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两两相望,苍海桑田,哪怕海枯石烂,似乎有了他(她),人生才终于变得圆满。
端起玉杯,斟满美酒,交臂交心,交杯交情……
“丹夏,你终于是我的了。”在旁人面前,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以‘朕’自居,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她,是他求而终得的至宝。
红通通的喜烛,将丹夏照耀的美艳不可方物,她一生穿过两次喜服,一次是做为苑国公主时下嫁离国‘叶昊’,一次是做为晗女帝下嫁离国灏帝。前一次,她嫁出了人,这一次,她嫁出了自己的心。
“夏儿,我的夏儿……”饮过交杯酒,轻解红酥裙,玉手绕颈过,且将春霄尽……
是谁敲开了他那冰封的心门,是谁温暖了他那薄冰般的心房,是谁让他知道,世上有种感觉叫‘爱’,又是谁在这一刻,让他浸出感动的泪意。
是她,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天定,见她的第一眼,他便将她深深映入了心底,他虽然极力否认,极力抗拒,可命中有时终须有,他躲不开,逃不脱,挣不开,甩不掉。最终将自己的心沦陷。
芙蓉帐暖,只嫌春霄苦短。
似乎要将过去丢失的时间一次补全。绯红床幔遮挡下,隐约可见两个交缠的身影……
***
这一夜,有人欢喜,自然便会有人忧愁。
无垠城驿馆,云涯正在对月独酌,突然,身边多出一个人影,云涯不用看,便知是谁。
“这里有酒,想喝,自己倒。”
“云涯,你倒是一派悠闲样子,你不伤心吗?兜兜转转,丹夏还是走回了最初那条路。”秋寒月顺手抄起只酒盅,手一扬,将美酒斟满。
“伤心?我为何伤心,丹夏感觉很快乐,我为何伤心?”
秋寒月沉默,他错了,他不应该和云涯讨论这个,云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伤心。他对丹夏,倒真是死心踏地,只要丹夏想,她嫁给任何人,云涯都不会有意见的。这男人,他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他。
太冷情,还是太包容。
“我很伤心,我想不顾一切闯进宫中,将她夺过来,就算从此后一生被追杀,我也心甘。”一杯酒下肚,愁思上心头。
云涯一声轻笑。
“你不会的,你知道那样做,灏帝会不会追杀你我不清楚,可丹夏一定会恨你怪你。嫁给北夜灏,是她的心愿,你爱她,自然要尽一切可能让她幸福。哪怕那条路不平坦,我们也只能在她摔倒时扶一扶她。阿月,听我一句劝,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不要再见她,你的存在,是灏帝的心结,也是丹夏的劫数。他们这么艰难才相守,不要再让别人有机会用你诟病丹夏。”云涯第一次与秋寒月说这么长的话,大多时候,他只是表情淡淡的,对于他偶尔的问话,多数用是或不是做答。
阿月,云涯叫的这般轻易,是否,在他心中,也把他当成了朋友。
共同喜欢一个女人的朋友,秋寒月再次笑了笑,一口酒呛入气管,他又是一阵猛咳,咳的狠了,竟然咳出了泪。
下雨了吗?为什么他的视线一片朦胧。
如云涯所说,便是因为太爱,所以不忍伤她。
亦如云涯所言,他的存在,是灏帝的心结。一个男人如果爱一个女人,便会在意她心中是否装了别的男人。他相信,自己在丹夏心中并不是毫无位置的。她的心里,一定有他的位置,不管他身在何处,那块地方永远为他而留。
这也是他为什么与丹夏告别的主要原因。什么生父的秘密,不过是借口罢了,他再不能留在她身边,原因云涯亦猜到。
即使他不怕北夜灏,也要为丹夏考虑。
既然爱她,便不能让自己的存在终有一天成为伤害她的利器。所以,他离开。
“云涯,你真是个聪明人。将一切看的那样透彻。这杯酒,就当为我践行了,我在阿蒙草原等你。丹夏一手打下的江山,我们为她守……”
“恩。一言为定,她不能兼顾的,我们帮她。”这一夜,两个男人达成共识,为了他们心中至爱,他们愿意联手,为丹夏守护那一片可以做为依靠的土地。
哪一天她伤了,痛了可以回来。那里,永远属于她。
半月后,云涯告辞。丹夏送他至无垠城外十里。
十里凉亭,终有一别。
“丹夏,好好保重,若谁欺负你,只需一封信,我们一定会赶到。”我们中有谁,云涯即使不说,他相信丹夏也会知道,丹夏果然点点头,并未多问。
“云涯,一路小心。”
“恩,我会的,你也是,在宫里,要多加注意,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一定不能少。阿绿不在你身边了,你现在连个可心的人都没有,用不用我送来几个,草原女人,不会像离宫女人那般有那么多心思。”
“不用。你以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吗?我以照顾好自己,倒是你,回去后要小心,公孙桀是苑帝的手下,苑帝虽然不在了,可难保公孙桀还存有异心。”
“放心,我会注意。”
送君千里,终须别。看着远去的车马,丹夏一声长叹。
现在,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其实,她很不舍云涯离开,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再孤单,再寂寞,她也要走下去。
她要陪着他,一路走下去。
***
随着时间,渐渐的,离国开始盛传灏帝这位新妃,这位晗国女皇,其实便是灏帝以前的姝妃娘娘,是苑国的亡国公主。
她一身狐媚手段,再次回来迷惑灏帝。
随后,开始有大臣上折子,要求皇帝查明真相,不要被‘妖精所惑’。灏帝自然大怒,登时将折子扔了,并下令,随后任何人不准非议帝妃。
谣言被止,可私下却传的更邪乎……
什么灏帝被帝妃迷的神魂颠倒,夜夜与帝妃在天和殿颠鸾倒凤。以至龙体大伤。日日上朝时失神……其实,北夜灏只是在想丹夏关于一国几治的提议。
什么除了帝妃,灏帝再未宠信其余宫妃。这样的结果便是,那些大臣们好容易送进宫的女儿夜夜独守空房,虽然皇帝的女人不能出宫,可她们还是有办法送出封家书的。以至各家夫人齐齐对各家男人哭诉,自己的女儿这哪里是嫁人?这根本就是守寡。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再次齐聚丹夏之身。
这位灏帝新妃,可谓是成了众矢之的。
太后对此言语不详,经大家口口相传,被传成了灏帝不顾太后哀求,依旧夜夜宠幸新妃。
皇后对此摇头轻叹,经大家口口相传,被传成皇后殿前哭诉,皇帝非但不听,还贬斥皇后失仪。
总之一句话。
皇帝被新妃迷住了,这个新妃有可能是那苑国公主借尸还魂来报亡国之仇……
灏帝二年便在这样风雨飘摇中缓缓逝去……
很快,再次迎来了北夜灏生辰,现在的丹夏,己经对那些流言免疫了,什么妖精借尸还魂,什么为报亡国之仇,听多了,她连左耳进右耳出都嫌麻烦,她不管别人,只要北夜灏相信她便好, 她坚信,北夜灏相信她。
回来许久,她与上官嫣冉只远远的见过几次,她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她,还是不见的好。
至于李太后,一直称病,免了宫妃们的朝见。
丹夏觉得这是李太后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只是,该见的终究要见到,该来的也依旧会来,灏帝生辰,大宴郡臣。
君臣尽欢后,皇帝被太后请到了凤栖殿。言要为灏帝庆生,北夜灏自是满口答应。
李太后下了口喻,丹夏与后宫众女自然都是要去的。
就在那时,当着皇宫所有女人,当着李太后,当着上官嫣冉……一封急报道。
信中言……
云涯与秋寒月联手,率领阿蒙草原数万骑兵,大举进军北疆。信是狄晖之父狄秋仁老将军所写。北夜灏很相信狄老将军,不仅是因为狄老将军镇守边关数十载,更因为狄老将军是他的舅父。
他自是冷下脸来,将急报拥给丹夏。
丹夏看了,浅浅一笑。
假的二字出口,换来他冷冷一笑,随后掀了桌了。
与他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未看过他那般生气。如果他与她好言相说,她自好言与他说明。可他那幅样子,虽然没有直说,可他在怀疑她,怀疑她的心,怀疑她手下之人。怀疑秋寒月与云涯……怀疑那些为了将她送来与他团聚,而不惜以身犯险的朋友,知己。
她亦怒了,拂袖而去。
她知李太后正要寻她错处,可她实在不想看到他那怀疑的目光,她想冷静一下,亦让他冷静一番。只是,她没想到,当晚,便会被羁押到典狱司天字号牢房。
那之后,她再未见过他。
直到,三个月后。
她不愿回想这三个月她是怎么过的,那简直让她生不如死。
她对他的爱,对他的情,亦在这一日胜过一日的折磨中渐渐变得苍白……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他。她觉得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美梦,梦里,他宠她,其实,自始至终,那不过是一场梦。
现实是,他从未在意过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