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汪了呢
筵席结束之后,徐元佐所过之处,每个人都在问这句话虽然他们没有开口,但是眼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这丝毫不能影响徐元佐心中的愉悦。他无比希望徐元春在唔,不行,徐元春从小受到的都是仁者爱人的教育,绝对不会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或者是康彭祖不,这位战略盟友还需要时间去打磨,不能过早暴露自己的内心世界。
罗振权梅成功棋妙
这些人都是需要驾驭的手下,更不能让他们知道。
徐元佐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可以倾吐兴奋的对象,这种被鸡汤煲手视作人生最为可悲的事,果然又一次落在了他头上。然而徐元佐却相信这只是成功的副作用,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世界。没有人既能够成为人生赢家,又做个人见人爱的傻白甜。
唔茶茶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徐元佐突然看到了茶茶端着茶,站在面前。
茶茶面带忧色,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佐哥儿爷,您没有哪儿不舒服吧
我很好。徐元佐忍俊不禁:已经很久没这么好过了。
茶茶忧虑道:爷,您一直在傻笑您不会是被表小姐气糊涂了吧女人嘛,总是有些有些有些那个。您不理她就是了,过一会儿必能好的。您您别笑了,看着人寒毛都竖起来了茶茶飞快放下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开两步,生怕徐元佐暴起伤人。
哈哈哈哈徐元佐终于忍不住仰头笑了起来:我为何要气她我觉得她挺萌的啊。
啊猛茶茶没反应过来了,瞪大了眼睛:表小姐再猛也是个女子
茶茶,你有没有一直在做一件事。眼看着进展极慢极慢,好几次都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茶茶被吓得又是一跳。徐元佐笑道:突然有一个机会,这事自己就成了
茶茶小心翼翼道:这这跟今晚
唔,今晚是我得意忘形了。徐元佐平复下来,仍旧忍不住回味胜利的甘甜:沈玉君嘛。也算女中豪杰。假以时日的话,独霸一方呼风唤雨也未可知。我为了彻底降伏她,的确磨了挺久。突然之间大获全胜,难免有些失态。
获胜茶茶心中暗道:你不会是说反了吧哎呀呀,果然啊,从第一回见这位爷就觉得他人有些怪。果然是个疯子
徐元佐看着懵懂的茶茶,忍不住笑道:你还小,不懂。
茶茶吞了口唾沫,道:哦。
徐元佐却是很想跟人分享这种乐趣。自顾自给茶茶讲解道:你看今晚好像她给了我难堪,其实这正是她无法掌控自己情绪的表现。说明什么说明她已经被我磨得在崩溃边缘了,就像是熬鹰,唔,你不知道熬鹰就像是两人吵架,她已经只能就地打滚耍无赖了,我却从容不迫,骂她的话都不带重样。你说谁赢了
当然是您赢了。茶茶道:哪怕是你就地打滚耍无赖我也不能说您输了呀。
徐元佐得意道:正是如此看护住沈家的基业,是她内心中最强的执念。她已经都要放弃内心的坚守了。缺的只是一个发泄口,好给自己一个接受的理由。我若是拒绝她,只会逼着她更封闭自我,固执下去。不过就是一声狗叫嘛,我送她徐元佐大袖一耍,笑意盎然:帮她把心里的气泄了。赢得漂漂亮亮,何乐而不为
茶茶垂下头,都不能想象自己脸上是何等表情。
这是真的疯了吧
茶茶心道。
哈哈哈哈徐元佐忍不住又大笑起来,直笑得脸颊肉酸,方才停了下来。
茶茶已经悄悄退了出去。小手捂着胸口,只觉得心跳肝颤,脑中响彻一个声音:完了完了,佐哥儿真的疯了
众人在忐忑之中度过了煎熬的一夜。
万幸,第二天徐元佐出门锻炼的时候,仍旧是神采奕奕,自信若素,并没有疯癫的迹象。这让一帮指着徐元佐吃饭发财的人大大松了口气,再反过头去看沈玉君,却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往日锐气扎人,如今蔫头耷脑。
众人在观察之余,还忍不住试探了几次。比如拿出昨日筵席上敲定的一些契书给他看,徐元佐都能一一指明关键之处,果然神清目明。如此这般方才叫人安心。
徐元佐感觉到人心动荡,着意小心不再显露出昨日的轻狂之举,让人心渐渐安定下来。
昨日筵席上的四十一家苏松舶主签了会章,将比例和漕额确定下来。那些转让的内容也要写成白契,然后附在会章后面。这个松散的盟会仍旧以陆举人陆汉章为会首,以徐元佐为精神领袖,谈不上约束,但有事却需要商议。
这就是产业行会的雏形。
徐元佐叫梅成功做了一份名录,登记了大家的住址家主大致资产已经明知的社会关系。这份名录自然不会叫别人得知,乃是徐元佐的备忘录。
很快大家就要分道扬镳,那些苏松商贾受不了海船颠簸,还是要走陆路回去。徐元佐则要带人往东走,去看看传说中的辽东大地。此次一别,下回再要聚全所有人,恐怕要到猴年马月去了。
沈玉君回去之后,心气渐渐顺了。她当时脑袋发热,以为自己逼得徐元佐自认是狗,大获全胜。然而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却成了徐元佐显示豁达大度梯子,反倒助徐元佐更上一步,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然而这回败了,却没有往次的憋屈和不甘,反倒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这让沈玉君有些恐慌,又有些轻松,心里的大石头似乎不见了。
隆庆四年五月初,徐元佐终于准备好了东行的商货,准备航海向东了。
一行人离开得十分安静,一如他们悄悄地进城。
海船破开混浊的黄水,驶入蓝色的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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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