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班和肖青很快地让到一边去。
他们怎么忘了,除了军情是可以进去找王禀报的之外,关于他们未来王后的事情,对于王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或者其实比军情都还要重要得多。
解罗彧对于王的这种把女人看得比一切都重要,这种类似于玩物丧志的秉性,也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王对王后的在乎,是使得他们眼下在打仗,扩张疆土扬名立万,而不是在皇宫里头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爱情在对人有积极影响的时候,是比较容易被世人接受的,而影响是负面消极的,就容易遭到集体的抵抗和反对。
进了王帐之后,解罗彧跪下禀报:“王,武青城表明,凤溟的事情他们有能力处理,并不需要帝拓插手。这一次关于王后的问题,已经牵扯到凤溟政权之斗,想必我们插手过多,反而不妥,是以属下认为此事我们不必再跟进!”
毕竟冥吟啸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武青城都说出来了这样的话,想必凤溟的那位君主,是已经有了完备的应对之策,既然这样的话,倒也不必太过挂心,而且王后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认真起来,旁人也很难在她身上占到便宜。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沉眸,扫了一眼自己面前桌案上的纸,放下了手中的笔。魔魅冷醇的声线,缓缓地道:“既然冥吟啸有这样的把握,孤且信他一次!你此行,见到洛子夜了吗?”
“回禀王,见到了!”解罗彧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后,表情变得十分纠结,因为洛子夜说的那些话,他一个大男人把这些话都转达给王,会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在背后告人黑状的三八婆一样,但是身为王的人,这样的事情又不能不禀报。所以他的心里真是矛盾又纠结,不知道这些话是应当说出来好,还是不说好。
解罗彧这个人,帝拓的皇帝陛下自然是了解的。极少能在他的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这令他浓眉微扬,嘴角扬起,沉声询问:“有事?”
“王,是这样的!”解罗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决定将事情禀报给王,三八就三八吧,谁让他忠心呢!他低头道,“王后说,您跟她在一起,你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是王后说了算。您从来对王后都是毕恭毕敬,什么都听她的!”
他这话一出,登时便感觉到整个王帐的气压,都沉了下来。
解罗彧的脑后,也很快地滑下了一大滴冷汗,王的性子素来是不容僭越,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看世人低头。王后就是要在外头说王什么都听她的,这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王的气量应该是可以容忍的,但是说王对她毕恭毕敬,这是不是就有点过头了呢?
凤无俦沉眸,那双魔瞳之中,有鎏金色的灿茫掠过,显然他此刻的情绪并不是很好。
浓眉微扬,沉声询问:“还有么?”
解罗彧一听这语气,心知王是不高兴了,为了避免王因为不高兴收拾王后,而王后知道此事是自己告密之后,找自己的麻烦,他立即帮洛子夜开脱了一句:“旁的倒是没什么了,而且这话,王后只是对着云筱闹说的,想必云筱闹也不会相信,您不必太过介怀!”
作为当初能跟阎烈一较高下,险些成为王骑护卫首领的人,解罗彧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智商决计是不容小觑的,眼下洛子夜在王的眼中如此重要,自己还是不要得罪她给自己找麻烦的好!
他这话说完,凤无俦的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
而解罗彧很快地道:“还有一事,嗯,就是……”
说到这里之后,解罗彧深深地感觉到难以启齿,也是实在不知道,洛子夜的那句话,应当用哪个角度对王说,才算得上是得宜的。毕竟这实在是算不得一句正经的话,而他认为自己一直是个正派的男人,所以不知道当如何措词。
他这支支吾吾的样子,令凤无俦端起了桌案上的酒杯,饮酒。同时那魔瞳微沉,嗤道:“解罗彧,你并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既然王都这么说了,那他就直说了吧……
他低下头,飞快地道:“王,王后想要您了!”说完这话,他一个大老爷们,居然都觉得自己脸上一阵躁得慌,这都是什么都什么,为什么这种话他都需要这样一本正经地禀报给王,他觉得自己莫名心累,以后跟王后有关的任务,他已经不想接了,真的。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魔瞳凝注。
那双浓眉之间的折痕,慢慢浮现了出来。盯着面前的人,有些不敢置信。魔魅冷醇的声线,缓沉地道:“你的意思是……?”
解罗彧在内心给自己做了很半天的心理建设,一直在试图告诉自己,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自己是个男人,又不是个娘们,这话没啥不好启齿的,平常跟弟兄们喝高了时候,不也是会说些会荤素不忌的玩笑吗?
这般想着,他终于安慰自己成功,低下头:“就是那个意思!王后喝高了之后,抱着被子说……想您抱她!”
他这话一出,凤无俦魔瞳一炽,嘴角扬起,看样子心情很好。
方才王帐之中的低气压,几乎在一瞬间就消失殆尽。整个空气层都活络起来,令解罗彧深深地意识到了王此刻的心情有多好!但是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他觉得把这一切都禀报给王之后,他在王面前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一身正气的解罗彧了,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猥琐下流,啥话都转达的人,心累!
凤无俦颔首,沉声道:“孤知道了!”
所以,这战事当尽快解决了,他的小女人,可是想要了。他若是不快些,凤溟的那只狐狸精,怕是按耐不住了!洛子夜那女人对他的心意,他倒是不怀疑,只是她对于美色素来毫无抵抗力,这一点他也清楚。
解罗彧禀报完了,“那王,属下先退下了!”
“退下吧,让阎烈进来!”凤无俦沉声吩咐了一句。
解罗彧点头:“是!”
……
龙昭边城之中。
天牢里头,传来一道尖锐的声线:“本公主要见父皇,你们快点去传话,否则本公主就死给你们看!”
此人正是武琉月。
门外守着的下人们,根本都不想看她。那日陛下遣人将公主押到了大皇子殿下的房间,大皇子殿下当时的确是很生气,拿起剑要杀了公主来着。可是最终不知是出于什么,到底还是没下手。并且情绪很激动,说让公主滚出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们倒是少有看见大皇子殿下如此激动的样子,都是下了一跳。
将公主带出来了之后,皇上似也不想看见公主,就让他们将公主直接押入天牢了。而公主在进了天牢之后,每日都是如此,每日都要求见陛下,他们都已经听累了,到了此刻,更是完全不想搭理。
有一名卫兵,实在是忍不住道:“公主,您就不要再吵闹了,陛下说了不见您,我们也没有办法。您再这里吵闹,有什么意义?而且也是因为您,外头的战局才如此混乱,您还是给陛下省省心,先老实一段时间吧!”
他们真的很不喜欢这位公主,他们龙昭的几位公主皇子里面,武琉月真的是最惹人讨厌的了,不说别的,就是他们龙昭的铮铮男儿们,此刻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不识大体骂了洛子夜,才导致要跟帝拓的大军交战,他们的心里就很恼火。
他们流血是想为国为家,谁乐意为了两个女人吵架!偏生的帝拓的那群人,对凤无俦无比忠诚,认为未来的王后受辱,就是他们帝拓受辱,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跟他们龙昭打,而陛下又无比维护这个女儿,以至于这战事没完没了,久久不歇。这会儿大家真的不待见武琉月……
就是皇城里头,已经有不少主和派的臣子递了奏折过来,建议陛下大局为重。他们虽然是不怕帝拓,但是帝拓这个不死不休的架势,他们就是打赢了,代价也会不小。
他这话一出,武琉月立即怒瞪他:“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竟然敢这样对本公主说话!本公主告诉你,本公主就算是被关在天牢,那也是金枝玉叶,是你这样的东西能出言教训的?”
她这话一出,那士兵登时闭了口。
不错,武琉月再怎么样落魄,那也是金枝玉叶,是陛下的心头肉。陛下如今是在气头上,过段时间火气消了,估摸着还是要原谅公主的,自己这时候得罪她,怕实在找死!这般想着,他低头道:“公主恕罪,属下该死!属下只是想说,陛下这时候在气头上,等到陛下气消了,您再……”
“本公主不想听这些,我现在就要见父皇!立刻!”武琉月说到这里,抽出了自己发间的簪子,放到了自己的脖子处,盯着门口的士兵,“如果你们不马上去禀报,本公主就死给你们看!”
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激动,但是她要是真的死了,这么大的责任,他们谁都担不起。
天牢的负责人立即开口道:“公主息怒!还请公主冷静,末将立即去请陛下!请公主稍待!”
他这话一出,武琉月的情绪才冷静一些,已经抵到了脖子上的簪子,却没有收回来。眼神冰寒地瞪着自己面前的这些人,等着他们去禀报!
那天牢的负责人也不敢懈怠,飞快地奔出去,找陛下禀报这个消息了。
守在天牢门口的士兵,有的人都真的想,武琉月要死的话直接死了好了,能不能别这么折腾了,自己自尽了,不知道会给他们龙昭省掉多少麻烦!公主的生母,水漪公主那么好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生下了这么一个会惹是生非的女儿,既不像水漪公主,又不像陛下,说句大不敬的话,苗子都没问题,种子也是精良的,所以公主这完全就是自己长歪了啊!
武琉月脸色阴沉地看着天牢门口的这些人,她生来敏感,自然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表情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并不待见自己!这让她心下更加恼火,冷嗤了一声:“本公主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想什么!可是本公主告诉你们,我纵然再不得你们的待见,我也是皇族的公主。就算是我惹出了天大的事情,父皇也会护着我,你们这些人最好是识相一些,搞清楚尊卑之份!有些不满意,在自己心中想想就是了,不必多表露,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表露的资格!要怪,就只能怪你们出身不好!”
她这话一出,天牢门口的人,还真的都噎住了。
在古代,尊卑等级制度是很分明的,他们的心中也并无什么人人生来平等的观念,却是觉得武琉月的话说的很对,其实就是这样,无非就是一个出身的问题,就是因为武琉月出身比他们高贵,所以她惹下这么大的事情,也依旧还是龙昭最尊贵的公主,是陛下的心头肉。而他们这些人,也的确是对她不满的资格都没有,若是不满,那就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
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脸色都灰败了下去。
心里头却是越发不喜欢武琉月起来,并且都感觉到自己遭受了侮辱!
武琉月说完这话,看见他们灰败下去的脸色,越发高扬了自己的头颅,一脸得意之色。心中便也是更加确信,她一定要配合端木堂完成对方想做的事情,保住自己的公主地位,以后才能永远这样高高在上的看人,永远站在这世间的顶端,站在高层,俯视下面的人。
这才应该是她武琉月的生活,而不是作为一个贱婢生的女儿,作为一个地位低下的庶女,在家中后院毫无尊严地活着!
正想着,就在此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武琉月的眼神,很快地看了过去。而武修篁的身影,也终于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武神大人进门之后,就看见她手中拿着簪子,对准了自己的脖子,一副以死相逼的模样。这令武修篁的眸色,很快地深了深。
盯着武琉月,那脸色实在是算不得太好。沉声道:“又在闹什么?这几日在天牢的禁闭,还没有把你关聪明一些,还不够你反省吗?”
武修篁话是这样在说,情绪也的确是非常不好,但是看着一段时日不见的武琉月,在天牢里头待着,一副发丝凌乱,表情呆滞,紧紧攥着簪子的手上还有血迹的可怜样子,心头也终于是软了几分,有了些作为父亲看着孩子受苦的不忍。
武琉月一听他这话,当即便瘪了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看着武修篁道:“父皇,儿臣……儿臣知道自己错了,可当初的事情真的不是儿臣的本意,是申屠苗怂恿儿臣做的,儿臣真的不知道她会如此心狠手辣。这么多年来,您还不了解儿臣吗,儿臣纵然寻常是爱胡闹了些,可儿臣什么时候戕害过兄弟们?”
她这话一出,又是一副泪流满面的样子,登时就让武修篁一阵心烦意乱,但原本冷硬的心肠,也是慢慢软了下来。
武琉月复又道:“父皇,儿臣昨夜梦见母亲了!她说儿臣既然不得父皇喜欢,她就来接儿臣走了,父皇,儿臣害怕,所以儿臣今日才这样激动,想要见您!”
她这话一出,武修篁登时便是一僵,盯着武琉月,原本威重的声线,竟是有些发颤:“你梦见你母亲了?她怎么样?她还好吗?她……她有没有提起朕?”
他这话一出,他身后的茗人,便忍不住蹙了蹙眉。
陛下还是这样……只要听见有关于水漪公主的事情,就不能保持镇定。公主这话,明眼人听了都会怀疑是真还是假,然而陛下一听见对方将水漪公主搬出来,登时便理智全无。也是当局者迷,更是因为水漪公主对于陛下而言,实在太过重要!
武琉月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的掉眼泪。
武修篁盯了她一会儿,看着紧闭的牢门,冷声吩咐道:“还不将牢门打开!”
“是!”守卫天牢的士兵们,立即上前去将牢门打开了,不喜欢武琉月是一回事,但是陛下是他们龙昭臣民的信仰,陛下的命令,自然是要服从的!
这牢门一开,武琉月便对着武修篁扑了过去。
武修篁看着她一身脏乱,也是不躲,由着她扑到自己怀里哭:“父皇,您是不是不喜欢儿臣了?母亲……母亲说您要是不喜欢儿臣的话,就让儿臣跟母亲一起走……”
她再一次提起这话,便是令武修篁叹了一口气,心头涌现出几分无奈来。
琉月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会犯错也是人之常情,纵然她犯下的错实在令人难以宽恕,可自己却将她在天牢关了这么久不闻不问,由着她这幅狼狈的模样,水漪在泉下有知,也不知当如何心疼。
他伸出手,拍了拍武琉月的背。
武琉月哭了一会儿之后,才终于是不哭了。却是断断续续回了武修篁的话:“母亲有提起您……说,说当年她曾托付您一定要好好照顾我,您却……母亲还说,当年她就不愿意,是您……是您强迫她。本以为她去了,您会看在我也是您的血脉的份上善待我,却没想到……大抵您当年对她,都是虚情假意!”
她这话一出,茗人其实很想提醒陛下一句,水漪公主生下武琉月之后没多久就故去了,武琉月那时候都不足月,怎么会知道水漪公主长什么样子?还梦见了,还说了这么多话,说得跟真的一样……然而他并不敢说,毕竟武琉月是不是梦见了,只有她自己知道,他能说什么?
而武修篁素来是一涉及洛水漪,便是方寸大乱。他一听这话,脸色也是白了几分。眸中掠过一丝沉痛:“她竟这样看朕么……”
到这会儿,茗人实在忍不住道:“陛下,您不必太过介怀,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人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水漪公主故去之后,您再未近过女色,后宫更是闲置多年,天下人都知道您对水漪公主情深义重,何来虚情假意之说!”
他这话一出,武修篁才算是冷静了几分,眸中的沉痛也散了些,但再看武琉月的眸光,到底不似刚进入天牢的时候那般冰寒了。他轻声道:“你若是再梦见你母亲,这样的话就让她不要再说了,朕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朕百年之后,她自当明了!”
若非她留下了一个女儿给他,需要他照顾,怕当年,他就已经抛下这天下大业,随她而去了。
武琉月达到了目的,也不敢表现得太过,立即点了点头,乖巧地道:“父皇!儿臣知道了!父皇,您能放儿臣出去了吗?天牢真的好冷,里头还有老鼠,儿臣真的很害怕,儿臣……儿臣日后一定好好听话,再也不惹父皇生气,父皇……”
“嗯!倘若你下次再犯下这样的大错,就是你母亲在朕面前,朕也不会原谅你!”武修篁剑眉微沉,眸色冷冽,却是在警告武琉月。
武琉月立即点头:“儿臣知道了,儿臣还有一件事,想私下对父皇禀报!”
她这话一出,武修篁眸色一沉。看着她一副神秘的模样,终归还是点了点头,倒是想知道她打算说什么。沉声开口:“跟朕去宣政殿!”
……
凤溟,端木堂的府邸。
冥胤青皱眉,心里头还是有几分不放心,开口道:“端木少主,你确定武琉月会跟我们合作?”但是他根本就想不到任何武琉月会跟他们合作的理由啊!
他这话一出,端木堂笑了一声,“她会的,至于为什么,这一点恕我不能对王爷言明,还请王爷见谅!”
当初他从父亲口中知道,武琉月其实是他妹妹之后,就亲自去天曜,暗中见过武琉月一面。那时候正巧看着一个人猥丨亵了她,那时候他就对武琉月言明,既然如此,不如跟他合作。武琉月是同意了的,或者说,她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毕竟自己也是知道她身世的人。
如今谋夺凤溟的皇位,要是有龙昭帮忙,对于他来说,一定是如虎添翼,必当成功!
冥胤青看他这神神秘秘,一副不能说的样子,也没有继续坚持询问,毕竟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底牌,就算是合作伙伴,他也不能指望,对方会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诉自己,到底这对彼此来说,都是不安全的。
于是,他倒沉静下来,颔首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多问了!眼下,八大世家,已经有两家愿意跟我们合作,尤其慕容家还说了,会给我们一个惊喜,相信这一场,最后的结果,定然不会让我们失望!”
他这话一出,端木堂看向他,扬眉询问:“可是王爷当知道,端木堂想要的是什么!王爷真的考虑好了,要配合端木堂吗?至高无上的位置,难道王爷自己不想要?”
端木堂说着这话的时候,面上含笑,眉间的朱砂色泽艳丽,看不出喜怒来,单单从面部表情来看,还会让人以为他此刻心情极好。
冥胤青这时候倒是没心情去理会他是什么心情,到底他冥胤青才是真正的皇家子弟,端木堂不过是贵族之子,断然没有自己看他的脸色行事的道理。冥胤青冷声道:“你跟我之间的合作,只是一起将冥吟啸从帝位上推下来而已,至于你我之间,到底是谁最终能登上帝位,那就看我们各自的本事!冥吟啸将本王当成猴子耍,这一口气本王咽不下。而与你,不论我们谁胜谁败,本王对你都不会有丝毫怨恨!”
他这话一出,端木堂立即笑了,扬声道:“好!痛快!我生平最喜欢与王爷这样的人合作,说一不二,不掩饰不装模作样!我们共饮此杯,相信这一次的一定合作,一定会愉快,不负我们所望!”
“干杯!”冥胤青也举杯。
两人各怀心思地喝下了杯中酒,面上都是笑容,仿佛是真心合作的两个人,但彼此谁都不会轻易信任谁……
……
“端木堂还真的说谋反就反了!”洛子夜摸了摸下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恍恍惚惚好几天过去了,从他们收到的消息来看,端木堂是真的在准备谋反,并且人家都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在筹备,而是大张旗鼓地今天邀请这位将军去做客,明天邀请那位顾命大臣,半夜还要喊上几位权贵。
与其说对方是在准备谋反,洛子夜都怀疑端木堂这是不是故意在对冥吟啸示威,让冥吟啸知道都多少人是站在他端木堂那边的,端木家又有多大的势力,简直颇有种要震主的架势。大概就是先让你看看我有多少能耐,然后在把你给从皇位上拉下来,让你死都死得清楚明白!
简而言之,端木堂的行为就只能用两个字概括:嚣张!
洛子夜这话一出,冥吟啸当即笑了笑,靡艳的声线,缓缓地道:“但凡位高权重者,大多会觊觎更高位。端木堂会有这样的心思,并不在我意料之外!”
他说这话的时候,人正倚靠在软塌上。
单手支着自己的头颅,另外一只手在翻看自己面前的奏折,艳红色的衣摆散落了一地,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彼岸花妖娆盛放。支着头颅的手臂,更是袖袍下滑,露出一截白璧似的肌肤,勾人心魂。
洛子夜的眼神根本就不往他身上看,或者说是强迫自己不往他身上看。
眼神偏转着,一会儿看向门口,一会儿看向窗外,防止自己在看见美色之后心猿意马。慢腾腾地道:“所以从你一开始打算激他造反的时候,心里有就有过这样的考量,能猜测到他并不是什么老实人?”
那时候她虽然很快地参与商量了,但是她还有点担心过端木堂不打算配合,根本不想谋反呢。可是看看人家眼下这积极性,这行动力,还有这屌得像钢圈的模样,洛子夜已经深深地意识到,自己想得太多了,造反对于人家来说,就是在心里搁了好久的一件事儿,说反就可以反了,根本毫无压力!
冥吟啸颔首,轻笑:“不错!只是,如果我不想让他动手,大概至少二十年,他也不会有任何动手的信心!”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当即就咽了一下口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
她瞅着他道:“难不成他造反的信心,还有不少是你故意给他的?也就是说,他的阵营里面,有你的人?”要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有点同情端木堂了,不过也是,冥吟啸这样聪明的人,在相思门那样的地方都能混得如鱼得水,没有失身于人却骗了那么多珠宝,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估计想玩得过他,也的确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她这话一出,他那双邪魅的桃花眼,立即看向她。
那眸中似乎藏着无限风情,靡艳的声线,听来极为撩人:“倒不愧是为夫看上的人,小夜儿,你很聪明!”
“那是!论起才高八斗,这世上谁比得过我!”洛子夜也老大不客气地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家只是说她聪明,她立即就要说自己才高八斗了!
她这话一出,冥吟啸也只是低低的笑,端的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而武青城也是看出来了,只要洛子夜在公子身边,哪怕是身在皇宫,处在公子最不喜欢的地方,公子的心情也是极好的。而这一点感染力,从来只有洛子夜有,其他人都没有!
洛子夜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开口询问:“看他们这样子,这几天就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也是个时候,准备上门去了!”
“嗯!”冥吟啸应了一声,手中的那本奏折已经批阅完了,扔到一边。
旋即,他扫了一眼剩下的奏折。看向武青城:“重要的事情我已经批阅完了,这些东西送到御书房去,交给冥吟昭!告诉他,若是他这么一点作为皇帝的义务都不想履行,多得是人愿意为他履行!”
“是!”武青城应了一声,一挥手,他身后很快地有人抱起那些奏折,去御书房找冥吟昭了。
而这时候,冥吟啸倒是看了洛子夜一眼,轻声道:“小夜儿,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之后。南息辞对战武修篁,已经败了两场了?”
“知道!”洛子夜的消息并不是闭塞的,这个她当然知道。但是凤无俦既然把战事交给南息辞,并且还不希望自己插手,她相信一定有凤无俦的道理,所以即便已经败了两场,她也并不是很担心。
而冥吟啸的观念,显然与她差不多。
他轻声笑道:“想必你也是认为,凤无俦既然将战事交给他,就必然有凤无俦的道理!而南息辞也是有些意思,他败了两场,还被武修篁生擒了两次,按理说这时候他应当已经去找凤无俦请罪了,却未曾想到,他竟然自己花重金,以凤无俦的名义将自己从龙昭赎回来,然后再打,既不请罪,也不求援,这倒也是……”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也觉得好笑。
南息辞那小子也的确是不着调的。而这个时代打仗,主将被俘,算得上是奇耻大辱,但是也是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如果敌军没打算杀了主将,自己这边又有将主将赎回来的意向,是可以谈一下价格,然后赎人回来的。
武修篁大概也是觉得南息辞这小子有点意思,回回抓了他也不杀,南息辞也不知道咋那么有钱,都把自己赎回来了两次了,胆子也是挺大的,还用凤无俦的名义把自己往回赎。而凤无俦没有表达反对,这在龙昭看来,就已经是凤无俦的一种默认,于是这就算是国家之间的交涉赎回了。
想到这里,洛子夜脸色倒是沉了沉:“虽然话是这么说,我相信凤无俦有他自己的考量,但是天下诸国,这时候都少不得在看帝拓的笑话!帝拓讨伐龙昭,一场征战之中,主将被擒两次。再以凤无俦的名义将他赎回,面子上……”
面子上还真的是过不去!
这会儿她要是在南息辞面前,一定把那小子狠狠敲一顿不可!这也太丢人了,对于洛子夜这种视面子如命的人来说,简直不能忍!
冥吟啸一听这话,登时就笑了:“小爷儿,并非每一个人都似你一样,视面子如命的!”
对于凤无俦而言,更重要的是这场战争的最终结果,或者……是他想培养出来的帝拓名将。而对于南息辞而言,更重要的是在每一场失败之中,他得到的经验,以及对他自己实力的扩充,而面子在这时候,倒是无关紧要了。
这一点洛子夜倒是认同,有人好面子有人不好这一点,并不稀奇。
这时候去送奏折的武青城正回来了,她瞟了武青城一眼,开口询问:“话说,修罗门现在有一半是老子的对吧?”
武青城一愣,点头:“不错!”洛子夜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他身后的李鑫和李扣,也登时菊丨花一紧。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听见洛子夜这样一问,就觉得没有什么好事儿等着他们。
果然,洛子夜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开口道:“你们看吧,龙昭跟我家小臭臭打仗,搞得我们这么没面子,这一切都是因为武修篁!你们作为天下第一厉害的杀手组织,去帮爷把武修篁给刺杀了怎么样?”
她这话一说完,李鑫和李扣差点没哭出来。
请不要这样跟他们开玩笑好吗,他们虽然是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但是武修篁是谁?那是武神大人!武神是什么概念?站在武者的顶峰,享受万人顶礼膜拜的人,他们煊御大陆,唯独能称得上是武神大人对手的,恐怕只有凤无俦。而煌墷大陆上,当年的第一高手魔教教主冷子寒,也是武修篁的徒弟。让他们去刺杀武修篁,洛子夜不是在开玩笑吧?
李扣立即一本正经地道:“门主,这个任务属下不能接!属下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属下家的狗要生了,估计是双胞胎,属下要回去照顾它!”
武青城嘴角一抽,李扣是啥时候养狗了,他怎么不知道?
李鑫更是道:“门主,这个任务属下也不能接!属下今天早上起来,就觉得一阵东倒西歪,肝肠寸断,不知何故就花枝乱颤,反正属下浑身都不对劲,属下也不能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都用了些啥成语,听起来是不是合宜,总之这个任务他是不接,快点胡说八道一番推脱掉再说,就像李扣根本没有狗,还能生下双胞胎一样。
洛子夜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们。
武青城也断然拒绝道:“杀谁都行,杀武修篁不行!”他就是再不成器,再对自己父皇对他不闻不问不满,也干不出派人去弑父这样的事儿,毕竟武修篁虽然对他没多好,但是也对他不坏,他对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如同凤无俦对凤恃,洛小七对洛肃封那样的仇怨,所以洛子夜的主意,恕他不能苟同!
洛子夜瞟了他一眼:“为啥不行?”
说实话,之前瞅到武青城真面目的时候,她就觉得对方跟武修篁长得有点像,这时候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狐疑了!
她这么一问,武青城面无表情地道:“不为什么,反正不行就是不行!”
“那好吧!”洛子夜不问了,自言自语道,“那就只能等爷把这事儿弄完了,回去看看情况,他要是还在跟我们作对的话,爷自己杀他好了!”
武青城嘴角一抽,也不说话。反正他不杀,至于洛子夜要杀,她有没有那个本事,还两说!
武神大人就这样混得自己的儿子被要求杀他,自己的女儿已经在认真地打算杀他,这样凄然的地步了!
就在这时候,宫殿的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的声音,很快地传了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