咀嚼耳朵与贪食脑汁,是十万妖魔的权力圈子里最边缘的两头倒霉蛋,从他们被派驻到泥浆峡谷守卫,彻彻底底地与战功绝缘就能轻易看出。
在十万妖魔军团里有十头拥有显赫声名的小魔王,各自管辖直属的万头妖魔,但有些性情暴躁的家伙很是惹恼过些妖魔王,被发配到这种没有半点油水可捞的苦力任务自然是难免。
咀嚼耳朵,当然是头酷喜滥食耳朵的食耳怪,也是五千驻防妖魔的正牌首领。第七阶变种的力量让他骄纵得很,在自信爆棚到胆敢冲撞十万妖魔的统帅,撕咬血肉,那头在主宰麾下悍勇排名第二的大妖魔之后,咀嚼耳朵没出所有妖魔预料地被降级成新兵首领,手下尽是些稚嫩且出身很低的妖魔。
脑汁,你说骨头家里那娘们怎么那么细皮嫩肉白嫩嫩的大胸部真是惹人冒火啊剁碎鲜肉吞咽的咀嚼耳朵重重拍着副官的肩膀,贪欲口水与桃色幻想一并穿过牙齿流过肠道,被凶猛咽下。
贪食脑汁倒是个尽忠尽职的副官,可惜魔刹帝国出韶要得很,只有愣头青咀嚼耳朵提拔过他,贪食脑汁也就开始忠诚地为他效劳。
他皱皱眉头,劝诫道:耳朵头领,还是少提骨头士官的家眷。
咀嚼耳朵暴怒地挥起拳头:朽烂骨头那混蛋,偷偷地在我背后打小报告,害我在同族丢脸。娘个蛋的,等我回去要狠狠地把她皮裤撕碎,按在草丛野战三百回合也尝尝那婊子骚&媚入骨的滋味
此时黑月迷离黯淡,是魔剑战争倒计时的整整四十八小时前。
咀嚼耳朵的尖叫戛然而止,眼球瞪出来般恐惧地望着肩扛大剑步步逼近的男人。
喂,脑汁,你看他怎么有点眼熟咀嚼耳朵艰难地吞咽着唾液,扭头过去。副官抽风一样哆嗦着:是那个该死的神圣者,耳朵首领。
降服,或者,去死。李察肩扛刀锋统主淡淡微笑,嘴唇缓缓蠕动,剑光死寂燃烧。
咀嚼耳朵双臂交错,剧烈跳动的心脏疯狂射血,野蛮的图腾登时被血液灌注,浑身蒸腾起爆裂的血雾与豪光。
捏住自己狂暴拳头的咀嚼耳朵狞笑道:想要我们兄弟低头,就用妖魔的方式证明你的神武娘个蛋的,我们兄弟的脑袋硬不过你的剑,但也别想侮辱我们
贪食脑汁阴鸷皱眉:我自然与耳朵首领同进退,我们是妖魔,只信仰拳头。
有意思。李察俾睨群妖众魔,瞧着眼前资深第七变种的咀嚼耳朵与初入第七变种的贪食脑汁,刀锋统主没有出鞘,拳头却像是无尽利刃,发出破碎虚空的嘶吼与剑光
剑胆称臣以后,纯粹剑意再次淬炼李察的剑道,没有剑,也能激发出璀璨的剑光风暴
毁灭芽孢迸射出一寸暗芒,毁灭法则像是蒸汽融化冰雪,轻易粉碎咀嚼耳朵的重拳魔焰,贪食脑汁却没有挪动脚步,只是淡淡审视着他们的决斗。
李察拳锋如刀,瞳孔里有剑道豪光在闪耀,竟是与强悍妖魔贴身肉搏贪食脑汁忽地面沉如水。
风行者发动,食梦之王的幻想翅膀飞翔,李察的迅捷远超咀嚼耳朵的想象,左勾拳猛烈击中妖魔软肋,膝撞接踵而至砸中它的小腹,狂暴连击的背后是酷烈剑光入侵咀嚼耳朵的身体。在毁灭芽孢的传奇碾压之下,咀嚼耳朵的血肉外壳犹如不设防的羔羊,被饿狼肆意蹂躏。
砰咻哧冲撞狠狠击溃咀嚼耳朵的进攻,艰难喘息的妖魔倔强挥拳,骨头硬得很,竟一步不退。
静默的李察亲吻指尖,以唾液为灵媒划出十道无形的残酷剑光,刻意覆盖呼哧喘气的咀嚼耳朵的肌肉关节。
贪食脑汁鳞甲竖起,硬毛飞弹般猛烈倾泻&出来,以海量硬毛的牺牲将十道唾液丝剑撞碎。
够了,我们兄弟降了,神圣者大人。你足够幸运,我们足够走运,百万妖魔里绝不会有我们这般甘愿背叛魔刹主宰的家伙。贪食脑汁落寞道,搀扶起饱受皮肉之苦的咀嚼耳朵。
耳朵大哥,如果是魔刹主宰的话,他是绝不会与你贴身肉搏的因为他们是与生俱来的王者,与我们并肩的话都只会降低身份,他们就是那样的家伙。贪食脑汁的劝服让暴怒的咀嚼耳朵拳头猛然滞住,你从七百年前效忠主宰,以第七变种的超绝力量轰碎第一骑士比格的甲胄,但最终却只是征战四方的一万妖魔首领。五百年惨烈征伐,麾下跟随你来自末路荒野的老兄弟都打光了,死的死,残的残,没有载誉而归,你连家乡都没脸再回,也再也没人来投奔效忠你。口头通告的奖励无穷无尽,但权力呢妖魔呢你我都知道的,那些永远把持在主宰附庸的古老贵族手里,你我再怎么誓死效忠,都只是挤破脑袋都进不去权力圈子的乡巴佬。
你才是魔刹之下的第一勇士以嗜血斗灵的狂战十日十夜击败恐惧主宰远征军的英雄你的功勋呢你归来的时候甚至贪食脑汁越来越激动,脖颈通红,但咀嚼耳朵猛烈咆哮,打断他的叙述。
抱住脑袋的咀嚼耳朵忽然黯淡下去,像块干瘪的橡胶,喉咙里回荡不甘嘶吼。
但贪食脑汁冷冷地扭头,苦涩泪珠涌上眼眶,犹如英雄末路,巨鲸搁浅:你胜利归来的时候,那些逃兵那些溃兵,早就闯到你的家园里,强暴了你的爱妻卓玛魔刹主宰什么屁都没放因为一个第七阶无根基的妖魔怎么比得过两大豪门的贵族重要
当你被污蔑成无视长官命令私自开战,致使妖魔军损失惨重的时候,兄弟我不明白你心里的苦吗我们抱着酒桶兴致勃勃赶回你的家,准备向卓玛报喜的时候,那具吊死的尸骸,你能忘掉吗你没法复仇,因为我们兄弟没有魔刹主宰那样善战的天赋,也没有他经营数千年的势力,但那个不顾家族反对下嫁给你的女孩,你能忘掉她的惨烈微笑吗贪食脑汁愤怒咆哮,怒火燃烧得不可遏止
咀嚼耳朵跪倒在地,像个已经老迈,被击倒后丧失一切骄傲的失魂落魄拳皇,咀嚼着烂泥哀嚎哭泣:我记得啊那些年,蛇莓海花开的时候,她比花美。我是最丑陋的妖魔,那天我站在花田外傻愣愣站着的时候,她向我笑了,笑靥如花。我是最无能的丈夫,不配娶她,这些年我醉生梦死的时候,却还记得每晚零点都赶回家守在她的魔棺前,因为她恶狠狠地跟我说过,就算是去跟唯一的兄弟贪食脑汁喝酒,都要在零点前回家。
我的家呢我的家呢他疯疯癫癫地啃噬着尘埃,不断吞咽那些石头,凄厉地惨嚎。
李察勃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