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然醒悟了!
自家妖孽说的没错!
就算是真正的经历过死亡的恐惧,不知道后果如何,他们依旧会抱有一线希望!
会单纯的以为,即便是因果浩劫降临,他们也不会死,也不该死的!
但是,这才是最终,应该出现的画面!
生灵涂炭,满目狼藉的血腥和尸体!
到处都是浮尸遍野,山河倾覆!
这才是最终,应该出现的场景,而不是,他们得救之后的庆幸,和自以为是的理所当然!
就像,她的母尊当年一般……
她的母尊削肉剔骨,力挽狂澜,在诸神之战的时候,庇佑了这诸天生灵又如何?
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死心!
他们,以为他们被救,就是理所当然,很快,就将救下他们的人,遗忘掉了!
“妖孽,你说的对,就让他们在恐惧之中,继续煎熬吧,能活下来多少人,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顾长生闻言,点了点头……
这是她母尊,削肉剔骨都要庇佑的诸天生灵,可是,谁又该为自己母尊曾经的遭遇买单?
在顾长生的心底,这些人如今承受的所有,都是在为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就是他们,使得自己的母尊哂笑骨陨,就是他们使得自己的父亲,情愿长眠不复醒……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所以,他们现在所经受的种种,也都是因果!
“没有人,因为弱小,就合该被同情,就合该被庇佑!如果,我的存在,是为了守护这诸天,那么,我就让诸天,按照我想要的样子,继续存在下去……”顾长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往身边的男人依偎而去……
这是,她在因果浩劫降临之时,唯一可以依靠的温暖了!
一个爱她,她也爱的男人!
一个无条件相信她,陪伴她的男人!
她的夫君!
她要携手,走完这无尽苍茫岁月的人!
“睡一会儿吧,天亮还早!”周沐看着怀中的小女人,深邃如同寒潭的眸底,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混沌之力还未完全苏醒,自己的小女人为了做这些瞒天过海的画面,也是费了心神的,更别说,天亮之后,她还要再次出手,像她的母尊一般,力挽狂澜,将那些承受因果浩劫犀利的生灵救出来……
想想,周沐都心疼!
他的夫人,本该千娇百贵,不用经受这些劳苦的!
如今……
还是为了那诸天生灵!
“妖孽,天亮了你一定要叫醒我,不然会死人的,会死很多很多人的……”脑袋在自家妖孽的肩窝找了舒服的姿势,窝好,顾长生闭着眼睛,呢喃道……
虽然,混沌之力觉醒了一些,可是她这身体,其实还虚弱着呢,跟寻常人,没什么区别的说!
尤其是,刚动用了混沌之力,这虚弱的疲惫感来袭,让顾长生整个大脑,都快要陷入浆糊中了!
可是,即便是如此,顾长生还是忍不住的提醒自家妖孽一下……
万一,自家妖孽因为心疼自己,不叫醒自己,那诸天生灵,可就真的要遭殃了!
“你啊……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周沐闻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宛如神邸的脸上,满是宠溺之色,压低了声音道,“安心的睡吧,为夫天亮定会唤醒你!”
这是,她的母尊用生命守护的诸天!
这是,她即便是嘴上说着怨恨,可是实际上也是要守护的诸天!
责任使然,使命使然,还是心性使然……
周沐对怀中的小女人再了解不过!
自然能够分得清轻重!
……
随着寝殿之中的顾长生陷入沉睡,寝殿外,天宫中的女官们,能够清晰的看到,那些腾飞的画面已经停止,而那些画面,却在天空中,密布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整个天空笼罩的密不透风……
“陛下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这谁能知道?难道是要吓唬外面的世人?”
“我觉得有可能!很有可能!”
“……”
女官们窃窃私语,觉得自己的猜测,大抵就是真相!
自家那刀子嘴豆腐心的陛下,肯定是要拿这个来吓唬诸天生灵的……
自家陛下才不会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天空中,那画面的景象真的出现……
“那小孽障!亏得还是魔神呢,怎么连这样吓唬人的事儿都干得出来?”半山先生站在大殿的门前,抬头,透过雨幕,看向那铺天盖地的画面,老脸之上,满是无可奈何的道。
只是,那话语之中的宠溺,不要太明显。
“你还别说,我觉得这画面,还真的挺能吓唬人的,看着不像是我那孙媳妇能勾勒出来的!”站在半山先生身旁,周临帝一脸的若有所思,“这应该是出自我那孙子之手!”
说着,周临帝还煞有介事的点了头,“没错,这画面肯定是我孙子画的,我那孙媳妇,绝对画不出来!”
一旁的半山先生一听这话,顿时就不干了,转头,瞪着一双老眼,恨恨的看着周临帝到,“老匹夫你几个意思?什么叫你的孙媳妇画不出来?你的孙媳妇是我女儿!”
“你女儿你女儿!我当然记得那是你女儿!你女儿当年可是连文定交换的信物都能秀成鸡的人,那鸡是她画的吧?就她那画工,能画得出这样栩栩如生的画面?你快别逗了!”周临帝闻言,当仁不让的道,“这保定是我孙子画的!你女儿可没那本事!”
“老匹夫你够了!老夫的女儿,画工岂会差到哪里去?你给老夫等着!你给老夫等着!”半山先生闻言,给气的啊,直接吹胡子瞪眉毛了!
顾长生浑然不知,在她睡着的时候,半山先生已经决定,誓要让他老人家的义女练的一手好画工,如此的话,他老人家也好在周临帝面前扬眉吐气,她若是知道的话,是打死也不让周沐为她代笔,勾勒出这样一幅瞒天过海的画面的!
这漫天的画面,铺天盖地,直接将诸天笼罩其中,看起来着实诡异,让人心底发慌!
因果浩劫依旧在继续,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远在海外的天国之中,祭祀塔顶上站着的那修长身影,见到这画面,隐在昊日光辉之下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就像顾长生猜测的一般,经历过漫长的等待,等到真的心愿得偿的时候,就连昊日长天,也因为心情的跌宕起伏,而忽略了去考证吗画面的真实性!
这瞒天过海之计,倒是真的将昊日长天给蒙蔽了过去!
而在那血淋漓的画面之下,虽然,没有死去那么多的人,可是,因果浩劫却依旧在夜色下继续!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怕是除却天宫寝殿之中的顾长生,没有人能够正常入睡,因为,他们还都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着,徘徊着,时时刻刻都有死去的可能……
因果轮回,循环往复……
这场,从荒古纪元之末,诸神之战诸神凋零,就注定要发生的事情,终究是,避无可避,免无可免的发生了!
地动山摇,海枯石烂,江湖倒流,乾坤逆转……
草木枯荣,万物荼毒……
那些人类曾经泯灭的良知,终究是醒悟的太晚了!
在这一刻,他们必须要承受,这来自他们祖上早下的孽,来承受,他们必须要承受的因果!
在这一刻,他们明明知道,南皇长生,现在的魔神,可以将他们救出苦难,可是,他们却也不敢怨怼,不敢咒骂了……
没有谁,必须要为谁如何!
这因,是他们的祖先造下的,南皇长生的母尊,已经为他们做了太多,否则的话,早在荒古纪元之末,诸神之战中,他们这些人类,就该灭绝了,更不会继续延续下来!
他们能够继续延续种族,实则是有人,已经付出了许多,做过了许多,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就像南皇长生所说的一般,凭什么?
凭什么她的母尊就该死?
凭什么她的母尊就该为了拯救他们,死去?
那些曾经为了抵制因果浩劫降临,被诅咒的神尊信徒,那些因为信仰之力,而死在星宿塔中的人,那从出生就被算计,南皇长生的悲哀,他们虽然不能懂得,此刻,却也有些明白了……
怨怼?
恨意?
惩罚?
这些,都是南皇长生本该有的情绪!
因为他们,南皇长生被算计了前世今生,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救世工具,又是因为他们,南皇长生要承担起这样的责任!
可是,凭什么呢?
因为他们人类弱小吗?
因为他们人类弱小,所以就合该被神明庇佑吗?
可是,他们竟然忽略了,他们从来没有给予神明,最纯粹的信仰,更没有好好的做过人!
他们自私,他们贪婪,他们被欲望所迷惑了双眼,他们一辈一辈这样自私贪婪的活了好多年,其实,都是在苟延残喘,他们的生命延续,都是别人付出生命的代价换来的!
凭什么?
他们凭什么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所有?
他们从未付出过,却平白的享受了这所有,享受了这用别人的生命换来的余生,或许,经历这场浩劫,就是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就像南皇长生所说的一般,不真正的经历死亡,不真正的面对死亡的恐惧,他们永远都不会幡然醒悟,永远都不会记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也不会明白,他们为何能够活着,不会铭记,那些曾经为了他们付出过的人……
“轰!”
“嘭!”
“……”
雷鸣之声不断,倾盆大雨如注。
江湖满溢,洪荒肆流……
高山崩摧,山石遍地,诸天狼藉……
而这样的满目狼藉之景,却丝毫没有波及到天宫,天宫之中,只是雨下了一夜,未曾停歇,只是地面有些微晃,丝毫不影响其他……
不只是天宫,因为有顾长生在,整个上京的景象,都要比外面好上许多,但是,也只是好上许多而已,并未幸免!
不是所有人,都能被顾长生放在心上,更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顾长生的全部庇佑!
那些被红岩娇娇强行禁足在天宫中的人,原本,还有一些埋怨,完全不明白南皇为什么要这么做,及至后来,他们算是彻底明白了!
彻底明白之后,这些人就恨不得杀了自己了!
他们竟然埋怨南皇?
还真像半山先生和临帝陛下说的一样,南皇只是为了保护他们,南皇真的是一片好意!
多亏,他们也只是埋怨一下,还是发自心底的相信南皇的,不然的话,南皇得多伤心啊!
被他们这些人质疑的话,那才是往南皇的心口上插刀子!
万幸万幸!
万幸的是,他们都是和南皇有交情的人,所以,对南皇还是发自心底的相信的,否则的话,这还真有些诛心!
而就在所有人忐忑的等待着天亮,等待着南皇许诺的那个时间到来之时,黎明的曙光,终于,冲破了层层的乌云,缓缓露出了一抹光辉……
然而……
这光辉,也只是一抹,像是黎明到来的征兆一般,隐隐灼灼的显现了一下,就立即被漫天的乌云还有铺天盖地的血腥画面给遮盖住了!
整个诸天,依旧是晦暗一片,不辩黑夜和白日……
心底惦记着事情,饶是顾长生没心没肺惯了,饶是顾长生昨夜动用了混沌之力,很是疲惫,她还是在黎明之时,缓缓的眨动了一下眼睛……
周沐垂眸,看着怀中蠕动的小女人,见到她的长睫连颤,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醒了?”
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女人,即便是嘴上说着如何如何的不可饶恕,到底是因为记挂,所以难以深眠……
这黎民的曙光才刚出现,她就幽幽的转醒了,怕是,她的心底,其实下意识的,也在估算着时间吧!
“嗯?天亮了吗?”顾长生揉着朦胧的睡眼,从自家妖孽的怀里坐了起来,转头,往寝殿的窗棂看去,在看到依旧晦暗的天色之后,顾长生的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呐呐的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