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队队长对我的话深信不疑,他立刻让人通知下去,要对附近的人实施抓捕。此次出警,警力十足,兵魁很可能还有同党在附近,队长并不着急把兵魁立刻带回警局,这么多刑警,就算杀手组织倾巢而出,警方都不惧,更何况,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队长对我的判断很满意,他朝我点头示意,让我继续找找线索。
我又绕着房子走动了起来,这次,我没有再发现什么可以值得推敲的线索了。我又把目光放在兵魁的身上,尽管警方已经逮捕了多名杀手组织的杀手,但是我对他们都不熟悉,想要从他们口中套出话来,不太可能。
相比之下,因为和兵魁多次正面相对,我更加了解他。想要让兵魁乖乖说出我想要知道的线索,不简单,但是兵魁的脾气比较暴躁,我准备使用一些讯问技巧让兵魁把线索说出来。我正想着的时候,兵魁突然抢先开口了。
“李可,你是想着从我口中套出话来吧,不可能的!”兵魁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所有人戒备起来,但是兵魁根本就无惧枪口的威胁。有人逼不得已,朝着兵魁的脚开了一枪,立刻,兵魁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但是,兵魁稍作调整,竟然还是稳稳地站在原地。鲜血从他的大腿处涌了出来,兵魁对着开枪的刑警怒目而视,那眼神着实可怕,那名刑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兵魁的嘴角扬起标志性的弧度,嘲笑了一声:“这就是警察吗?”
“如果我猜的不错,给你送药的人就是躲在国贸大厦顶楼的那个人吧?”我问道。
我不排除杀手组织还有其他成员分布在市内,比如刚刚杀了鲁南的狸猫,但最有可能的还是躲在国贸大厦暗处的那个人,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没有现身,但他帮助了兵魁,这是不争的事实。
兵魁没有否认,他眯起双眼盯着我。
“果然很聪明,和沈承一样,是个威胁。”兵魁回答道。
我想了想:“不是我聪明,而是你太傻了,你是我见过最没有头脑的杀手,或者说,你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一名杀手。”
兵魁并没有被我的激将法激怒,他冷声问我为什么要这样说。大家都在提防着兵魁,没有人来打扰我和兵魁的对话,所有人,包括兵魁都看出来了,我这是在激他。但是,最成功的讯问便是在对方明明知情,并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套出对方的话。
“杀手中会有你这么笨的人吗?”我学着兵魁嘲笑般的语气问道。
兵魁:“有话直说,你以为这些子弹能挡住我吗,在我死之前,我也会拿你当垫背!”
兵魁说着,就又要一瘸一拐地朝我走来,又是一枪,兵魁的另外一条腿也中弹了。兵魁的双膝弯曲,但他苦苦支撑,就在他马上要跪在地上的时候,兵魁竟然又猛地站了起来。鲜血不断地涌出来,浸湿了他腿下的裤子。
不少刑警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场的有很多老刑警,很多人都中过弹,子弹打进身体有多疼,大家再清楚不过。兵魁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站着,需要极大的意志力。
抛开兵魁的犯罪事实不说,这方面的确值得让人佩服。但我并没有表现出来,我盯着兵魁的大腿,佯装嗤笑道:“就算你能挡住警方的子弹又如何,就算今天你能安然逃脱又如何,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自己同伴的手里。”
兵魁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我是在嘲讽他在国贸大厦的时候,躲在暗处的那个人为了能杀死我和江军,先后两次不顾兵魁的死活开枪。
兵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
“不管你是不是认为我在挑拨离间,但是这是不争的事实,当日他敢对你连开两枪,他日,他就可能会在你的身上开上十枪!百枪!”兵魁已经伤上加上了,这种情况下,我确定他没有办法伤到分毫,于是我大步向前,走向了兵魁。
队长想要阻止,但我示意他没事。
走到兵魁的面前,他果然没有发动攻击。一个人的意志力再强,但想要不顾身体状况作出过激行为,不太可能。
我就站在兵魁面前,和他四眼相对。
我指着桌子上的药和水继续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他给你送药,给你送水,完全是利用你而已,他在国贸大厦的时候不敢现身,说明他想把摊子全部让你收拾。当时那么好的机会,他还是不敢现身,这样的人,还值得你信任吗!”
寒风把窗户吹打得声声作响,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屋子里刺骨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兵魁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但是我确定,兵魁已经被我激怒了,在明知我在使用激将法的情况下!
“我不知道你们的组织是为了什么而成立,你们似乎很痛恨法律,认为法律亏待了你们,也认为法律一无是处,但是想想看,就算没有法律,你们就能平安地生存下来吗!”我喝道:“没有法律,你就能保证你的伙伴不会开枪杀了你吗!”
……
“法律并不完善,但它却极大程度地改变了弱肉强食的世界。再想想你们的组织,不受法律约束,但却处处明枪暗箭,你再强又怎么样,只要那个人在你背后开上一枪,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才是公道!今日,你插翅难飞,甚至于,你很可能马上就会死在这里,所以,你杀不了那个人,但是,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承受着满心的憋屈被警方逮捕或者就这样死不瞑目?”
我飞快地把这些话全部念了出来。我和兵魁挨的很近,我能清楚地观察到他脸上每个神情的变化。
“在委屈和不瞑目中死去,这就是你加入杀手组织的目的吗?或者说,你是一个从来就逆来顺受的人,你的强大,全是在掩饰你这副皮囊下懦弱的心灵!”
终于,在我这句话说完之后,兵魁有了反应。他嘶吼着,那声音几乎要震破我的耳膜,但我没有一丝惧意,依旧站在兵魁的面前。
“你愤怒了?”待兵魁的怒吼声落下,我又冷漠地问了一句:“你生气又如何,今日,你马上就要死去,但是那个曾经不顾你死活的人就要逍遥法外,你连坟墓都没有,没有人替你收拾尸骨,而那个人,只会不屑地咒骂你一声:痴人!”
兵魁的情绪已经被我彻底点燃了。
“你杀不了他,也没有人能替你杀了他,现在能惩罚他的,只有你不信任的法律了。”我对着兵魁缓缓说道:“我会替你抓到那个人,这是我第一次给我最痛恨的犯罪分子承诺,也是对公道和律法的承诺。”
兵魁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仿佛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终于,他慢慢地抬起了头,我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看兵魁的样子,他准备开口说话了。但是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兵魁的嘴里突然涌出了鲜血!
兵魁踉跄着不断往后退,靠在窗子前的时候,兵魁嘴里的血已经淌了一地了!
突发的情况让我们每个人都措手不及,我心底大叫不好,我终于明白过来,兵魁额头上的汗水,恐怕根本不是因为我的话和腿上的伤而冒出来的!我猛地转头,把目光放在了那瓶已经被饮尽水的矿泉水瓶上。
又是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