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被烤得焦香扑鼻,但是,整个王帐,都没有人再去关注自己桌上的羊肉。就在杨帆动手的一刹那,在座的人都站了起来,警惕地盯着杨帆,生怕他做出什么威胁额哲的举动来。
杨帆转身,道:“一竹,我们走!”
“阿弥陀佛。”僧一竹也不多说,直接起身,跟上杨帆的步伐。
“杨先生留步!”主位上的林丹汗站起来,直接往王帐边走来。杨帆刚刚撩开帘子,就被门口的两个大汉拦住了去路,说了一大堆叽里咕噜的话,估计就是不准他出去的意思。
后边的林丹汗道:“犬子鲁莽了。您是我们察哈尔的客人,来人,给我将额哲轰出去。”林丹巴图尔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声音冷栗,“杨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若是谁还请再对他不敬,不要怪我不客气!”
林丹巴图尔将杨帆请回到座位上,蒙古的个体战斗力确实很强,但是像杨帆这样的谋士,很少。说白了,都是一根筋的莽汉。他确实很像知道,杨帆会给一条什么样的计谋。杨帆如果是凌河伯,皇帝的宠臣,那他自然要好生招待,寄希望他能够将国书递交给大明的皇帝。
但是既然杨帆没有任何职务,这样的人才更加值得拉拢,如果能够让这样的人才留在部落之中,更加值得拉拢。
“那在下就接着说,这投降自然可以保全察哈尔部落一时。别看如今在可汗您的面前,某些人反响如此激烈,某些人很有可能巴不得可汗能够投了后金。但是可汗别忘了,蒙古灭了南宋、大金,宋、明尚不论有什么联系,一朝天子一朝臣,仇恨可能没有那么深,而且我们汉族儒家思想讲究包容,仁爱,而后金则不同,女真与蒙古,这样的血海深仇,可是祖辈积累下来的,即使是如今,皇太极和亲,宽待投靠者,一旦局势稳定,绝对是要翻脸不认人的,这一点,可汗可以仔细想一想,所以,可汗联明抗金,是没有错的选择。”
“那杨先生说如何联合呢?”
杨帆笑道:“可汗你看看,蒙古这条战线,如此的绵长,如果可汗想要重回蒙古,很明显,凭借您这几万人,这么些粮草,即使百战百胜,估计打到半个漠南,就没了后勤补给。在下的建议,与其在蒙古和后金以及一干王汗周旋,不如……”
他手中的一根羊骨头直接掷出,直直地戳在了辽东的那个红点上,“直捣黄龙,一劳永逸。”
林丹汗虚眯这眼睛,看向地图上的那根羊骨,不知是惊叹杨帆计谋的胆大包天,还是惊叹于杨帆的这一手飞镖。
杨帆站起来,道:“今日就先到这里吧。可汗若是有这个气魄,想这样干一票,那么,接下来的我们再商量,如果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有,或是觉得在下这样的法子有些可笑的话,那接下来谈的必要都没有了。我等今日就先行告辞了,在下在昆仑山上还要小住几日,若是可汗有这个想法,就来找在下,若是没有,今日就权当一场笑话,谈过即止。”
林丹汗还沉浸在刚刚的计谋之中,一听杨帆要走,便起身道:“杨先生这个想法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了。容我三思,今日就到这里吧,来人,护送杨先生回去!”
“护送就不必了,可汗留步,在下告辞了。”杨帆与僧一竹转身离去。
王帐之外,一双狼眼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出来的两人。额哲抽出弯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冷喝道:“混蛋,我要杀了你。”杨帆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这口气他绝对是咽不下去。还没等杨帆动手,后边的僧一竹一个侧步,上前猿臂一探,一只手迅速抓在了刀背之上,另一手穿刃而过,如同抓蛇一般,扣住了额哲的手腕,打了个佛号,道:“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僧虽不习喇嘛教,但也明白,诸佛皆一,劝人向善的道理。”
弯刀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僧一竹从手中抽了出来。额哲的瞳孔一缩,没想到这个小和尚竟然能够如此不费力气的抽出他的弯刀。要知道,他的手可是握在刀柄上,而僧一竹仅仅是两个指头捏在了光滑的刀面上,就是这样,都能够抽出来,所用的力气有多大,自然可想而知。
弯刀被僧一竹扔在地上,僧一竹双手合十,一礼,“得罪了。”
“额哲王子,告辞了。”杨帆笑了笑,与僧一竹径直而去。
王帐之中,林丹汗眯缝着眼,渐渐走到了地图边上,看着那被羊骨戳穿的地方,久久不语。
“可汗,千万不要听那奸人的谗言。他这是在断送察哈尔的前程。您想一想,如果我们想不过如何绕过蒙古草原,就算是万骑突袭皇太极,最后与后金拼得你死我活,最后得利的是谁?还不是这群狡猾的汉人。所以,可汗,千万不可听信这样的荒谬计谋。”
林丹汗双手负背,眼睛扫视着整片的蒙古草原,看着他昔日的疆土,这片铁骑呼啸的大草原,确实,太大了。“我和康区土司也商量过,如何才能重返草原,一直没有很好的方法。如今皇太极的铁骑,正将魔爪慢慢伸向青海,要不了多久,我们察哈尔部,只能再做逃亡了。”
他的眼睛再次看向那根羊骨头扎着的地方,呢喃了一句,“也许它确实是根难啃的骨头,但是,一旦它被我们嚼碎了,整个蒙古,都将尊我为王!”汗帐内,诸汗部脸色阴晴不定,对于这个暴虐而又野心勃勃的林丹汗,每一个人都从内心感到惧怕。
从王帐内借了两匹马,杨帆和僧一竹赶起路来轻松了许多。
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僧一竹,抬起头,看向杨帆,道:“你……施主……你真的会以为那个蒙古可汗会真的听从你的计划,去偷袭盛京城?”
杨帆嘴角一扬,“小和尚,你管的俗事可有些多了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