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佐还在估算身后这人的战斗力,牛大力已经一跃而起。
仇老九这是我牛大力请来的账房先生牛大力杀气勃发,身边兄弟全都跟着站了起来。
徐元佐看看整桌人就自己坐着,颇有些抢眼,也只好站了起来。
他一回头,差点吓了一跳,那仇老九足足有一丈高,真个是虎头猿背,蜂腰蛙腿,无论放在哪个游戏里都是守关oss啊
牛大力与他相比,顿时就还原成了孩子。
不过牛大力虽是个粗人,却决不至于莽撞。他敢跟这样一个手如蒲扇的巨灵神叫板,自然是有所依仗的。
仇老九显然对牛大力的依仗有所忌惮,但还不足以让他敬畏。
嗬,咱们凭手艺吃饭的人,连调笑两句都不行了仇老九逼近牛大力,好像随时都会在他脸上偷偷香一口。
牛大力微微有些脸红,显然不是羞涩,而是气恼。
徐元佐只听仇老九这么说,就知道牛大力多半是靠了裙带关系,所以年少高位,惹得老流氓心中不服。
这种对峙多半不是第一次了,牛大力肯定每回都是这样,被人调戏之后不得不息事宁人。
徐元佐分析了这么多,眼看仇老九晃荡着要回自己位子去吃饭,突然出声道:凭手艺吃饭的才是汉子。
你在跟我老卵仇老九停住脚步,恶狠狠道。
徐元佐权当没听到,朝厨房叫道:还有几个菜
厨房那边也不管是谁问的,传来一声带着焦躁的吼声:快了快了,还有一个焖羊肉催什么催
徐元佐转头对牛大力道:大力兄弟,闲着没事,我先把账目清了。
那可多牛大力下意识说完,这才反应过来:徐傻子是在帮他挣面子呢
可别面子没挣到,连里子都丢了
牛大力有些担忧,还是转身让人去抱账目出来。
徐元佐在众人环视之中气定神闲,款款落座。
不一时,抱账簿出来的人先到了,竟然是零零散散各种小本子和纸张并存。
这根本不是账簿,这是原始凭证啊
徐元佐理解中的看账是有账簿的。凭着自己数学感知天赋,拿着账簿翻一遍就能够轻松找出问题,完成任务,收获惊叹。但现在他们竟然抱出来的是原始凭证只是扫了一眼这些纸头上龙飞凤舞的字迹,脑袋就差点炸开了。
看你妹的账这明明是要我做账啊
牛大力也担心地看着徐元佐。
只有仇老九和他的兄弟面露笑意。
够么里面还有。抱来这堆原始账目的小兄弟开口问道。
牛大力真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抱出来全都抱出来仇老九和一众弟兄起哄道:否则怎么显得出这账房先生的手艺
徐元佐取过一张纸头,见上面潦草写着某年月日,某某还赌债若干,然后是手印签押。他将这纸放在左手边,心中暗道:输人不输阵拼着午饭不吃,也不能在这里丢人现眼啊
他推开碗筷,拿腔作势吩咐道:还有识字的没有把这理理,收条一堆,欠条一堆,记的开销也放一堆。
人群之中只有牛大力还算识两个字,他又抓出个瘦小的男子应该是这个黑社会里的文书吧。
两人在这方面倒是足堪胜任,很快就照徐元佐的吩咐将零散的纸头分类。
乘这功夫,徐元佐已经拿了几个小本子,翻开一看果然是记得乱七八糟的日记账。当下也只有囫囵吞枣全都记在脑子里。等他把修订成册的日记账看完,牛大力和小文书也整理了一摞纸出来。
徐元佐取了一摞,边看边按照日子排列顺序。等他弄完,又是一摞纸已经整理好了。
牛大力一边整理一边心焦,也不知道这徐傻子只是翻看,也不拿笔抄记,这到底是在看账还是消遣他心头突然一跳,差点拍着大腿跳起来:坏了当时自己跟徐傻子说是来看账的,莫非徐傻子真的就是这么看看,其实什么都不会做
徐元佐却进入了奇怪的状态,对数字的敏感度似乎更有提升。他原本记忆文字是靠硬记,如今却想到了中学时候学过四角号码检字法。
那原本是查字典的一种方法,用数字零到九表示一个汉字四角的十种笔形,有时在最后增加一位补码。
此刻,徐元佐在脑中重新编译了笔形对应的数字,记忆汉字也就成了记忆四五位数的数字。
如此一来,所有单据日记账,对徐元佐而言都是数字而已。
简直如鱼得水。
他越看越快,快得已经超过了牛大力和瘦文书分类的速度,竟然一个人就将所有单据都依照日期分类堆放。
羊肉来咯厨子忙完了最后一道菜,大声宣告。
我也好了。徐元佐放下最后一张纸,将三摞单据横竖一叠,宣告工作完成。
仇老九阴阳怪气道:这手艺倒也不赖。
牛大力也觉得有些丢人现眼,闷闷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道你们的资产。徐元佐悠悠道:所以光凭这些东西只能做一本流水账出来。他看了看一眼桌上还冒着热气饭菜:为了不耽误大家吃饭,我先给个总计吧。说罢,徐元佐叫人取了笔墨纸砚,写下了累加出来的总支出总收入,又单另写下了应收账款数额。
牛大力拿了这三个数字,也是心有疑惑。草草翻一遍所有单据就说自己算出来了,一不见笔记,二不见算盘,这真的可靠么
比牛大力更不相信的人为数不少,仇老九大笑道:你这白胖子随便胡诌几个数字出来,就想糊弄你仇爷爷
先吃饭,吃完饭我慢慢给你列成账目,一看就明白了。徐元佐示意牛大力准备动筷子,现在没有任何事能比吃饭更重要的了。
不急在一时仇老九突然脸上闪过一道狞笑:我这就找个账房来算算,若是有误,你就洗白了屁股等着老子。
徐元佐压住怒气,面露笑意:若是无误,你怎地说
若是无误,随你如何仇老九根本不相信世上有人能做到过目算账。再看看桌上这一堆单据,他甚至怀疑徐元佐根本只是理齐了而已,本看都没看。
两人既然立了赌约,徐元佐也不着急吃饭了,索性背对饭桌,避免诱惑结果更加痛苦。
不转身只是看着一桌菜不能吃,转过身却是看着四桌菜不能吃。
仇老九也是雷厉风行,没过多久就提溜着一个干瘦的老头进来了。老头一脸倒霉相,满脸地皱纹就像是刻了甲骨文的龟壳。只从他腋下夹着的算盘来看,这必然是某户商家的账房先生。
在账房身后,还跟了个小伙子,也是一脸惧色,看起来像是那老帐房的子侄学徒。
给我算清楚,若是有半点算错,有你苦头吃仇老九威胁道。
老帐房吞了口口水:九爷,这么多,怕是要算到晚上去了。
算仇老九可不管那么多。
老帐房一脸苦相,找了个地方坐了,清了清算盘,让那年轻小伙子开始报数。徐元佐也不多说,只是提醒他不要搞乱了日期,又给他看了自己写的总计,他自然明白仇老九要他怎么算了。
众人之中真正关注这事的也就牛大力和仇老九,以及他们的兄弟。其他人并不愿意摆明车马站在谁一边,没事何必跟人结怨呢这种中立立场让他们对于不能吃饭很郁闷,只能干巴巴看着。
终于有人动了动脑筋,偷偷去把行首请了来。
名词解释;老卵乃吴语中挑衅装逼嘴硬嘲讽等多种意思。仇老九这句话,一般是两人开战前的宣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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