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老二,抱着一具尸体。"
"老二说他杀了人!"
"那里好像还有其他人啊..."
寂静的小寨子一时间闹翻了天,很多人披着衣服从自己家里冲了出来,寨子里的狗也同时叫了起来,不一会儿,几束手电筒的光在远处晃动,我感觉到自己快支撑不住了,阿蓓二伯随时有可能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
我绝对不能让他得逞的!
我看了看四周,在墙角发现了一块大磨盘,磨盘缺了一个角,靠在墙边,已经废弃不用了。
苗寨里的房子大多数是竹楼,所以刚才我控制着二伯的身体并没有往竹楼上撞,而是撞向外面的大树,可即便如此,撞了好几次都没把他撞死,这回我撞磨盘,他非死不可!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体里?"阿蓓二伯的魂魄感觉到我要做的事,吓得疯狂地想要夺回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照理来说,他控制了他自己的身体几十年,不至于被我压着一头,可是现在情况特殊,我是要毁掉这具身体,他是要保护这具身体,我光脚的不怕他穿鞋的,他自然处处受制于我。
"呵呵。"我控制着二伯的身体摇了摇头,笑着道,"我就是被你害死的冤魂,还我命来!"
他明显愣住了,一下子分神不少,跌退出去好几步:"不,不可能,尸蛊早就把你们都禁锢住了,你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他这一分神,对身体的控制就弱了下来,趁着这个机会,我顾不上问他什么是尸蛊,猛地冲向磨盘。
这一撞力道十足,我眼前一黑,被撞出了他的身体。
我飞出去老远,仰面摔倒在地上,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整个人不禁一愣。月亮已经落到山头的位置,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落下山头,我必须得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族长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刚才趁乱,她已经抱着人头离开了,几条狗把昏迷的阿蓓二伯团团围住,狂吠不止。我不敢再耽搁,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后山跑,没跑几步,就和闻声赶过来的村民们打了个照面。
没想到的是,老太婆也跟在村民里面一起来了,她抬眼往我的脸上狠狠瞪了一眼,我知道她八成是看到我了,要是被她的金线蛇给缠上,那可就玩完了。
料想老太婆也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金线蛇吐出来,我没命地狂奔,可能因为这次是要回到身体里,我的速度快了很多,只用了半个多小时,我已经看到自己的肉身躺在圣女洞前。
而这时,月亮几乎全部落下去了,只剩下一点点还露在外面。
嘶。
很突然的,我听到一个让我浑身都颤抖的声音,我知道,那是蛇吐信的声音。
这时天已经很黑了,因为没有月光,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能看见黑暗里有两只惨绿的小眼睛,狠狠地盯着我,借着仅剩的一点点光线,我看到这蛇全身金色,不断吐着蛇信,舌头后缩,随时准备攻击,正是老太婆的那只金线蛇。
我靠,它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我这回真的是被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想从地上捡石子去砸它,弯下腰才想起来,我现在没有形体,什么都捡不起来。
我知道,只要被这蛇咬一口我就没命的,老太婆肯定知道是我,她把蛇派出来,就是想要我的命。
求生的欲望战胜了恐惧,我绕过那金蛇,没命地往自己身体那边跑去,身后传来一声拉长的"嘶"的声音,在半夜听来特别像有个人贴在我耳边说"死"。
我感觉到金线蛇向我射了过来,心中一阵惊恐,就在感觉一阵阴风已经要吹到后脖子的时候,我猛跳上去扑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这一扑之后,我很快就清醒过来,赶紧从地上坐起来,我低头看到自己可以活动的双手,确认灵魂已经回到身体里了。
这时,我是平摊双手,放在眼前的,没想到那条金线蛇不偏不倚,射过来之后,正好落在我的手掌心里。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两秒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一蹦老高。
金线蛇缠住我的手腕,冲着左手手腕准备一口咬下去。当时我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直接用右手拽住金线蛇的尾巴,把它从左手上拽下来,它昂起脑袋还想绕到我右手上来。
求生的本能给了我莫大的勇气和力量,同时我心里涌出一股怒火,抡圆了胳膊,甩着蛇尾巴往地上猛地砸去。
"啪!"
蛇头猛拍在石头上,我没有停,疯了似的连砸十几下,等我喘着粗气停下来时,蛇已经软塌塌地死了。
山谷里很安静,月亮下山之后,四处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摸着黑回到族长的小竹楼里,喘着粗气躺下,天地间所有东西好像都死了,只有我还在沉重地喘息。
发生了太多事,我一时之间什么都没力气去想。到后来,我越来越困,嘴里念叨着米嘉的名字,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窗口那个没脸的女人开口说话了,她说她是苏溪,怪我怎么没有保护好她们。我羞愧难当地对苏溪说对不起,可是她们的脸却越飘越远,最后消失不见了。
"不要!"我猛坐起来,苏溪和米嘉都没在眼前,我还是在族长的小竹楼里。一想到那个梦境,我就说不出的难受,喉咙里好像哽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天色已经亮了,透过窗户,我看见族长正站在竹楼外面,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我有太多事情要问她了。下地的时候,我差点一跟头摔到,我觉得很累很累,头昏脑涨的。
门外传来族长的脚步声,我抬头一看,她已经进了屋子,神色还是跟前几天一样,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她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你的生魂之气流失太多,身体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我想起昨天她帮阿蓓二伯一起杀人的情景,不禁愤怒,可是我又想不通,既然她是帮凶,又为什么要帮我揭发大个子呢?
想了半天,我见她现在对我并无恶间,还是决定直接问她,便开口道:"尸蛊到底是什么?"
"尸蛊是我们黑苗的禁术,很多年都没有人敢炼制这一种蛊毒,一来这种蛊毒残忍万分,要将命格极阴的女孩子在午夜断头才能炼成,二来这种尸蛊很凶险,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尸蛊反噬。"
"那你们炼这个干嘛?"我一想到阿蓓二伯喝人血的样子,胃里就一阵翻腾。
从昨晚的对话里听得出来,二伯喝尸蛊血是为了强壮身体,可是这也太小题大做了一点吧,现在市面上保健品那么多,他用得着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这个不能告诉你,关于这里面的秘密,你知道得越少越好,我只能告诉你,赶快离开苗寨,越快越好。"族长道。
我怎么可能离开?米嘉已经被...我不彻底弄清楚这件事,绝对不会走的。
"你昨天利用我打败二伯,现在就想让我一声不吭地走了。你以为有那么容易么?你为什么要骗我,不是说接下来被杀的会是阿蓓么?"我冲她大吼。
"这一切都是命。"她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我大怒,指着她的鼻子道:"别跟我说什么命不命的,都是因为你和阿蓓二伯那个疯子,那些人才会死的。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命,你知道该怎么样么?该让你像那些被害者一样死去!"
说罢,我夺门而出,离开后山,往寨子里走去,我怕多和族长待一会儿,我会和她拼命,可我不能,一来我肯定不是她的对手,二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也不知道我消失的这三天,族长是怎么和寨子里的人解释的,如果她说已经处死了我,我现在回去就太恐怖了。
其实我心中是很矛盾的,既想快点回去找到苏溪,又害怕回去,因为我不敢回去面对米嘉的尸体。
一边往回走着,我一边回想着与米嘉相处的一些事情,许多画面纷纷涌上心头,越想越难过,走到一半的山路时,我终于没有忍住,放声大哭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这一哭就哭了大半个小时,我身子虚弱,走得又慢,等看到寨子出现在眼前时,已经是中午了。寨子里飘起袅袅炊烟,看起来特别太平,这让我心中很不是滋味。这时,我看到几个男人朝我走来,为首的是阿蓓的舅舅,也是个很结实的汉子。
他看到我,惊喜道:"我们正要去和族长禀报,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人不是你杀的。没想到族长都知道了,把你放了回来。"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们抓到了阿蓓二伯,对我自然也就没了敌意。
对阿蓓二伯这家伙,我恨不得生吃了他。我跟着阿蓓舅舅一行,来到了关押二伯的地方,这里是寨子里的祠堂。
祠堂门口已经围满了人,我刚走近,就听到有两个人在叫我。
"学长!"
"周冰!"
我猛地一抬头,看见米嘉和苏溪正冲着我招手,我心头一喜,米嘉没有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