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这是傍晚的时候,老太爷跟夫人一起抓的,叫黄鳝,又叫鳝鱼,肉很嫩的,夫人亲手烧的,你在老宅肯定吃不到吧,”康伯说的颇为得意,他们家夫人手艺,哪里也没法比。
老杜看得意的那样,便浑身不自在,加之,又喝了几杯酒,说话也放开了,“哪有夫人亲处下厨的,她都下厨了,那你们干啥?这岂不是乱套了吗?”
陈妈在门口,一直就听着他俩说话,当听到此处时,忍不住走了进来,“夫人做饭咋不行了,你们是没瞧见老爷子今儿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老杜,我可告诉你,明儿去了老宅,可不许给夫人下绊,也不许嫌弃夫人做饭,老太爷都不在意,你在意个啥!”
她讲话声大,引来柱子跟小五,还有吃过饭的吴青。
“我觉得夫人很好啊,不端架子,对我们也好,府里吃的饭菜,都是一样的,还给我们发红包,还要做新衣服呢!”柱子实话实说,本来就是实话。
小五拿着空碗,靠着门边,很赞同柱子的话,“今天早上,我跟太子的小杂役遇见,瞧见他一身的伤,脸上都被抓好几道印子,一问才知道,那日舒良娣病好了以后,就天天粘着太子,弄的太子妃很不高兴,就时常拿府里下人们出气,他还算好的,有几个婢女,身上被绣花针扎的,没一块好肉。”
“哎哟哟,怎么会这样,太子妃那人看上去,也不像心狠心毒的人,这咋还用上私刑了,即便犯了错,也不该下手如此的重,”陈妈唏嘘不已,搓了搓胳膊。
小五直摇头,“您觉着太子妃那人不像,那您可就看错人了,我一看她的眼睛,简直跟看毒蛇似的,太可怕了,我还听说,太子府里有个妾怀上皇子了,这回可闹大了。”
“皇子?咋不是太子妃怀上的,这回可不光闹大,这回太子妃的麻烦大了,”陈妈啧啧叹惜,忽然又感叹道:“还是咱们府里好,清静又不闹矛盾,等夫人生下小娃,不管男娃女娃,都一样的宠,一个不成,再生几个,我瞧着夫人干练麻利的样,肯定是很能生的。”
康伯呵呵笑道:“对,你说的对,还是咱们府里好,不争不抢不闹,咱家主子英明哪!来,老伙计,我陪你喝酒,就是别喝多了,悠着点啊!”
老杜也笑,“那是自然,咱要是喝醉了,老太爷就该回不去了,唉,他老人家平时也怪孤单的。”
何安去厨房搁碗,准备去前面合伺候着的,见他们都围在偏厅,好奇的伸头过来瞧,“你们在干嘛呢?殿下说,待会要带夫人去看花灯,柱子,小青子,你俩准备着,等吃过饭,跟主子一起去。”
陈妈笑道:“主子真知道疼人哪,知道带夫人出去赏灯,少有的好男人哪!”
康伯喝完杯里的酒,让柱子过来把酒杯都收走,“主子要出去,咱们可不能喝了,老杜啊,等十五那天,咱老哥俩再好好喝,不醉不归。”
“自是不能再喝了,陈妈,给我盛碗饭,吃完了好去伺候老主子,”老杜喝的脸有些红,不过他酒量可以,就是一喝酒就好脸红,看上去就跟喝多了似的。
吃过饭,等他们几人赶前厅之时,老太爷正在院里赏梅花,这几盆梅花很对他的胃口,琢磨着要不要找木香要两盆回去呢。
老杜走过来,“老主子,咱们回宅子吧,天色不早了。”
“好好,这就回,那个……你去问问木香丫头,明儿去不去老宅拜祖先!”
老杜依言去问话了,片刻之后,木香跟着他一并走了出来。
“不是都说好了,明儿一准去吗?您老莫不是记性差,记不住吧,”木香刚洗了手,正把卷起的袖子放下,挑眉看了老头子一眼,又怎会不知道,老人家不过是找个借口,想让她出来送送而已。
赫连明德笑脸一收,负着手,怒气冲冲的道:“谁说我记性差,老夫不过再跟你确定一下,耽误老夫的时间,起先我都跟皇上约好了,既然你们要去,那便推了吧!”
大气的一挥手,这回连老杜都忍不住要笑了。
哪里有约皇上啊,您老人家最烦皇宫里的繁琐礼节,避之唯恐不及,哪会跟皇上约好。
木香也不拆穿他,顺着他的话,“知道您老人家日理万机,接见一次不容易,明儿我们一早便去,时候不早了,让老杜陪您回去吧,年纪一大把了,晚上别总往外跑!”
“哼,老夫正要回去呢,不用你撵,老杜啊,老夫的马呢,你牵来没有,”老爷子边往外走,边抱怨。背影有些佝偻,不服老都不行。
老杜跟着他身边哄着,“您喝了酒,不能骑马,老奴给您事字轿子来,轿夫们都在府里用过饭了,等着抬您回去呢!”
“坐什么轿子,老夫再喝一坛,照样能骑马,快点把马牵来,又不是七老八十,想当年,老夫征战沙场,腊月里头,二斤的火烈酒,一口气喝完,都不带皱眉的,再拔刀挥向敌军,还是一样连战连捷,捷报频传,有什么关系!”
“呃……老主子,今儿太晚了,明日再骑马如何?”
赫连明德烦躁的直摆手,“什么叫明日再骑,老夫坚决不坐轿子,就要现在骑马,你快去牵匹马来。”
老杜快急哭了,“不能牵马,真的不能啊,您忘了去年摔下马的事儿了吗?老主子,咱不服老不行的。”
老杜没法子,回头朝木香求救。
木香本来是要说话的,可是余光瞄到赫连晟走过来了,便扯了下赫连晟的衣襟,朝他投去一个深情的眼神。
赫连晟抿了抿唇,无奈之下,只得冲着老爷子的背影,道:“一把年纪,还充英雄,可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