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帝大限4】
他突然间心如死灰，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高兴。这是他的儿子，虽然数年来不被重用，却依旧有办法让太子丢了太子之位，让锦儿失了臣心，让轩儿甘愿退让，让扬儿俯首称臣。这样优秀的皇子，确实是继续皇位的不二人选。
“灏儿，父皇马上下诏书，立你为太子，择日登基。”北夜灏没动，离帝一声长叹。“灏儿，父皇当时，确有难言之隐，你……”这一刻，离帝终于体会到什么是风烛残年，离帝说到这里，北夜灏一声冷声，骤然打断离帝的话。
“这些话，你去和母妃说吧。父皇，你该上路了。”北夜灏冷冷的出口，这些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离帝一怔，眼底迅速划过绝望。
“……好，朕养的好儿子，嗜父夺位，好，好，好。”三个好字后，一口暗红的血从离帝口中喷出。北夜灏眸子闪了闪，依旧面无表情。
离帝抬头，看着面前这个长得酷似母亲的孩子，一股莫名的悲怆让他几欲落泪。
最终，离帝没有发怒，没有不甘，只仿佛瞬间老了数岁，那本就苍白乌青的脸，似乎一夕间失了所有的光泽，他抬首，目光中有着从未有过的祈求。
“灏儿，父皇求你，只求你最后一件事。父皇这一生也算是刀光剑影，没过过几天安心日子。只有最后这两年，有冉儿陪在父皇身边，父皇才觉得不罔此生。灏儿，你要什么？父皇全给你。
皇位，离国。
只求你，让冉儿陪在父皇身边。生死相陪。”
北夜灏冷眼看着面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看着他目露绝望，看着他向他祈求，看着他布满算计的老脸变得颓废不堪，竟然心生烦意。
这算什么？眼看自己最恨的人便要死在自己面前，他却觉得没趣。
他求他什么？让上官嫣冉陪在他身边……休想。他母妃走的那么不甘，那么凄惨，谁能陪在她身边。这一刻，北夜灏突然觉得让离帝死对他来说反而是个解脱，他要让他眼睁睁看着他将属于他的一切归于己有，看着上官嫣冉风光的呆在高处，望而莫及。
想到这里，北夜灏再没兴趣与离帝纠缠，他转身，向殿外走去，殿外，卫逸早在一旁恭候。“主子，这圣旨？”卫逸指的是离帝封上官嫣冉为后的旨意。北夜灏想了想，“稍后再发，传旨，陛下病重，任何人不得打搅。”
卫逸点头，看着这个自幼吃了无数的苦，终于要走到权利顶端的男人。一步步，走出这个皇宫，走向自己的王府，他的身后，一道瘦弱的身影亦步亦驱，那是，上官嫣冉。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激战中，退敌，诱敌，劝敌，降敌……最终，离帝下旨，封灏王为储君。之后，离帝以身子不佳为由，退居自己的天和殿，不问朝事，至此，诸子争嫡以灏王得势而终。
***
同一天夜里。
有数股不明身份之人夜入原太子府和原锦王府。将太子与锦王连同其数名家眷，一同劫出，灏王下令彻查，却终无所获。
灏王立为储君十日后，离帝殁。新帝定于半月后登基。连同登位诏书同发的是离帝一封遗诏。封后诏书。封上官嫣冉为后……相同的诏书，因为诏发时间，便成了两个意思。朝臣哗然，最终因上官家在朝中的影响而闭口。正值新帝登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官皇后便上官皇后吧，反正新帝刚登基，朝钢不稳，这皇后的娘家颇有势力，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与此同时，诸高官显贵也都准备好了自家女儿，待新帝登基后，便会是例行的选秀，到时当自家女儿送入宫中，如果能为皇家生个一儿半女，这高官厚路便是享定了。
家家有门小算盘，其中计量着自己的得失。
***
此时的丹夏，坐在自己的寝室中。身旁坐着的却是她从未想到的访客。
“丹夏，没想到我会来看你吧。”白潭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悠闲的道。丹夏点点头。“确实没想到你会来。”
“我这人性子直，不喜欢藏着掖着，我就实话实说了，当初，我也算帮过你，现在我来求你还人情来了。我不想嫁人，就算是嫁给皇帝我也不愿。最近我爹想上折子旧事重提呢。你得帮我给灏王吹吹枕边风。让他别理此事。”
枕边风，丹夏想笑。她倒想吹呢，可也得枕边有人啊。自从上官嫣冉入府后，她便再没见过他。她便是再傻，也应该看清自己的身份了。更何况，立后是个天大的事情，她不想知道都难。
以前曾经想过，当有一天，他要娶妻了，她要如何？那时总怕深思，现在却由不得她不想了，古人总说，宁愿欺人也不要自欺。她也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
见丹夏沉默，白潭会心一笑。
她有种感觉，这个姬丹夏，和她很投缘。没准，她俩能成莫逆之交呢。
“丹夏，你想过以后吗？过几天新帝登基后，你便得随他入宫了，可你的身份……就算勉强封个妃位，也终会有无数女人压在你的头顶，你这人性子也够烈的，你受不了的。我就是怕这个，当初灏王不想娶我之时，才执意要嫁，能拖一时是一时。现在拖不了了，我只能想办法离开。你呢，要不要与我搭个伴。
谁说女人一定要依附男人。就算没有男人，我们女人依旧活的风声水起，我都想好了，我们去晗国。那里地广人稀，民风淳朴，我们就找个没有认识的地方，买上几匹马，一群羊，白日牧马放羊，晚上我们相伴而眠，让那些臭男人见鬼去吧。”一说到自己的梦想，白潭哪里还有一丝冰美人的气质。整个一闪亮发光体。丹夏有些羡慕的看着她。
她欣赏这样的女人，独立，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为之努力。不像她，总在北夜灏的事情上踌躇不前，瞻前顾后。白潭的提议，丹夏很心动，她知道自己终究要离开的。至于去哪，她没什么概念，现在白潭给她提供了一条这么好的建议。
关外牧马放羊……那幅美景，让她心中豁然一亮。
最终，她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有些事情，真的要做了，她还是心生不舍。对那个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