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沈苾芬的说法,她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甚至,她还是受害者之一。
沈骊君迅速判断出此事的利益,一指张影心道,“原来如此,张大*奶奶,这昌王妃之位并不是我们沈家求来的,而是由皇上作主赐下的婚事,若是早知道张大*奶奶会因此对我怀恨在心,甚至要报复在我妹子身上,当初就算是剪了头发,沈家也是不敢跟张家一争的,”
说着沈骊君向周承辉跟周克宽一福,痛哭道,“还请太孙殿下跟康王叔为妾身作主……”
“张相,你有什么话说?”现在沈苾芬招了,周克宽便不再跟张影心啰嗦,直接问张明冀。
张明冀对康王府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他暗恨女儿女婿不争气,为了个世子之位,居然做出了残害手足的事情,尤其是,还出招不慎,叫人抓了个正着。
“小女不肖,臣无话可说,只是有一件事臣想不明白,这件事难道是臣女一人所为?”
张明冀对女儿的了解,她不是那种轻举妄动的人,更不会为了周昧涉险,而且现在拖出周昧来,为了儿子,周克宽也只能小事化无。
“王爷,这也是孤想知道的,张大*奶奶出身名门,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何况,”周承辉看了一眼跪在角落里的沈家下人,刚才他们可是交代了,这里头也有周昧的指使。
“当然是张氏一人所为,她当初嫁给必亮,就是冲着世子妃之位来的,谁知道王爷您上折子请封了徇儿,张氏气不过,才做出这样的事,害死了徇儿,可不是世子之位就又回到必亮手里了?”
丁湘云没等周克宽说话,抢先道,“此等毒妇咱们周家是万万不能留的,不如将张氏休弃回去,交给张相好好管教,”
在丁湘云看来,休了张影心,既保住了周昧,也等于是保住了张影心的性命,毕竟谋害王府世子,任你是谁,周克宽也不会叫她活着的,所以她变相放归了张影心,张明冀也应该不会反对。
“你说什么?休了我?”
张影心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丁湘云,“母妃,你是不是觉得休了我,此事就算了结了,王爷便会相信此事跟周昧和你无关,完全是由我这个外来的媳妇一手操纵,”
听到女儿这么说,张明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冷哼一声,“丁王妃打的好算盘啊,一盆子脏水泼到我们张家身上,以后我女儿回去是死是活,都是活该,而你们康王府,照样是和和乐乐的一家人,”
张明冀唇边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王爷,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将女儿领回去,世子就能平安活到百岁了吧?家贼难防啊!”
“而且,”张明冀收了笑脸,咬牙道,“张某教女不严,犯下大错,张某认了,但是谁想将罪名都推到我女儿头上,叫她一个人将过错担了,得看看我张家同不同意!张家祖上可是敲过登闻鼓的!”
敲登闻鼓是要告御状了,一个是手握兵权的亲王,一个是大晋次辅,这要是闹起来,就是举国大案了,周承辉看了一眼哆嗦着想往周克宽身边靠的丁湘云,“王爷,张相有句话还是提醒的对的,十七叔这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日日提心吊胆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
见周克宽捻须不语,周承辉又小声道,“现在王爷还能作主,若是等到将来,就算是十七岁想做什么,也不好办啊!”
周克宽是父亲,是夫主,不论是处治周昧还是收拾丁湘云,都没有人会说什么,可将来周徇出手对付母亲跟兄长,就是另一重说法了。
周承辉最后的话周克宽是听到心里了,“张相说的没错,我康王府军法治府,府里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以下犯上,就得经得住我的军棍!”
“来人,将周昧给我带上来,”
“周昧,如今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见到垂头丧气的周昧,周克宽真心满心的厌恶,这个儿子不肖自己也就罢了,没想到还心思歹毒至此,亲兄弟还一而再的出手加害。
周昧一直在屋外跪着,里头的话他是听的一清二楚,加上心里清楚周克宽从来不喜欢自己,再想想周克宽的性子,已经没有了生的希望。
“王爷,王爷误会了,必亮根本不知道这事儿的,是妾身,是妾身,”
丁湘云看到已经瘫软在地的周昧,心疼万分,扑到周克宽腿上,“王爷,您要打要罚,都冲妾身来,是妾身不愿意您将王位传给徇哥儿,才吩咐张氏这么做的,至于必亮,妾身根本没有打算叫他知道,他只是按照妾身的吩咐,办了几件小事儿而已,王爷……”
“我就奇了,难道世子不是王妃的亲生子?”沈骊君轻嗤一声,“周昧为了世子之位,谋害手足,这还说的过去,可是王妃你一心想将立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也得大家相信才行啊,”
沈骊君鄙夷的看着周昧,“两个都是亲生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是当娘的,想不通哪个做娘的能干出这样的事,倒是周大公子,你还是读书人呢,谋害手足已经如同禽兽了,还叫母亲为自己顶罪,真不知道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不论周琛跟周昧有什么打算,但是扯上了她们沈家人,沈骊君绝不能原谅的,“康王叔,我们沈家也是受害者,还请王叔给臣妾一个说法!”
“来人,将周昧给拖下去打上一百军棍,生死毋论,打完为止,”不论周昧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周克宽都不打算再要他了,有这么个毒蛇在身边,终有一天,是会被他咬伤的。
“不行,我不准,谁也不许动我儿子,”打周昧一百军棍,这分明要将人活活打死啊,丁湘云也顾不得身份了,直接扑到周昧身上,将他紧紧抱住,恶狠狠的瞪着过来想要抓周昧的侍卫,
“我看谁敢动他?!”
这像什么样子?周克宽仿佛感觉到了张明冀跟沈骊君眼中的轻蔑,大喝一声道,“怎么?本王的军令也敢不从?”
周克宽身边的侍卫都是跟着周克宽浴血杀出来的,最是忠心不二,现在主子发了话,别说是王妃,就算是皇上,也未必能拦得住他们,其中一个大汉一只手就将周昧给提了起来,左右一擞,便将抱着周昧的丁湘云给抖到了一旁,然后直接将周昧给带了出去。
周徇一直就站在屋外,将里头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看到周昧出来,他什么话也没有,只默默的注视着这个从小便跟他不亲近,甚至还有些讨厌他的哥哥,他不是圣人,周昧几次三番的害他,即使是一母同胞,周徇也无法原谅。
外头“扑扑”的声音和周昧的惨叫传来,丁湘云也顾不得再替周昧求情,直接奔了出去,她努力将挥舞军棍的兵士推开,可是哪里推的动?
“周徇,你这个畜牲,你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哥哥挨打?”丁湘云看到廊下站着的周徇,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我要告你,我要到泰安王那里告你不孝,告你忤逆!”
“母妃你累了,儿子扶您下去歇着吧,”
周徇走过去试图将丁湘云搀起来,可一弯腰,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丁湘云一耳光,“逆子!你不得好死!”
“你要是敢动我,我就立时碰死在这里,叫人看看你这个逼死生母的逆子还怎么有脸活在世上!?”
张明冀听着外头的声音,不以为然的一笑,向周克宽拱手道,“影心就算是出安嫁了,也是我们张家的女儿,王爷有什么责罚,我张某都接着,”
“爹,女儿错了,女儿丢了张家的脸,”
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叫年过五旬的父亲向人折腰,张影心已经后悔的泣不成声,“是女儿错了,女儿明知道他们一心要害世子,却没有劝阻过一句,甚至还助纣为虐,王爷您要怎么责罚,我都认了,此事是我张影心一人所为,与张家无关,我愿意从此青灯古佛,以赎先前的罪愆!”
自己的妻子跟儿子一心要谋害至亲,张影心不过是初归的媳妇,就算是有错,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怪罪她?
周克宽长叹一声,“是我养子不肖,与亲家无关,这样吧,亲家先将张氏接回去,等风声过了,我会叫人将她的嫁妆如数送回。”
“臣谢过王爷,”
张明冀一拱到地,周克宽叫他将女儿带回,就是给了女儿一条生路,也等于给了张家一条生路,不然百年张氏,嫡女在夫家谋害小叔,但凡有一丝风声出来,张家女儿不用做人了,就是他们这些男人,也会被质疑品性,
“王爷军法治府,自然明白赏罚分明的道理,王爷能准许影心归家,那些财物便留在王府罢,算做张家对王府的赔偿,”
张明冀早就在朝堂上修炼成了铜豌豆,不等周克宽拒绝,又道,“臣知道王爷高义,定然不会将这些浮财看在眼里,这次算是王爷帮臣最后一次忙,张家愿意将这些财物捐到军中,为边关的将士添些粮草。”
“王爷,张相一心为国,还请王爷莫要再推辞了,不然真的寒了张相为国之心了,”
周承辉暗道张明冀还真是个人物儿,这些东西捐出去,康王府就别想再说张影心一个“不”字儿来,这周昧一百军棍挨下去,离死也不远了,等周昧“病殁”了,张影心回张家替夫守孝,还能落个节妇的美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