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敢来,那就不会惧怕他们分毫。
皇宫又如何,高可不攀,不可凌越的皇权又如何,今日她若弯下了腰,低下了头,他日她必将站在最高处,让这些人统统都匍匐在她的脚下。
虽然她更喜欢有仇有怨当场报,但她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一个小女人报仇嘛,就是一百年也不会晚的。
更何况,她断不会忍耐一百年那么久,最长一年,最短一月,她必会讨回旁人欠她的。
“一会儿好好照顾自己。”温绍宇压低声音叮嘱宓妃,生怕她会有个好歹,不能坐到妹妹身边简直比让他受刑还难受。
别人羡慕生活在这座皇宫里的人,他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说到这座皇宫,温绍宇就不免想到寒王墨寒羽。
当年,宣帝还未登基,也并未被册封为太子,他的王妃生下寒王,深受先皇喜爱,不仅每日必要看一看寒王,更是时常亲自带在身边教养。
寒王百日宴上,先皇正式册封了宣帝为太子,而正经嫡出的寒王便是不二的下一代储君人选,却是千防万防都没能防得住,那一双双黑暗里伸出的肮脏毒手。
墨寒羽生来便极其的聪慧,小小年纪就表现出超高的天赋,不说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凡先皇说给他听的,教给他的,他都能简单清晰的复述一遍出来,并且还能说出自己的观点,学什么都很快,不禁让得先帝暗叹他为何没有早生二十年。
两岁启蒙,三岁习武,也当得是文武双全,越发得了先皇厚爱,也越发招惹了某些人的记恨。
然而,寒王四岁时,先皇重病缠绵于床榻,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暗流涌动。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的人,终于找到了机会对寒王出手,一出手全是又阴狠又毒辣。
那天夜里,寒王身中剧毒,尚不满五岁的他,浑身烧得通红,就好比火炉里的炭火,似能将人都烧成灰烬。
先皇拖着病重的身子守在寒王身边,顿时仿佛苍老了数十岁,是糊涂,是悔恨,他若没有将这个最为珍爱的孙子带在身边疼着,护着,或许他就不用受这般苦楚,命悬一线。
他怎就忘了,生于这个遍地都散布着阴谋与诡计的皇宫,别说是喜欢的,那就是不喜欢的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就在跪了满殿的太医要宣布为寒王准备后事,而这些太医也做好了要为寒王陪葬之时,四处云游到御膳房偷吃的天山老人救下了墨寒羽,暂时替他压制住了他体内乱蹿的火毒,保全了他的性命。
那天夜里,先皇震怒,杀光了宫中前前后后所有接触过墨寒羽的人,真真是宁可错杀,也没有放过一个,说是血染皇宫都不为过。
然,即便先皇心疼墨寒羽,杀了那么多的人,但幕后真凶却是没能找到。
两个月后,先皇驾崩,太子登基,留下遗诏,册封墨寒羽为金凤国第一亲王,手握打皇鞭,上可打昏君,下可诛奸臣,拥监国之权,且后世帝王所赐封之亲王,皆不可尊贵过寒王。
是以,墨寒羽成为金凤国史上,最年幼的却最为尊贵的亲王,那时他不过五岁。
若非墨寒羽先是身中火毒未解,后又身中寒毒,两毒相生相克,生生的折磨着他,而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子之位还说不定是谁的。
世人皆知寒王身中奇毒,一条命是吊着的,做不得一国储君,也做不得金凤国未来的天子,故此,身为太子的墨思羽才恨不得墨寒羽去死,恨不得他早一点去死。
否则,他永远都要活在墨寒羽的阴影之下,不管他做了什么,有多大的成就,别人都看不到他的存在,也无法正视他。
即便以后他做了皇帝,手握天下人的生死,可他还是越不过墨寒羽,总有要低他一头的感觉,这才是最令墨思羽无法接受的。
只有墨寒羽死了,他才能痛快。
细说起来,若论金凤国历代储君,也唯有这一代的太子墨思羽最为憋屈了。
他的存在感的确很低,低到容易让人彻底忽视他的地步,除了别人见到他会尊称他一声太子殿下之外,竟是再无其他的威望可言,无论他有多少的锋芒,多少的优势,遇到墨寒羽时,便什么都顷刻间荡然无存。
寒王墨寒羽就不一样,饶是他剧毒缠身,命不久矣,甭管他走到哪里,都极为吸人注目。
天下间,仿佛就是有着这么一种人,即便他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是很吸引别人的目光,想让人忽视他都难。
“三哥,你走神也太厉害了吧!”宓妃扯了扯温绍宇的袖口唤回他那飘远的思绪,后脑滑下三条黑线,嘴角抽了抽。
“咳咳……”温绍宇尴尬的轻咳两声,觉得自己真走神得厉害,怎么一下子想那么远,还想到墨寒羽的身上去了。
侧首看了看宓妃,这一路走来,他倒是觉得自己有些操心过度,他家妹妹表现得比他都要镇定,没什么可担心的。
“妃儿……”
看着三个关心则乱的哥哥,宓妃调皮的冲他们直眨眼,无声的安抚道:“哥哥们就放一百个心,就算是欺负别人,妃儿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更何况,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一时半会儿绝对没有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药王谷,可是要比毒宗难缠得多。
“小心。”到底还是不放心,三个翩翩公子立马化身啰嗦温柔暖男。
宓妃乖巧的点了点头,仪态优雅,举止从容,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寒王性子冰冷,便是朝中支持拥护他的大臣,也不敢冒然上前跟他搭话,其他的大臣则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倘若正面对上了就恭敬的行个礼,只求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