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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您来了。”
床上的珠云见到顾清惜,笑盈盈的抬起脸来,许是这几日的治疗颇有效果,令她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不似之前的憔悴无力,也许是情|爱的滋润,令她心情愉悦,现在的珠云与之前很不一样了。
“再绣什么?”
“奴婢闲来无事绣了一幅并蒂莲花图,郡主看看奴婢绣的可还能入眼?”
珠云眉眼盈波,将手中正绣着的花棚子递给顾清惜,顾清惜接了,便随意的坐在了床沿上,放眼瞧去,见那绢布上绣着的并蒂莲花花开潋滟,浓墨重彩,大红色的鲜亮花瓣配着水中碧绿荷叶,加之清水荡漾的波光粼粼,看上去竟是栩栩如生,甚是好看。
顾清惜一时兴起,手指抚上那阵脚细腻,色彩鲜明的绣品,笑道:“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珠云的绣工当真是最出色的。”
“郡主又取笑奴婢了。”珠云害羞的红了脸颊。
“嘶——”
顾清惜的手指拂过那绽放的莲花,指腹忽然被什么划了一下,她忙抽手,却是见指尖上渗出一滴鲜血来。
“呀!郡主您的手怎么出血了?!”
床上的珠云似是惊了惊,忙拿起身旁花线篓子里的一方白丝帕给顾清惜擦拭血迹,这一擦一捏之间,顾清惜的血又是流的多了些,珠云将染了一片殷红的白丝帕丢在一旁,又换来了新的帕子给顾清惜裹住了手指。
“不过是被绣花针扎了一下子而已,无妨的。”
见珠云满脸的着急之色,顾清惜淡淡一笑着开了口。
珠云十分之懊恼,将花棚子翻过来一看,将背面上果真的插着根针,“是奴婢大意了,将针别在绢布上忘了拔了,这才一不小心扎了的郡主手,郡主,奴婢知错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平日里绣花也都是习惯性将针线别在绣布上的,冷不防的被针扎一下是常有的事情,瞧你大惊小怪的。”顾清惜嗔怪起珠云来,珠云还是有些自责,道:“是奴婢不好。”
顾清惜见她对这点小事耿耿于怀,只好无奈一笑,道:“等会儿大哥就要来为你换新的膏药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让薛嬷嬷给你弄点吃了来,绣了大半天,肚子肯定是饿了吧?”
“郡主不说奴婢还不觉得,这么一说,倒是觉得真的有些饿了呢。”珠云鲜少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好,你且等着,我去嘱咐薛嬷嬷一声。”
“多谢郡主。”
顾清惜手指上裹着丝帕出了房间叫薛嬷嬷备下些吃食给珠云送去,而她则是上了清韵阁二楼,刚才眸光一瞥间,她见到一道身影掠过入了二楼的雕花小窗。
推开门,果真是见一袭黑色绣盘金蛟龙的顾长卿,正慵懒的以手撑着下巴,拿着一双带了三分柔笑的凤眸,正望她的方向看来。
“这公主府,对你来说,如入无人之境呢。”
顾清惜莞尔一笑合上了门板,然而还未来及转身,身后已有一双温热的手揽上了她的腰腹,从背后柔柔的圈住她,道:“多日不见,甚是想念,惜儿可曾念起我?”
听着他闷闷而低沉的磁音,顾清惜不禁轻笑一声,“世子殿下的风姿无人能及,如何不让人想念?”
“当真?”
“当真!”
顾长卿像是吃了蜜糖,高兴的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拥入怀里,道:“惜儿可知,一日不见你,真真是如隔三秋。”
“嘴贫。”
顾清惜笑着将他推开,然后坐到了一旁的桌前,道:“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
“惜儿这是在盘问我为何没来看你么?”顾长卿坐到她身侧,狭长的凤眸眯起一线好看的弧度,俊颜上的笑灿若春光。
“你以为我就这般矫情?”
顾清惜不答反问,挑了细长的眉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
顾长卿以手撑起下颚来,好笑道:“我到是十分之希望你如寻常女子一样,一日不见我,朝思暮想,二日不见我,茶饭不思,三日不见我,辗转反侧,四日不见我……”
顾清惜听了,忽而噗嗤笑出声来,道:“殿下,恕奴家做不来这些,若真的如此这般,你说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顾长卿自是知道他的惜儿并非一般闺阁女子,并不似那样喜好粘人,但看到她如此理智克制的对待他,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吃味的,他这样想念她,好不容易撂下公事来看她,却是得不到一丝的甜头。
顾大爷有些闷闷不乐,道:“惜儿,听说,知道扑倒相公的娘子才是好娘子……”
顾清惜正是要伸手倒茶喝,冷不防听到顾长卿口中的话,她的手猛的一哆嗦,领拎着茶壶的手指一松,茶壶咚的一声砸在了桌面上。
但见,顾清惜满脸错愕,望着顾长卿的眼神,如同见了鬼似的。
顾大爷拖着腮帮,见顾清惜露出如此精彩的神情,他凤眸狡笑,索性用两只手托起整个脸来,头一歪,薄唇勾笑,道:“我还听说,知道拈酸吃醋的娘子才是好娘子……”
有了前一句的震惊,这一句听到顾清惜耳朵里,已算是很柔和了。
顾清惜盯着他看了半响,然后眨了眨眼,哦了一声。
哦完继续拎壶倒茶喝。
顾大爷本想着收获什么意外惊喜的,然而收获的却只是淡淡的一声哦。
“哦?!”
“惜儿,你不觉得除了这个字以外,其实你还是可以多说些什么的么?”顾大爷鼻孔冒粗,面孔不悦。
顾清惜抿了一口茶,淡淡的掀了掀眼皮,唔了一声,道:“敢问世子殿下您是不是另结新欢了?”
“怎么会!”
顾大爷拍案而起,“惜儿怎么这样想我!”
“没有么?”顾清惜瞅着顾大爷的两只凤眸,歪头道:“既是没有,那就好好说人话,你这个样子很容易让我误以为你被其他女子教唆坏了……”
“……”
顾大爷满脸黑线,额角青筋蹦了蹦,两眼瞪圆了直勾勾的盯着顾清惜,半响忽而掩面坐下,忧郁道:“惜儿,你赢了……”
“哈哈哈哈……”
顾清惜难以控制的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愉悦如风铃,她笑着捧着肚子,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一边笑一边说道:“承让,承让……”
顾大爷见她笑的这么开心,自己肚子里却是窝着一团火,本想着逗惜儿玩,却是没想到逗着逗着把自己逗里面去了,瞧着她一脸得志的样,顾大爷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好了,惜儿,别在笑了,你这样子笑有失风范。”
顾长卿低咳两声音伸手去拉她,这一拉却是才发现她的手上缠着布,刚才她倒茶水喝用的另一只手他没看见,这下她双手捧腹笑着花枝乱颤,他才得以发现她手上的异样。
“手怎么了?”
顾长卿忙收敛了一脸的不正经,紧张的将她的手拉过来,小心的解开裹着的布。
“不碍事,不过是被刀子划了一下。”
顾长卿恢复了正经,她也不好再笑下去,也就止了笑声。
“刀子?哪里来的刀子?怎么这么不小心!竟割出这么长的口子?”顾长卿捧起她的手指,见上面横着一道伤口还沾着血迹,他的心一阵的揪紧,忙从腰际摸出一个瓷瓶,将里面药粉洒在了伤口上,然后仔细的抹匀。
顾清惜见他如此紧张兮兮的,不免笑了笑,道:“不过是一丁点儿伤,你何必如此小题大做?这上等的金疮药用在我这芝麻点的伤上真是浪费了。”
顾长卿瞥了她一眼,显然是不赞成她这样不爱惜自己,沉着脸道:“你还没说这伤是怎么得来的。”
怎么得来的?
顾清惜眸子微微眯了眯,刚才她抚摸珠云绣的并蒂莲花图,在那莲花上分明是暗藏了一片锋利的薄刃的,只是那刃隐藏的巧妙不变识别,但当手指被划出一道时便能感知到那是刀刃而不是什么针扎了一下……
她故意说针扎也不过是为了全珠云的脸面,顺便听她的说辞……
可惜啊,珠云以为她浑然不知,她却是心思透明。
如此巧藏心机的要伤她的血肉,目的怕是不单纯吧?
收回思绪,顾清惜勾了唇,声音充满了讥笑,道:“沈文涛回来了,这不过是他耍的雕虫小技罢了……”
有夜宸素问守护清韵阁,一些事不必顾清惜亲自说他也了如指掌,顾长卿低头吹着她的伤口,冷漠道:“我去帮你把人料理了,免得看了心烦碍眼。”
“事事都要你帮忙?那我日子过的岂不是很无趣?”
顾清惜有些慵懒的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看着顾长卿好看的眉眼,浅笑道:“近些日子闲的无聊,有人上赶着送死,我不收岂不是对不起他们?”
“呵,听你这话倒像是拿着镰刀收割人命的地狱阎罗,女孩子戾气这么重,小心没人喜欢你。”顾长卿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人喜欢怕什么?有你,足矣!”
她趴在桌子上,喃喃出声,声音不大,却是足以令他听的清楚。
他仿佛被雷电击了一下,转脸,凤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有些难以置信,道:“惜儿,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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