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张卖身契,成了他最大的一块心病,也是最大的耻辱,若是被人知道,他哪有脸。
木香手中握着礼簿,在他面前晃了晃,“卖身契我是不会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快点把贺礼交上来,你不会空手来的吧?虽说是定亲宴,但彩云是我唯一的妹妹,要是礼轻了,别怪我翻脸啊!”
“你!”木清扬胸口一窒,岔气了,捂着嘴直咳嗽。
红叶嘴角狠狠的抽了下,木香的脾气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聪明的人,不会直面去挑衅她。只有愚笨的人,才会像木清扬这般,死不悔改,明知道这样说会得罪她,还偏偏要逆着她的性子。
不过她也瞧出来了,其实从某一个点上说,木清扬跟木香的脾气,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像的。就是死执拗,一根筋,掰不过来,脾气还倔的要命。
何安走过来,原是要禀报些事情的,但是一听自家主子摆出的架势,他很识趣的退到一边。
木清扬身边的小厮,伸手扶住他,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少爷,您的伤寒刚刚好,要多注意才是。”
“伤寒?”木香尖锐的叫声,大的连在主厅里的赫连晟都听见了。
赫连晟急匆匆的奔来,赶到她身边,“怎么了?什么伤寒?你得了伤寒?”
“不是我,是他得了伤寒,哎呀,我得弄个口罩,现在是春季,最容易沾染伤寒,”木香一把推开赫连晟,急匆匆的转身寻找喜鹊。
“喜鹊,快回我屋里,把先之前做的口罩拿来,快去!”
“哦哦,这就去,”喜鹊转身拔腿就朝清风院跑。
木清扬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再看她一脸嫌弃自己的表情,木大少脆弱的小心肝在此时已被揉虐成渣了,“既然你们不欢迎,那我走好了。”
他愤然转身,背影萧索,透着几分悲凉。
木香急忙摆手,“哎呀,我说你这个人,堂堂一个大男人,脸皮川那么薄,谁有功夫针对你,今儿来的人这么多,春季又是最容易感染风寒的,保不齐哪个人就是病毒携带者呢,你刚才的话是提醒我了,前几天我就做好了口罩,今儿总算派上用场,你既然来了,投了贺礼就去拜见爷爷吧,总见不到你,他还是很想你的。”
木清扬背影一僵,心跳也慢也半拍,要不是木香啰啰嗦嗦讲了一大堆,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那个女人怎么会留他呢?怎么会劝他去见爷爷呢?
他身旁的小厮最先反应过来,“少爷,既然襄王妃都说了,您还是去看看老爷子吧,您不是也想他了吗?”
在小厮的劝慰下,木清扬才渐渐缓过神来,愤恨的看了眼木香,甩了一样东西在卫曾面前,而后头也不回的往主厅而去。
赫连晟微挑了眉,“你还挺关心他的,嗯?”
木香听着话音觉着不对,转头看他,正遇上赫连晟若有所指的眼神,恍然明白了,赶紧否认,“没有的事,我是惦记他的那份贺礼,都送到门口了,不要白不要。”
说着,她还拿起木清扬扔在桌上的东西,“哟,是个金色祥云呢,哇哦,纯金打造的,下面还有莲台,雕刻的好漂亮,肯定出自大师之手。”
赫连晟只淡淡扫了眼那金饰,然后又把视线放回木香身上,“贺礼也不必惦记,这样的东西,咱们府里也不缺,既然他染了风寒,你今日就不必跟他说话了,听见没?”
某人语气霸道,怕她不听话,还强行的将女人的脸掰过来,与他面对面,非要她看着他不可。
木香看着他执着的眼睛,直叹气,“知道啦,管家公,我今天肯定不跟他说话。”
话音未落,唐墨同轩辕凌就来了。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薛远之跟廉敬,他们二人刚刚被提拔为兵部侍郎,三品官职,地位仅在兵部尚书之下。
“见过殿下,见过王妃!”他们二人事先并不知道主子回来了,所以见到赫连晟时,十分震惊,但是对木香请安时的语气,却也是非常恭敬有礼的。
别人不晓得他们二人的脾气,赫连晟却是晓得的。
他手底下带出来的人,对人七分警惕,三分不屑,就连一品尚书同他们说话,也会敬他们几分。
没想到,他不在的这段日子,他家小娘子将人心收拢的不错。
木香再次拍掉赫连晟的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的好丢人哪!
唐墨跟轩辕凌同样没想到赫连晟会突然出现在这,他们二人之中,当数轩辕凌心中的震惊最多,同时,他也在四处搜寻什么。
可是司空瑾此人,疑心甚重,他行此事,只通知他做外援,并非告诉他具体如何行事的。
唐墨的神情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恢复原样,微笑着,递上一个盒子,“本王还想着,早些过来帮帮忙,却没想到襄王早已回来,想必是思家心切,彻夜兼程,累死了不少马匹,才赶上的吧?”
赫连晟黑眸微微变化着,笑容不明深意,“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本王赶回来看自家夫人,虽然于理不合,但于情可通,五皇子莫不是要就此事争论一翻吧?”
的确,于情来说,木香此身身怀有孕。赫连晟虽手握重兵,奉命镇守边关,可他担心家中娘子,在战局稳定之后,奔回来看一眼,也无可厚非,若是太不近人情,非要治他个擅自回京之罪,传到边关将士耳朵里,只会觉得朝廷不近人情,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唐皇不会如此行事,他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听不管不问。
大家都装糊涂,这事也就含含糊糊的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