蜚语满天飞,不过大多是别的年级的人在传。
我们这一级的,反而比往常还少了。
看来,真正有事做,果然废话会少很多。
正式上课,校门看得很严。
学校里,只有一只苍蝇,冉桦。
成天在我耳边嗡嗡嗡嗡嗡,一会儿要问我问题,一会儿要和我同桌,一会儿送点东西,一会儿极亲热的甚至差点儿搭上我的肩膀。
不过在刀子面前,他安静了。
我,与他划清界限。
不过校门口,情况就不同了。
也不说每天,至少隔天就有人在校门口,卖花姑娘似的围着我,有单刀直入的,有委婉含蓄的,有亲自露面的恶少,有花店礼品店的送货员。
我还就奇怪了,怎么着,天底下的人都认识我是怎么地?我绝对不相信自己能红火到这程度。
唯一的可能……我现在没时间管。
结果,大概所有的同学和家长都觉得我如何如何,也没时间管。
而且,也不用管。
玉珀很厉害,每次都能将我从人群里抢救出来,上车,回家。
家附近,渐渐的,有人来了。
所以,我不能再出门。
虽然不怕麻烦,但谁愿意惹呀。
玉壶冰不知,玉立不在,我,渐渐,势单力孤,渐渐,朝着不曾保护的大自然迈步,朝着已经被人类严重破坏的自然环境迈步,以求生存。
那也没什么,属于自己的路,就算遍地荆棘,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天天都像打战,大家都在忙。
毕业考,来了。
是啊,我要毕业了。
毕业考考过,报名参加高考。
虽然对于我们学校来说,大概没有人会不参加高考,所以毕业考不过是个应付。
但大家还都要准备一番,意思一下。
而我,眼下最操心的还不是这事儿。
二月三十号,我的监护期即将结束。
我,就要是大人了。
三月三号,也许,在别人心目中,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日子。
十八岁生日,也许,在别人心目中,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日子。
与我而言,却……
一号,周末。
我坐在家里,埋头学习,却实在无法让自己,完全进入其中。
我的冷静,在思念中动摇。
我在等他,我在想他。
殷亦桀,做了我二年多的监护人,事实上,我们一多半时间都不曾在一起。
我也懒得去查监护人责任之类的规定。
但是现在,还有二天,我们,可能就要毫无关系了,他,还不回来吗?
自去年六月,到现在,他从未回过家门。
一如既往的,这个,是我的家,而不是他的。
不过,再过两天,也许,这里也将不再我的家。
谁知道呢。
学不下去,就歇一歇吧。
我,站起来,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和思绪。
柜子里有无数的东西,我用过的没用过的。
换了一身绿色的衣服,好像,有点儿胖了,腰感觉粗了一圈,肚子也有点儿小肚子的感觉。
不过还好,不是很明显。
大概是最近吃多了。
啊,最近真是好能吃,女人都说可能是我最近学习太累了,吃的几乎有以前两倍。
这个样子下去,也许,我会养不起自己的。
对着镜子,我笑。
太能吃了,不好。
绿色,殷亦桀总爱让我穿这个,我一直没发现有什么好的。
不过,感觉还不错。
一直精巧的小箱子,大概是出门用的,反正我自己没有提过,每次出门都有人打点不是么。
我打开来看看,随便收拾了几样东西在里头,还有我的监护证明,学生证之类的。
坐在床头,对着梦之境,我……在纠结我的所有权和使用权。
当初殷亦桀送我的时候,就送的是使用权。
对着看了二年,大概,就是这样了。
拿着抹布慢慢的擦拭了一遍。
我不想碰碎它,于是,离开一点。
打开床头柜,里面有我最宝贝的几样东西。
玉壶冰送的玉氏银镯子,拿出来戴上。
玉壶冰送的墨玉,拿出来揣兜里。
我的存折和读书卡,拿出来,收到小箱子里。
好像,没有殷亦桀送的东西?
一低头,玉坠在眼前晃,直起腰,胸口一点儿凉。
呵,这个玉,稍微离身一会儿,就冰凉。
他,竟然送我一个观音,真是奇怪。
手指摸着上面精致的雕刻,我觉得,殷亦桀给我送东西都好怪。
一个观音玉坠,一只手表,一个本本,还有……一张金卡?和二把刀子?
找找找,金卡,翻出来,揣兜里。
刀子,就不想其中的故事了。
慢慢抚摸着玉坠,我在想,是不是,我也为他挑一样东西?不能比名贵,我肯定送不起殷亦桀那么名贵的东西;但,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也许,过了后天,我们将什么都不是。
不过,我将……
我依旧什么都不是,算了吧。
站起来,我想出去走走,给他挑点儿东西,就算,留个念想吧。
公车很挤,我想了一下,就奔市中心去吧。
那里各色店铺比较多,去转一圈儿,或许有能入眼的东西。
就当透透气也行。
而且,酒店也在那边,或许,逛一逛,能在酒店附近遇见他也不一定。
我不知道,不知道……可是,我还是想见见他……
天色很阴,很冷。
好像每人欠了老天三万块,阴着个脸从年前要债要到现在也没要够,所以,还没开颜。
三月头上了,竟然,街上一多半人都穿着羽绒服棉袄之类的过冬厚衣服,毫无春天的暖意。
枝头花儿不开,鸟儿不叫。
感觉,很沉闷。
虽然如此,该逛街的依旧逛街,该热闹的依旧热闹。
街上人头涌动,接踵摩肩,一派盛世繁荣景象。
我随着人流下了车,没有方向,鲜少逛街,我实在没什么头绪。
不如,随便走走吧。
路边,卖各种玩意儿小吃的很多,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的也多,小孩子路边尿尿的也经常有,果然,这个世界五光十色,有些意思。
那边一堆人聚在一起,一个耍猴的。
隔壁一个人摆弄一堆洋娃娃,貌似比较便宜。
听说某地众多制鞋厂的目标是全国人人穿能上耐克,某地服装厂的目标是人人穿上皮尔卡丹。
这种民族气节很值得鼓励。
其实许多贴牌生产的东西,白让人家赚特许权使用费,还不如换个牌子卖,是吧。
总比……那什么,当初行在海边小城,满大街笨死,殷亦桀说都是从发达国家淘汰下来的,尾气危害很大。
相比之下,咱们满大街的包公牌,就算好太多了。
呃,这些都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啊。
我是来给殷亦桀挑礼物的。
那一边,挺热闹。
地上蹲了好几个女孩,跟前摆了个地摊,太极八卦图。
一个半老头,戴着鸭舌帽,四寸来长胡子。
一边放着纸笔,原来是个测字的。
一样,与我无干,走人。
二个女孩站起来,屁股一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