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的早上6点醒来,习惯性的摸了一把旁边,自然是习惯性的没人。
窗帘缓缓滑开,外面却是一个不太晴朗的天,有雨,淅淅沥沥的,冯一平感觉整个人也一下子消沉起来,一点都不想动。
可能是又完成一件事之后的空虚,可能是无端的伤秋,又可能是昨天睡觉前看的那封邮件,总之,此时觉得不管是枕头还是被子,都格外的舒适。
但没那个福气再睡着,就那样靠着床头,看着外面雨打花树,发呆了好一会,他才想起一件事,下床拿着电脑又爬到床上。
没一会,带着发箍的黄静萍出现在屏幕上,“咦,你怎么还在床上?”
“下雨了,没劲了,不想去公司,”
“懒病又犯了?来,你看看我写的字,还有画的画精神一下,”冯一平看到了桌子上那一张工整的小楷,还有几幅插画,插画的风格他很熟悉,就是小时候语文课本上的那种。
“真不错,要不本作家带着你一起出本书?我负责文字,你负责插画,”
这个其实不是黄静萍的新兴趣,看到阿曼达迷上了玩油泥以后,她意识到,大人的兴趣和爱好,绝对会影响到孩子,于是这一阵,有空就带着阿曼达做这些事,希望她能爱上这些。
“我们的小公主呢?”
“她呀,今天中午不按时午睡,刚睡着不久,你看,”
粉色的婴儿床里,阿曼达抱着只小熊,睡得很酣畅。
只是,她那个睡姿,冯一平看了就想笑,头、手、脚,就没有一样是规规矩矩的,真难为她睡得那么香。
“好像是,胖了点?”
“哪有那么夸张,你才回去几天啊?怎么样,高兴点了吧,”黄静萍一边熟练的朝脸上各种敷、刷、描,一边笑着问冯一平,“是看到树叶黄了,花儿谢了,还是看到大雁又在天上飞,所以又悲秋伤怀,整个人都没精神?”
从上个世纪直到到现在,他们一直在一起,冯一平身上偶尔的那点文青个性,她是一清二楚。
“哦,不对,是金姐那事终于解决了吗?”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到有些愣住的冯一平,“我说对了吧,怎么样,都是按你计划来的?”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后续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明天回首都,”
“你啊,要是累了就休息一天,呆在家里也行,到外滩旁边找个咖啡馆和咖啡发呆也行,但是记住,”她指着冯一平,“别去搭讪女孩子,也别理那些女孩子的搭讪,”
“哪有那个时间,中午有个会,下午还要见几拨人,”
“能推的不能推的都推了也行啊,难道还不能任性一回?”
好吧,冯一平觉得她比自己大气。
…………
旧金山硅谷这会是下午三点多,哥伦比亚华盛顿特区,这会已经到了晚上六点多,正是晚餐时分。
不同于硅谷那边的安宁,这边现在却有些喧闹。
“咦,你怎么还在床上?”马灵也觉得奇怪,问的话好像都一样。
这也说明,冯一平的勤劳,真的是很深入人心。
“外面下雨,懒得起床,儿子怎么了?”冯一平听到文森特的哭声。
“你自己看吧,”马灵无奈的说。
文森特哭得鼻子都红了,看到屏幕里的冯一平,又眼泪汪汪的,“papa,我恨妈妈,”
这么严重?“跟爸爸说,为什么?”
“她让我吃草,”他委屈的指着凳子上的小餐台说。
那里有一碟土豆泥,看上去还动了几口,但是那碟甘蓝,也就是国内说的西兰花,再朝旁边推一点,就要掉到地上。
还有一份已经被打翻,冯一平分辨了一下,那是由小菠菜、生菜、葫萝卜,还有小番茄和一些干果拌成的蔬菜沙拉,文森特好像说的也没错,确实都是些草。
“不是不让他吃肉,只是他现在每餐都只是吃肉,太不健康,”
“文森特,你听好了,晚上就吃这些,你要是不想吃,可以不吃,还有,等下把地板擦干净,”
这美国的妈妈,就是能狠下心来。
“我就不,”文森特倔强的大喊了一声,又够着头看冯一平,“爸爸,”
不管冯一平赞不赞成马灵的这种做法,这会他都必须站在马灵这边,“文森特,妈妈说得对,我们不能只吃肉,也要适当的吃几餐蔬菜,你别抗拒,尝尝,其实味道挺不错的,”
“听妈妈的话,把它们都吃了,爸爸忙完手头上的工作,马上来看你,再带你去游乐场,”
“平,别因为这个原因对他许诺,好好吃饭是他应该做的事,不值得奖励,”马灵不客气的打断了他。
“对,妈妈说得对,文森特是大孩子了,肯定能好好吃饭,你要是只吃肉,将来容易生病,那就要去打针或者是吃很苦的药,你是愿意吃这些菜,还是打针吃苦药?”
“好了冯,”马灵有些哭笑不得,先是哄,现在又变成吓,“你就别管了,我能处理好这个问题,”
“我感觉被嫌弃了,”冯一平装作委屈的说,“不过马灵,我可不可以提一个小建议?”
“嗯,”
“我也希望他能多吃蔬菜,可是,我们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比如,不要只拌蔬菜沙拉,就像我们中餐一样,用这些蔬菜烧几个菜,他说不定就会喜欢吃呢?”
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吃得惯蔬菜沙拉的口味。
“可以,那你给我发几个菜谱,”
“没问题,让我再看看他那边,”
可能是因为爸妈的立场高度一致,没有钻空子的机会,文森特这会抽抽搭搭的,在用叉子吃甘蓝,总之,虽然觉得委屈,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在吃。
“你什么时候能再回来?”马灵柔声问。
“暂时还不知道,国内事情很多,要不还是你假期的时候,带着文森特过来看我好不好?”
“要是文森特想你,我就带他去,”
…………
金翎坐上车,发现冯一平居然不在车里,“一平怎么没来?”
“小叔说懒病犯了,迟点去公司,”文华笑着说。
“呵呵,他以前也会这样吗?”
“那会不敢,怕三爷和三奶打他,”
“真打过啊?”
“不多,但是真打过,”
“真想知道他那会是什么样子,”金翎看了对面的房子一眼,“那我们走吧,”
她拨通方颖芝的手机,“一平上午有哪些安排,都转到我这边来,”
…………
看到了两个小家伙,冯一平感觉精神多了,难得的躺在床上看了会电视,从《男才女貌》到《金粉世家》,最后在《结婚十年》停了下来。
这部,和《中国式离婚》,加上《金婚》,是他最喜欢的情感剧,虽然看着有些痛苦,但言之有物,很写实。
生活就是这样,到最后,往往相爱,都变成互相伤害。
电话响了起来,方颖芝听上去非常高兴,“一平,我刚听到一个好消息,陈天阳律师告诉我,马闻家里,这次花大价钱,聘请市里最知名的律师,作为他的辩护人,”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这说明,老马同志,马副主任,在深思熟虑,审时度势之后,还是选择了妥协,不再寄希望于通过各种手段,让冯一平撤诉,而是做好了诉讼的准备。
“一平,我们又赢了!”
“辛苦你,金总知道这事吗?”
“我刚跟他汇报过,你上午不来公司吗?”
冯一平打开窗,带着点寒意和水汽的风,让他马上清醒过来,“来,我到公司吃午餐,”
凉风吹过身后床上的电脑,屏保又换了。
脸色黑了些的张彦,头上扎着一条丝巾,穿着冲锋衣,背着包坐在一个沙丘顶上,扭回头看着镜头的方向,眼里满是疲惫……。
这是冯一平昨天睡觉前,收到钟长松发来的邮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