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梅潮生大大咧咧的坐到被人唤做成爷,暴发户得不能再暴发户的胖子对面的时候,完全没有一怯场,仿佛在自己家一样熟络和自然。支书和江夏霸川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后,这个时候一个人坐比两个人三个人坐都更有气势,很有那么拍黑社会电影的意思。江夏霸川一双眼不怒自威,高大的身躯很有压迫感,缓缓的扫过对面那几个身体壮实而凶悍的打手,似乎在等待着梅潮生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大骂一句,谈,谈你妈谈。然后就如脱僵猛虎,冲出去噬人。
梅潮生不怀疑江夏霸川有这种能力,但可惜那只是电影里的桥段,胖子的一双绿豆眼时而眯起时而睁开,表情玩味。梅潮生脸上笑容纯良,一支烟夹在手里,随意的斜倚着身子,烟雾缭绕,在晦暗的灯光中和胖子对视。
胖子咧嘴一笑,道:“胆子够大,成爷没去找你,你倒杀上门来了,知不知道成爷一个电话,不用十分钟就有百十号人把这封了,这可不是睿叫的那帮学生,下得了手,要报警的话趁早,不过这一片儿的警察知道成爷在这,没两三个时怕是赶不过来了,至于你们那时候身上还完不完整,成爷可不敢保证。”
梅潮生脸上的笑意更浓,身体前倾,轻轻吐了几个字:“成爷是吧,我要弄你好象不用十分钟。”
成爷的表情一滞,他的阅历和经历都足够丰富,也没有料到这句台词能从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嘴里出来。纱布男和黄毛男脸色也都是一变,成爷的手段他们都清楚,敢跟成爷这么话的人还没在他们的想象里出现过。
成爷的一个凶悍手下直接指着梅潮生骂道:“我-操-你-妈,你什么?”
梅潮生不急不缓的吐了一口烟道:“你也算条狗?”话音未落,江夏霸川一个跨步上前,猿臂一伸,直接将那人的头发揪住往前一拉一按,砰的一声撞在桌子上,顿时鲜血四溅,玻璃碎了一地,完成这一切之后,江夏霸川又退回到梅潮生身后,眼皮都没眨一下的轻描淡写,如果换了没人的地方梅潮生肯定已经鼓掌竖起大拇指赞一句太有范了。而趴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连呻吟都没有,已经晕死过去。
梅潮生的后半句话这时候才慢悠悠的吐出来:“当狗都不合格,连先咬了人再叫都不懂,成爷,你是不是这个理?”
另外几个成爷的手下这才回过神来,鼓噪着想要往前冲,成爷摆了摆手,那几个人顿时停了下来。
成爷了一支烟,脸上阴晴不定,纱布男和黄毛男第一次见他脸上的神情跟认真二字沾上了边,不由得又多看了梅潮生几眼,心生畏惧。
梅潮生并不理会,道:“成爷,我来就两件事,第一,我那个兄弟谭宝,你们不能动,第二,那个姑娘莲,你们也不能动。”
“我要是不答应呢?”成爷看着梅潮生,意味悠长。
“成爷,做人不认真不行,太认真了也不行。”梅潮生哈哈一笑,道:“您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犯不着跟我这种人计较,您那百八十号弟我真怕,怕得要命,不过兔子逼急了都咬人,您看我比兔子容易打发吗?”
成爷盯着梅潮生看了半晌,仿佛要把他里里外外都看透,突然咧嘴笑道:“不错,真不错,刚开始我还在琢磨,你有什么本事能让那个人都你的名,现在我算是有懂了,请便吧。”
“那就打搅了。”梅潮生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也不废话,直接起身带着江夏霸川和支书向外走。
“梅潮生,听过十二少吗?”成爷头也不回的道。
梅潮生转过身,笑容可亲的道:“多谢成爷提醒。”
看着梅潮生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酒吧门口,纱布男心翼翼而又不甘的问道:“成爷,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睿,那你教教成爷该怎么办?”成爷笑咪咪的问道。
纱布男全身发凉,连忙道:“不敢,不敢。”
成爷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纱布男识趣的领着黄毛男灰溜溜的往外走。
成爷的一支烟抽完,摁灭烟头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站起身,仿佛电话里的人就在面前一样,满脸堆笑卑躬曲膝的道:“十二少吗,我是成。”
“。”
“十二少,那个梅潮生带了好几个硬手,我伤了个兄弟,这会儿送医院去了。”
“废物,这么事都办不好。”
“是是,我没用我没用。”
那边直接挂了电话,成爷前躬的身体慢慢直起,续而有些后仰,笑容一分一分收敛,又回复了他本来的派头,脸上浮现起一抹冷笑:“什么鸡-巴十二少,不是凭你老子,你这种货色老子一脚就能踩死一大把。”
支书从从容容出了门之后把车开得飞快,并且选择了绕道,这是他跟梅潮生才会懂的默契,虽然他们都看过马哥的电影,但他不是,梅潮生不是,江夏霸川也不是,属于没风衣没围巾也没枪的三无人员,心驶得万年船,谁也保不齐那胖子真的叫上几车人过来追砍,宁在福地拖万载,不在险地待一秒,是他们这伙人绝对的指导思想。确定后面没有人跟之后支书才减缓了车速,停在路边要撒尿。
三个人都下车,一字排在路边,对着长江肆意挥洒,哈哈大笑,酣畅淋漓。
支书笑得直咳嗽,好不容易止住,道:“超神,你子可真行,怪不得能考上电影学院,那演技,以后中国拍黑社会电影就指着你了,什么金熊金狮奥斯卡,统统不在话下。”
梅潮生笑道:“行,算你一份,狗头军师非你莫属,江夏霸川天字第一号打手的金字招牌谁都抢不走。”
支书大笑道:“我不行,刚才我那个紧张,背心上全是冷汗,琢磨着形势不对立刻一个电话打出去,你咱这天之骄子国之栋梁,堂堂处男一枚,还没泡过如花妞,死哪都行,就是躺那地方觉得冤枉。”
的确,支书这辈子已经属于吃穿不愁的类型,大学一毕业就能子承父业,根本犯不着出来瞎掺合。
“支书。”梅潮生感动中带着些歉意。
“停。”支书一扬手打断道,“超神,再我可要不高兴了。”
“我们是兄弟。”他看着面前宽阔的长江,眼神清明温和,既像自语,又像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