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带着一种可怜的感觉,催人断肠,但这不是路边上坐在那里因为找不到妈妈而哭泣的小孩,而是一个鬼婴。
两只苍白到令人绝望的手缓缓放在了赵铸的肩膀上,一张阴暗怨毒的脸也出现在赵铸的脸旁,周围的风,更急促了一些。
这是一种让普通人,甚至能够让董行臣这种级别的群员感到无比惊悚的一幕,但赵铸却显得很是平静,反而主动伸出手,在婴儿的头上拍了拍,之前是作假,这次可是真的了。
乖,你想吃你妈妈的肉么赵铸轻声问道,就像是在问邻家小弟弟想不想吃冰激凌一样。
婴儿怨毒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殡仪馆内不会有这种还未成形的婴儿鬼魂的,事实上大部分打胎出来的胎儿,都被黑诊所或者是医院自己处理掉了,也不会大张旗鼓地送到火葬场来烧。
这也是之前赵铸觉得奇怪然后看着奶糖就问是不是她的原因,17岁的女孩儿打胎,对于现代人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新闻了,甚至这条新闻如果放在首页,都很难激发出网民去点击的欲望,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婴儿的疑惑是因为他没能从赵铸身上感知到让自己畏惧的气息,但是这个人的态度,却让他很是莫名,仿佛自己真的不在对方眼中一样,而且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对自己,格外的熟悉。
回答我,想不想吃了你妈妈,然后你妈妈就能够永远和你在一起了,不会再分开了。
赵铸的声音,像是有着一种魔力。进入了鬼婴的耳膜之中,鬼婴脸上露出了向往之色,以及那隐藏在深处的贪婪。
那就乖一点,听我的话。
鬼婴点了点头,身形在赵铸身后缓缓地消失。
赵铸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服,然后也离开了停尸间,向着最里面的焚尸炉走去。
焚尸炉这边,放着很多的照片,大部分是老人。也有年轻的,都是遗照,灰白色的,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这里毕竟是来烧尸体的,不是来给厂里烧开水的,平时不到用的时候也不会生火,自然就显得很是凄冷,算是火葬场里引起最重的一个地方。一个个生命最后的痕迹在这里尘归尘土归土,付之一炬,也不知道多少亡魂就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送入了火炉之中而发出痛苦的哀嚎。
不用怎么找,赵铸就看见落在不远处的2号焚尸炉下面。董行臣和奶糖抱在一起,奶糖还在哭,董行臣正在安慰,这时候。赵铸是相信董行臣是没那种趁虚而入玩弄感情的想法的,这里可是朝不保夕的环境,谁有那个心情在这里玩个花前月下一夜情。
见赵铸走来。董行臣又低头安抚了奶糖几句,然后一起站了起来。
你刚才为什么要吓他。
董行臣问道,这话语之中,明显带着一种责备的语气,之前正是赵铸的话语和动作,直接刺激得奶糖进入歇斯底里的状态,精神防线几乎崩溃,还好董行臣及时安抚好了,不然她这个样子在这个任务世界里只有死路一条。
赵铸耸了耸肩,一脸委屈道:喂,是她自己不自爱,堕胎后连个基本的香都没上,连次纸都没烧,一次法事都没做,甚至是一次忏悔都没进行,让那个死胎阴岁十月之后带着满腔怨气一直附着在她身上,等到进这个任务世界之后被这里的环境激化成形,她差点害死我们,你知不知道
董行臣一时语塞,因为赵铸说的话,是对的,本来没这个鬼婴的,这鬼婴其实不属于这个任务世界的一个危险存在,却是硬生生地被奶糖给弄出来的。
奶糖的牙齿都快把嘴唇给咬破了,女人啊,经历了最开始的崩溃之后,反而能变得更加的坚强,她马上回应道:
这件事,我不知道
不知道个鬼,你好说也强化了道士吧,你就没感觉到一直有什么东西若有若无地跟着你赵铸咳嗽了一声,继续道:一个连对自己孩子最基本的内疚感都没有的人,居然还强化一个道士,你到底得有多脑残,你这种人能修道么
赵大少说这些话时真的是面不红气不喘,他老人家当初还修成了真佛了呢,但杀人放火的事儿也可没少干呐,其实修道和修佛一样,群员只需要注重于术就可以了,和人品的关系,并不大。
但赵铸能高屋建瓴地认识到这一点,董行臣和奶糖可没那个理解层次了。
好了,不要说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赵铸,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没有董行臣终于出来表明态度打圆场了,当务之急不是追究是谁的责任,而是如何把面对的危险给对付掉。
甚至是至于如何去找寻石秋月和李华,都已经被暂时抛诸脑后了,现在的自己等人,几乎是一群残兵败将,能自保就很不错了,哪里有什么资格去奢求更多。
鬼婴是怨气所凝聚,让她这个当妈的上个香,忏悔一下就可以了。赵铸说道。
有把握么董行臣问道。
如果那鬼婴真的要下手的话,我们,早就死了,它只是一丝执念化解不开,毕竟对于婴儿来说,好不容易投胎转世成人,却连人间一眼都没看见就被结果掉了性命,有怨气有不甘那是很正常的,关键还是以前她这个当妈的造孽,估计无痛人流结束后就该泡吧就泡吧,该继续和男人上床就上床,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奶糖被赵铸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因为赵铸说的是真的,一次和一个网友见面第一次没做措施,居然直接怀孕了,她也是等三个多月后才发现的,只能去做了手术,由于自己身边朋友同学这种事情其实也很常见,她当时也就没往心里去,在小黑诊所做完手术之后很快就有了新的男朋友,她长得确实漂亮,也不缺追求者,而打胎的经历,更是让她觉得是人生的一个污点,她恨那个孩子让她遭了那几天的罪。
赵铸走到焚尸炉一侧,这里堆放着很多香烛和纸钱,想来这里工作的人也经常烧这些东西。
取出两个香烛,点燃,又拿了一些纸钱,连着打火机一起交给了奶糖,然后赵铸又拿了一个扫把,倒挂在墙壁上,而后对着奶糖道:
给我点血,还有一根头发。
奶糖是知道赵铸能力的,此时也不疑有它,用嘴咬破自己的指头,把血滴到了赵铸掌心之中,赵铸用沾血的掌心润湿了香,然后送回到奶糖手中。
好了,就在这堵墙前面做一次祷告,等我和董行臣站远点,你就点燃这根香,随便说些什么话哄哄孩子就可以了,等香燃完了,也就意味着那孩子最后一抹执念消散了。
赵铸说完就拉着董行臣向后退,我们两个男人阳气太重,退远点。
见都准备好了,奶糖也深呼吸,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手中的香,混合着自己鲜血的香徐徐燃烧,奶糖也开始说话,
孩子,妈妈也是迫不得已啊,妈妈也是舍不得你啊,失去你,妈妈也是痛不欲生啊。
孩子,早点投胎去吧,不要再做鬼了,真的,你这样妈心疼。
孩子,只要你好受,你让妈做什么都没问题,妈都心甘情愿,因为妈欠你的。
看着奶糖在那边动情地说着话,董行臣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演技。
女人是天生的演员。赵铸抽出两根烟,递给了董行臣一根。
两个男人在旁边抽着烟,那边的女人似乎越来越进入状态了,声泪俱下地倾诉着,越来越忘我。
奶糖说得口干舌燥,但是手里的香快燃尽了,她显得很是兴奋,这件事,终于马上就可以被解决了。
远处的董行臣也丢到了烟头,深呼吸,道:这样解决掉,也算是不错,毕竟这年头打胎的人真不少,你也很难去衡量对和错,如果打胎都要受报应的话,那覆盖面也就太广了,她也就是运气不好而已,赶着这个时候进了这样一个任务世界。
赵铸站在一旁无声地点了点头,董行臣并没有发现,在赵铸脚边,不知道什么多了一个密封很好的桶。
看着最后一点香燃尽,奶糖抿着发干的嘴唇长舒一口气,然而就是这最后一缕香忽然冒出了一阵黑烟,一个脸色铁青带着极大怨恨的婴儿从里面伸出头。
既然你愿意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那么,妈妈,你来陪我吧
婴儿的嘴裂开,变得很大很大,几乎是把它的头分割成了两半,显得让人很不可思议,然后它的嘴咬下去。
咔嚓
一声脆响,
血水飞溅,
奶糖的头整个没了,被瞬间咀嚼得粉碎,无头的尸体还在不停地颤抖着,最后直愣愣地向后仰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