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眉,怎么会这么没气势呢?
好歹,也给点儿惊天动地的架势之类的吧。
难为我头一次跳车呢。
“嗤嗤嗤……”
一辆面目全非的越野从我们后面急刹车,到停在我们前面。
我回过神来,赶紧跳下来。
警察叔叔问:
“妆小姐,没事吧?”
呃,我,我也不知道,好像没事。
站起来,往前走二步,似乎还不错。
除了腰酸腿疼头晕,别的都还罢了。
我继续往前走,书包,甩到背上,伸出胳膊,双肩背。
“靠!还是人吗?”
一个警察叔叔很不忿,骂的惊天动地。
哦,总算有人给我捧场了。
这才对嘛。
恨我不知恩图报吗?
还是很我竟然还能自己走?谁知道。
或许我应该往后走走,去看看舒服。
不过我现在还是往前走着,看看那个打擦边球的人。
前面来一个人,个子不很高,身材不很壮,气色不很好,脚步非常快……
绕过我,“嘭!”
一拳,奏……他打人?还……
“我可儿不是人,你是啊?还快去看看舒服。”
我回头,落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紧紧的抱着。
我被闷得快要窒息,骨头都要碎了。
殷亦桀,低头,看着我。
深邃的眸子,犹如那一片大海,远看蔚蓝美丽,近看暗潮汹涌。
我腿软软,软软的,继续倒在他怀里。
我,有点儿鼻子发酸。
他瘦了。
殷亦桀紧紧的抱着我,头埋在我脖项间,低喃:
“没事了。不要怕。没事了……”
我,怎么觉得,怕的人是他,该慰问的人是我……
我问:
“谁做的?”
“她……疯了!”
殷亦桀说的声音更低,使劲揉着我身子,感觉到他似乎想要把我揉到他的身体里去……
我想,我猜到了他说的人。
那个女人,有毛病啊!我怒!
“别管她,我会处理的。”
殷亦桀将我按的更紧,让我的毛都竖不起来。
他身子在发抖,浑身的肌肉,都在发抖。
激动的,若非这里人多,我毫不怀疑他会做点儿别的。
“舒服没事,挂在电线上了。一会儿送医院去。”
一个警察叔叔过来,打断我们的话。
殷亦桀身子僵了一下,微微点头。
“唉哟……唉哟……唉哟……”
救护车已经急着来了。
“殷总,坐我们车吧。”
另一个警察叔叔过来,提议。
殷亦桀点点头,抱起我,忽然,笑:
“还记得背书包?”
我点头,嗯哪,“明儿星期六。”
一夜激狂,醒来:
躺在床上,瞄一眼今儿的早报,
正标题,“十余人酒后飙车,五条路交通混乱。”
副标题,
“疯狂飙车为哪般?死三人,伤二十余人,直接经济损失逾千万。”
配图,红色别克凌空爆炸的瞬间。
我,望着天花板,默。
我没死,殷亦桀无恙,却,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我,果真如此金贵?
世界,竟然如此疯狂?
范彡彡,真如此恨我?
我都不觉得。
我想,殷亦桀比我聪明,他也一定不会觉得,事情会如此简单。
唯一的可能,就是解释为殷亦桀出乎意料的强悍;而我,出乎意料的冷静。
是啊,如果我没听出那么点儿异样,放学就走,去找宋大学,那事情就简单了。
只要一个“喝醉酒”的“司机”将我撞倒,无论死伤,都不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冉桦的消息当然重要,不过,我依旧怀疑,我们从侧门走,为什么也会那么快的就有人跟过来?
或者,殷亦桀不出来,大不了几个车将舒服和我比如死胡同,生死由天命了,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直接经济损失逾千万……我瀑布汗!
我,呵,我不明白,殷亦桀天天不回家,似乎,不要我了。
可一旦我有事,他,竟然比自己遇事还紧张。
开着笨死一路横扫,最后愣是菜刀切豆腐切多了也卷刃,笨死竟也光荣的进了修理厂,状况不明。
最保守估计,就算那车还能上路,殷亦桀也必须忍痛割爱换新车。
仰望着天花板,我在等他回来。
一整夜了,他,都在忙。
可他说过,让我等他。
我,自然是要等的。
虽然我想去上学,甚至我的本本和书包都完好无损;可我,狠不下这个心。
摸着语文书,我只觉得,它有千斤重;因为,它是用宋大学和舒服的鲜血换来的。
宋大学,左锁骨骨折,左手粉碎性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伤痕……
手术成功,这一次他也要真正休息。
舒服,颅骨出血,开颅手术成功;左臂脱臼,右腿拉伤,髋骨骨折……
另外还有二个人受伤,听说是抢宋大学时挂下的。
不过都是轻伤,不需要住院。
呵,苦笑。
我何德何能,让他们都为我卖命?
还是,我的命……
我什么贱命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世道,我恨之!
让我自己受伤也就算了,现在,我除了头部受到撞击需要住院观察外,别的地方,就破了几块皮。
而他们,代我受过……
我在等,等殷亦桀给我一个答案。
若是将我逼急了,说不准我就会去砍了她!
死女人,还敢强上我的殷亦桀,现在又这么对付我!
哼,摆明了就是个疯子!
疯狗……就应该把她一棒子打死,永绝后患!
殷亦桀推开门,身板挺直,眼睛有点儿红,黑眼圈,T恤休闲裤,显得那么了无生气:他,太瘦了。
才多久,他怎么就会累成这样?
难怪没时间回家,我想。
他顺手将门关上,锁上。
脱了T恤、领带,只留一件衬衣,站在我身前。
我忙扑到他怀里,抱抱他。
男人,其实和女人一样脆弱,一样需要安慰,需要宠爱。
我,和,我没有别的能耐,不过,我能看到他的无助,然后摸摸的用心去温暖。
是啊,男人累了的时候,没地方诉说;男人无助的时候,没有人帮忙;男人脆弱的时候,愈发要装的坚强。
呵,我搞的很懂,其实不过这么猜测。
也许是我自己想他了。
或者是我自己很脆弱很无助很需要宠爱吧。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是有一定根据的。
我,也不想否认。
“可儿,可儿……”
殷亦桀任由我抱了好一会儿,才低头,轻喃,吻我,由浅到深……身体,很快就热起来,手,也灵活起来。
“啊……唔……”
所有的渴求,都被他夺走。
然后,给我,我需要的;以及,我不……
不,我需要又不想现在就要的。
我不会啊,我只知道,他会给我,我想要的幸福。
“不要了。大白天的,不像个样子。只要你有空,我总在的。”
贴近他胸口,轻抚他的胳膊,我,才想起来,这还是在医院。
他,能不能别这样啊。
我……
殷亦桀不认账,什么医院住院南院北院,才不管。
我,我死翘翘!
说的什么呀,过分了啊!
羞死,我抽手,不要理他……
他,好像将他寻常的那一套搬来了,到处乱吻,也不怕脏的慌。
殷亦桀将我侧个身,咬着我耳朵道:
“想要,就说句好听的。”
啊,不要这样。
我身子轻颤,不知道他想听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咬着牙,连要也不敢说了。
殷亦桀轻叹一声,知道等不到我的答案了,也不在逼我。
我浑身脱力,懒得管他。
不知道人家两地分居的情形怎样,不过,这个人,我是怕了他了。
让人爱死,又,不敢说出口;就连不要也不敢说一次。
否则你试试看,一会儿就能给你从中午整到晚上。
“一夜没睡,你还不困啊?”
缓过气来,看着他的黑眼圈,我就讨厌。
“一会儿就睡。吃饱喝足睡的香啊。”
殷亦桀打个张口。
将头埋在我颈窝,鸳鸯交颈似的,特懒,特舒服。
我鄙视之。
摸摸他的脸,催他:
“要睡也吃点儿吧……”
殷亦桀将我手抓住,咬着我唇,眼睛也不带睁开,轻喃道:
“吃过了,睡。睡觉的时候,别乱摸我的脸勾引我,影响我休息,听见没?”
我仰望天花板,星星多呀星星多……闭眼,他睡我也累了,睡。
很奇怪的,从头至尾,没人来打搅。
我,愈发觉得,是他的心腹知道他累了;还是我们的好事天下人尽皆知?
这,是不是也太可怕了一些?
不知道呢,不过,我……也不觉得,就怎么样了。
我既然做了,又不图他什么。
也许,在道德上有些不妥。
不过……
人生总有缺憾。
我也不想多做纠缠。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怎样?
殷亦桀一觉睡醒,果然又是天色将黑。
我是迷迷糊糊的睡了好几觉,感觉也不错。
他睡了一觉。
殷亦桀睡了一觉,气色好多了,洁白如玉的肌肤,有一种隐隐的红润,美丽,又不失菱角和锋芒。
殷亦桀一准是个被关在黑屋子里念了二个月书的孩子,一见了新鲜空气就欲罢不能。
也不顾饥肠辘辘,又要了次。
我,这回才算是不辜负了这趟住院费,果真需要躺下来休息了。
殷亦桀将我和床都收拾干净,搂着我坐在床头,安静的顺着我的头发,轻叹:
“可儿,怕吗?”
说到正事儿了。
我点头,怕。
说不怕,是骗人。
生命诚可贵,我还有书包相伴,实在舍不得,就那么失去了。
抱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我问:
“为什么?”
殷亦桀想了许久,接过饭菜,挑了几样,喂到我嘴里,挑挑眉,嗤笑道:
“为什么,呵……我没想到,她和她父亲真是一个脾气,疯起来就不是人。上次将我强了,我也依旧不冷不热的应付她,没什么好脸色。她……好好的找别人也就完了。偏得不到的就越发上心。说……我是因为你才不肯上她……嫁祸到你头上。”
呵,世上最不好笑的笑话,因为人家不肯上她就要如此大动干戈,那她的X也太……
我们慢慢的吃着饭,殷亦桀点下我鼻子,看着我,轻叹:
“可儿,不要往心里去。我会安排的。让你受委屈,我……是我不好。”
我摇头,该吃吃,夹了块马肠子塞他嘴里,将他的嘴堵上,道:
“不想告诉我点儿别的吗?这个,也不能怪你。她……有机会我一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我和殷亦桀同时停下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会蹦出这么一句来。
不过,我会的。
虽然我相信,还有别的原因;但我会一样样摸清楚,然后,让他们都后悔欺负我。
我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不对别人好,不表明我是个坏人;我不主动伤害人,也不表明,我就不坏。
往往有勇无谋的人和疯狗给人的伤害最大。
如果有必要,我会将他们的牙齿敲碎,将他们的爪牙拔下来,然后丢到饿狼圈子里,任其自生自灭。
殷亦桀俯身,亲下我的额头,搂着我肩头,低声道:
“不能保护好你,我不是一个成功的好男人。不过,不用伤害自己。她舍得豁出去,可我们不能。可儿,不论何时都要记住,你的性命很宝贵,不值得为她那种人牺牲。至于,别的原因……”
殷亦桀停下来,安静的喂我吃饭,我,就吃着。
吃饱饱,完成一件大事。
殷亦桀不让我动,将碗碟等都端出去,接了茶进来,抱着我坐在沙发上。
我,安静的靠在他怀里。
我的性命,宝贵吗?
就算是,也只有他这么想吧?
只有他能舍命的来救我,难道,他的命就不值钱吗?
不是的,而是因为,他爱我。
是啊,所以我才那么心甘情愿的幸福的与他缠绵,不顾忌任何其他情由。
对我而言,社会伦理道德是重要;但他的爱,他,更加重要。
淡淡的玫瑰花香,好像是一剂特别调配的保健茶,我没什么研究。
喝一口殷亦桀的,是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儿,决明子,我舔舔嘴唇,说:
“用眼太多吗?决明子吃多了听说对肾不好。”
殷亦桀亲下我脸,瞪眼看着我,疑惑道:
“我肾,不好吗?”
啊?这,什么什么啊!
坏人!打打打,我打打打!
都挨得上边吗?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打!
殷亦桀赶紧将茶放一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躲。
一脸苦相,哇哇直叫,惊天动地……
“哟,我来到不是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