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砰地一声被推开,王铃儿怒气冲冲喊道:“爹,我才不要跟着这贼一路。”
敢情这娘皮根本就没走远,躲在外面偷听呢。
宝一摊双手道:“怎么样师父?我铃儿不愿意跟我一路吧?并且跟我一路的都是东厂派给我的随从,多了两个娘们算是什么回事?”
王铃儿大怒,冲过来就要踢他:“你……你谁是娘们?”
宝就地一滚,又滚到王森身后,嘴里嚷嚷道:“我怎么样吧师父?我就她会揍我的。”
王森气的手都微微发抖,大喝一声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还有没有规矩了?在本教主面前如此放肆?”
王铃儿估计从到大也没有被爹骂过几次,怎么自打见了宝这个扫把星后,挨骂成了家常便饭,当下又开始眼睛发红,抹着眼泪不敢吭声了。
宝见挨打的危险已经度过,利利索索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转到王森面前一脸的自责道:“师父,徒儿和铃儿不争气,惹您老人家生气啦。”
王铃儿哭着:“是你不争气,少把我也捎带上。”
王森被这两个活宝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叹口气道:“我你们俩,整天一见面就跟斗鸡似得?你们懂不懂得大局为重?你们懂不懂得白莲大业?你们懂不懂得齐心协力?你们懂不懂得让本教主省心?”
宝暗笑,假装羞愧地低下头道:“师父我错了,宝身为师兄,不懂得体谅铃儿的无理取闹,反而跟她嬉笑打闹,惹师父生气,师父,您千万别罚铃儿,要罚就罚我吧。”
王铃儿听着这贼话真是越听越别扭,怎么着我就成了无理取闹了?怎么着我还跟他嬉笑打闹了?真是臭不要脸。
纵身想上前踢他一脚,看见爹拿大眼珠子瞪着自己,脚尖颤抖一下,还是忍了下来,低头不敢吭声。
王森拉着脸道:“算啦,为师也不愿意你跟铃儿伤了和气,你俩必须一起上路,不得分开,同心协力,保证我闻香教此次广东大业的成功。”
“不要。”
“不要。”
宝和王铃儿几乎异口同声喊出来,又同时瞪了对方一眼。唬了王森一跳。
“女儿不愿意跟着贼一起上路。”王铃儿。
“徒儿不愿意跟着铃儿一起上路。”宝。
王森抓狂道:“不行,这是本教主的命令,违抗者法刑伺候。”
宝有些傻眼了,他其实早已隐隐猜出王森坚持让王铃儿跟着他的目的,肯定是王森对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让王铃儿一路监视着他,生怕自己捣什么鬼。
本想借着王铃儿的脾气来个一推了之,所以才这般胡搅蛮缠,没想到王森态度如此坚决,想推也推不掉。
王铃儿更是傻眼,她有自己的心思,宝只跟王森起过自己是个太监,所以王森并不担心女儿跟随一个男子上千里地的名节问题,可她不知道啊,她一直觉得宝是个正常男子,自己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跟着一个男人千里独行,这叫什么事啊?
这三人都各怀心思,各打算盘,自然不到一起去,不过王铃儿见爹爹态度坚决,也不敢再开口撞,只是低着头眼珠乱转,心里不知道琢磨什么主意。
王森见他俩都不开口话了,自以为已经服了他俩,满意地头道:“嗯,看来你俩都没什么问题了,铃儿,你将行装收拾一下,带上你的那个丫头,随时等待宝的通知,一起上路。”
王铃儿扁扁嘴,哼了一声,扭头出门就走。
宝只得头,强笑道:“好好,师父您放心,徒儿一路上会照顾好铃儿的。”
拜别了王森,周剑送他出门,刚走出内院,王铃儿带着欢儿怒气冲冲地挡住去路。
宝一惊,下意识就要撒腿跑回去找王森救命,欢儿这丫头早有准备,嗖地一下就转到他身后,挡住去路。
周剑为难地挠挠头,陪笑道:“圣女,您这是要干什么啊?教主大人还在里面呢,您要是闹将起来恐怕……”
王铃儿冷笑道:“周大传头,你放心,本圣女今儿不打他也不骂他,只是想跟他谈事儿,你就放心吧。”
周剑怀疑地道:“那,那我就相信您啦,你们谈事儿我自然不好管,不过绝对不能对圣子动手。”
王铃儿不耐烦道:“我带这贼到墙角那边去,你就在这儿看着我们行了吧?放心了吧?”
宝听见王铃儿承诺不打他,再一听,还不离开周剑的视线,马上定下心来,笑眯眯道:“铃儿姑娘身为我闻香教天狐圣女,那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她要是话不算话,咱们闻香教以后还怎么在世上立足?教主大人还怎么一统天下?”
“周传头,你放心吧,你就在这儿看着我们,一定要看着啊,我和铃儿过去些悄悄话,嘻嘻。”
“还有你,你也不许过去。”他用手一指背后虎视眈眈的欢儿。
王铃儿暗地里撇撇嘴:“得了得了,少废话,你跟我过来。”
宝不放心地看看四周,一摇一摆跟在铃儿身后走到远处墙角下的一丛花草边站定。
“什么事铃儿非要在这儿呢?赶明儿咱们一起上路,在客栈里开好房间慢慢叙话不成吗?”宝欠揍的脾气又上来了,笑嘻嘻地撩拨道。
王铃儿定定心神,警告自己不要接这贼的话茬,不然又会被他气个半死,冷冷道:“我就是跟你商量个事儿,这事儿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还不许跟我爹。”
宝摸摸鼻子:“这,这什么叫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还要瞒着你爹,你……你不会是要跟我借银子吧?三……二百两银子之内,你尽管跟师兄开口,嘻嘻……”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王铃儿拼命告诫自己,冷声道:“银子本姑娘多得是,不稀罕,我告诉你,一出京城,咱俩虽然一路,但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各自就当不认识,无论是住店打尖,还是骑马行路,你不许过来跟我话,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宝一愣,虽然一路但是各走各的就当不认识,还不许话,这个,这个也好,免得老子一路上做个什么欺男霸女的坏事儿她前来干涉,老子也能落个清静,还能不挨揍,好事啊。
当即一伸手道:“成交,就这么定了。”
王铃儿轻轻一笑,总算了结一桩心事,扭头就走。
宝伸出的手掌僵在半空中,愣愣地对她的背影喊道:“不用击掌为誓吗?”
……
出了宅子大门,与周剑拱手作别,一路溜达着穿过宣武门,往广宁门大街走来,下一个应该就是跟宏发楼的马掌柜告别啦,顺便让他们把自己前往广东的消息传递给罗教主。
想想王森交给自己的好东西,宝心里美滋滋的,这可是闻香教掌握的白莲教六大教门派去广东的重要头目名单啊,还有弥勒教在官府中的卧底名单,这可是锦衣卫和皇上望眼欲穿的宝贝,想不到自己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这事儿是要绝对保密的,现在就交上去那可万万使不得。
如何在这份名单上给自己挣一份天大的功劳,顺利捉住六大教门的头目和官府里的卧底,瓦解洞天的白莲残匪,还不能引起闻香教和罗教的怀疑,也不能让皇上和锦衣卫觉得不合理,这可是件技术活儿,只有咱们这种高智商的人才能想得明白。
嘴里哼着前世的流行曲儿,顺便看看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里有没有身材好的媳妇儿,就这么一步三摇地来到宏发楼门前。
现在是半下午时分,晚上的营业时间还没有到,宏发楼大门虚掩,门口连个伙计都没看到,估计都是在里面忙活晚间营业的准备工作,宝推开店门往里一看,佟掌柜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算盘呢。
见宝过来了,佟掌柜急忙过来行礼问安,殷勤地将他让到三楼马掌柜的屋子里,马掌柜一听他的话,顿时面露惊喜之色,如同王森一般无二。
商量后的结果他们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就是罗教的运势来了,宝护法此次南下广东,定能借助官府的势力,剿杀其他五大教门派去的头目,配合自家过去的大护法将洞天残匪控制在罗教手中,具体也没什么新意,都是宝将在王森处的口水话再拿出来倒腾一遍。
宝最感兴趣的还是马掌柜透露出来的消息,罗教主果然已经一路往南,亲自前往广东去了,这次宝过去正好可以与罗教主汇合,共展罗教宏图。
嘱咐马掌柜尽快将消息传递到罗教主,宝又从店里取了一千两银子的花红当做经费,虽然如今他早已看不上这一钱,但蚊子肉也是肉,对于银子这种东西,自然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