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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惜似是吃了一惊,道:“本郡主这是可怜你失了一应亲人,特意来照顾你的,怎么看到陈姨娘眼里本郡主的好心就成了满满的恶意了呢?”
陈玉莲蹭的起身,冲上来,手臂一扫,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她站在满地狼藉中,指着顾清惜的鼻子道:“纵然是没了将军府作为后盾,你也休想动我分毫!只要我还活着,公主府早晚有一天是我的!”
“是么?那咱们走着瞧……”
顾清惜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出了望月居,顾清惜走回清韵阁的路上,随口对束墨说道:“刚才你在场可是看见了陈姨娘那泼辣不识好人心的模样了吧?”
“奴婢看到了,陈姨娘凶起来简直是比母狮子都还要可怕呢,真不知相爷是看上了她哪一点儿好。”
顾清惜折了路边一支花拿在手中把玩着,道:“她这是被我刺|激疯了,才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呵,越是这样越是好,你去将陈姨娘刚才的所作所为说出去,让公主府每一个人都知道,陈姨娘是如何的摔烂了我送去的东西,又是如何的骂我的……”
束墨听了,看了一眼顾清惜,问道:“郡主这是要对陈姨娘下手了?”
顾清惜摘了几朵花瓣,随意的抛洒出去,笑了笑,道:“陈姨娘已是没什么气候了,这公主府也该是要安静安静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
顾清惜走在鹅卵石铺的小路上,心道沈菀乔被送去了庵堂,沈菀秀又是被毁了胸,陈氏唯一有所依仗的将军府也灭了,她现在已是到了强弩之末,留着她也是看着碍眼,不如索性就早早除了……
想到这里,顾清惜脑中忽然有什么闪了闪,公主府出了这么多事,怎么却迟迟不见陈氏的儿子沈文涛赶回京城来呢?
沈文涛,她名义上的大哥,一直游学在外,专研医药,想一想,已是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了,至于长成什么样子记忆都是模糊的……
学医,专研医药……
这几个字在脑中闪现而过,似乎是勾起什么东西来,顾清惜想要抓住仔细的想一想,然而那一瞬间的灵光一闪却是消失的那样之快,令她捕捉不到……
翌日。
帝京大街小巷流传着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陈将军府与滇国三大部落长老相互勾结,受贿五千万两黄金,滇西战马八百匹,绫罗绸缎珠宝古玩各三百件,滇西舞姬一百人,意图在四国盛会之后打开滇西边防大门放滇国兵马进城,攻占帝京!
却又因被卫皇先行试探出将军府心存二心召回皇城暂且收缴兵符,陈将军府因丧失了滇西四十万的兵马大权,成为无用的棋子,滇西三大部落长老便想收回许出去的重金与马匹,可吃进去容易吐出来难,将军府拒绝返还,两相意见不合,商讨无果之后,三大长老便趁陈二公子丧殡时期,派滇国刺杀团血洗将军府,将五千万两黄金抢回,杀光府上所有老少!
事发突然,得知消息后,卫皇亲自去将军府搜查,查出废墟之下掩藏的一本账册,里面白纸黑字记录这将军府与滇国来往巨细,将军府私通敌手,卖国求荣,证据凿凿!
卫皇一怒之下,下令株将军府九族!一应与将军府有所关联的人一夜之间尽数被砍头!
逃亡的陈瑞安被诛杀在城郊密林中,而至于先前被贬去青云观静修的陈家嫡长女陈明珠,在得知家毁人亡后,于夜里穿戴整齐吞金自尽了,卫皇派去的人只是见到了一具冰冷透了的尸体。
不过是一天一夜的时间,有着开国元勋,坐拥公爵世家的将军府因卖国求荣,私通敌国而被夷为平地,成为卫国千千万万百姓所唾弃的对象,将军府自此遗臭万年……
将军府株连九族,也殃及到了陈玉莲这条池鱼,作为将军府的女儿触犯了父族一脉,自也是要拉出去砍头的,就连陈玉莲的儿女也难逃一劫,祸难将至,沈弘业为保住妾室以及儿女,连夜去进宫去求情,可惜卫皇帝厌倦与他不曾召见。
沈弘业便火急火燎的求到顾清惜面前,已是深夜,顾清惜起身穿戴入了宫,求到了太后面前,顾清惜言辞说自己母亲已故,父亲只剩下陈姨娘相伴,若是一并砍了陈姨娘已经她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的脑袋,只怕父亲心疼不已活不下去的,顾清惜恳请太后看在陈姨娘当初是母亲亲自应允了进门的情面上,在将军府这件事上网开一面,她已没了母亲,不愿在因父亲痛失爱妾与子女而去,若是那样,她便是自此没了双亲,无依无靠了……
太后慈悲,知晓顾清惜的用心良苦后,赞誉她心地纯善,宽怀大度,便是去请了皇帝,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陈玉莲既是做了沈弘业的妾室,那就不是将军府的人,希望皇帝念在沈弘业是当朝丞相,德阳郡主忧心父亲疾苦的情分上,免了陈玉莲的死罪。
皇帝是个仁孝的,太后发了话他也不忍拒绝,当下便是赦免了陈玉莲以及她的儿女,一来也算是给足了沈弘业这个丞相的面子不至于当着满朝文武打了他的脸,二来也是被顾清惜的真情实意所打动,毕竟一个死了亲生母亲的人却是为了父亲的一个妾室而亲自求入宫里来,这份难得的宽容之心与孝悌之廉也足以令人感动,可成为天下家庭和睦的标杆与表率了。
这日清晨,免了死罪的陈玉莲与沈菀秀不情不愿的受了沈弘业的嘱咐,前来清韵阁向顾清惜致谢。
毕竟这次的大难不死的的确确的是因了顾清惜而保全了一命,母女两人来此坐了片刻说了些表面上恭维奉承的话后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郡主,您为何还要如此费心劳费的去救她们?你瞧,即是救了,咱也捞不着一个好脸色看。”
束墨一旁心有不平的小声说道,一旁的宝笙也接了话,道:“就是,郡主,您真是太好的心肠了!丢个肉包子给狗吃,那狗还知道朝人摇摇尾巴呢,她们倒好,来道个谢还不情不愿的,跟拿着刀逼着她们似的!”
顾清惜端起茶水来轻抿了一口,笑了笑:“不对盘的人,纵是救了她,她也不会感恩戴德的,本就是没期望她们能改头换面。”
“那郡主何故还要出手相救,早早的处置了,岂不是更称心如意?”卷碧一旁看着也心里发闷,不知郡主干嘛要做好事还不讨好,这不是白费劲么?
顾清惜听着这三人满满的意不平,她拿起桌上的书,掀开一页,道:“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令陈氏母子奔赴黄泉,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今日留着她们的命不杀,不过是等着来日好杀个痛快罢了。”
一个株连九族就让陈氏死了,实在是太过于轻巧了,陈氏母女犯下的罪行,总是要让她们付出足够的代价,榨干了她们的每一分精血,一刀刀慢慢送她们上西天才行。
如此,才算是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来所受的疾苦。
顾清惜轻飘飘的话,听在三人耳朵里,才顿生觉悟,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不吭声,觉得自家郡主说的实在是有理,如此让她们死了,着实是有些便宜了她们了。
顾清惜翻着书低头在看,心思却是缓缓飘远了出去。
她总觉得将军府的人还没有死绝,青云观距离京城颇远,陈明珠那样一个爱惜自己生命,那么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在得知将军府惨案后依着她的性子肯定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报仇雪恨的,当初为了一个陈瑞杰她不顾一切的冲来找自己麻烦,如今将军府里她的爹娘,祖父,都死了,她不该是要为他们报仇的么?怎么就突然之间转了性子,安安静静的吞金自尽了?
这事怎么想怎么都透露着一丝的古怪。
还有那陈瑞安,被诛杀在密林中……
当初在密室中,他虽被砍掉一只右手臂,但身上除此之外却也没什么严重的内伤,他被陈南城从密道中送出,定然那密道出口处会备下逃生所需的马匹干粮,再加上他一身不俗的武功,怎么就会如此被诛杀在郊外密林?
陈瑞安与陈明珠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
要知道陈瑞安身上可是藏着那可随时随意变化人容貌的血变之药……
顾清惜这般想着想着,又忽然想起陈瑞安所说的清韵阁中暗藏的密道来,她慢悠悠的抬头,从院中望向身后三层阁楼,然后合上书,慢慢起了身,沿着雕花扶手,踩着木阶梯,一步一步走向三楼藏书阁……
一个时辰后,顾清惜从藏书阁走出来,清丽的容颜上浮现点点的笑意。
原来如此,竟然是如此!
谁能想到清韵阁中果真是暗藏了密道?而且那密道所通连到的地方居然是大大出乎她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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