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掌柜和佟掌柜对视一眼,俱都露出悲伤的神色,双手合十,念了一段往生经,紧接着双膝跪倒,对着西边的方向连连磕头。
宝也不好一个人站在当场,只好在心里骂骂咧咧也跟着跪下来,双手合十,喃喃地假装念经。
马掌柜又跪又拜,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来,将宝也扶起来,退后一步和佟掌柜一起并排站立,恭敬地对他行了一个大礼。
宝心中一喜,不过还是假装迷惑地问道:“二位,这,这是何意啊?”
马掌柜双手将那片薄绢捧给宝道:“老护法留下法旨,令我二人奉丁公公为少护法,一切事宜皆听从少护法号令,全力协从,完成圣教大业。”
宝吃了一惊,华公公这是搞什么鬼,临死时可没跟老子要当什么少护法啊,老子只想着来继承这座酒楼,然后顺便在罗教打打酱油,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可没什么当少护法的想法。
接过马掌柜手里的薄绢,也对着窗口的阳光去看,不由得心里破口大骂,原来这满张的薄绢上,写的都是弯弯扭扭的蝌蚪文,跟一大片虫子趴在上面,一个字也看不懂。
马掌柜道:“这,这是我们罗教传递消息的最高机密隐语,少护法现在定是看不明白的,等些日子在下将隐语文字慢慢交给少护法,少护法就能看得明白了。”
宝无奈,只得将薄绢收好还给马掌柜。
马掌柜收好薄绢道:“这是老护法推荐您为少护法的的亲笔遗言,在下还是要仔细留存起来,尽快寻时机传回总坛,教主见到老护法亲笔,定会抓紧时间赐下少护法的延年金丹,届时我们会及时交给少护法服用。”
宝吓了一跳:“延年金丹?什么延年金丹?”
马掌柜咧嘴笑道:“难道老护法没有给少护法服下天香净魂丸吗?咱们罗教大传头以上弟子,都是无生老母嫡亲血脉流传人间,如果不服用天香净魂丸,无生老母的血脉会渐渐受到尘世间的玷污,将来难以返转真空家乡。”
“但是天香净魂丸的药效是有时间的,超过一年时间就会失去功效,就要服用教主赐下的延年金丹,才能重新激发天香净魂丸的药力。”
宝心里一片冰凉,奶奶滴,老子好像又被老太监阴了,我当时给我的穿心烂肚丸解药怎么有两颗不同颜色的药丸,敢情你狗日的在给老子下毒呢。
这哪是什么怕血脉受到玷污难以回返真空家乡,这就是罗教教主为了怕派驻外面的主要头目叛教,所以全给下了毒药,然后每年就给一次解药,维持一年的性命,这跟洪公公给老子吃的穿心烂肚丸有什么区别?
太狠了,太变态了,老子刚刚才解了穿心烂肚丸的毒啊,这么快又来了,这尼玛的明朝什么玩意儿,到处都是流行毒药啊,怪不得那个朱常洛才当了一个月皇帝,就被一颗红丸给毒死了。
没办法,毒药已经下了肚,再怎么折腾都吐不出来了,宝心里发狠却也无可奈何,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不对啊,老子当时已经跟华公公了,老子的身份是闻香教教主王森的第十二个弟子,他当时已经相信了,可为何还要给老子下毒?难道老东西当时根本就没有相信老子的话?
那也不对啊,他要是不相信,当场就将老子宰了,何必这么麻烦,又把山庄和酒楼留给老子,又在东厂留下遗愿让厂督大人多多提携老子,还让老子当这个罗教驻京城据的少护法?
老东西究竟在搞些啥子名堂呢?
也难怪宝猜不透华公公的行为,老家伙毕竟在东厂做了五十年,换到现在那就是相当于在联邦调查局之类的机构干了五十年的老间谍,这种人的行为可不是宝的心眼子能猜得透的。
宝想了一下又问道:“华……,老护法在遗书里没交代我别的身份吗?”
马掌柜道:“少护法指的是,您是闻香教教主亲传弟子这件事吗?老护法也交代了,他老人家在遗嘱里了,天下圣教是一家,王教主定不会在意您被我罗教特聘为少护法的。”
宝知道这话的有理,以往白莲教典籍中有很多这种记载,的分支教派往往都会请求大教派派下来得力人手,担任教派的重要职位,以完成圣教共同使命,当年明教朱元璋起兵时,麾下第一猛将常遇春就是另一个分教弥勒会派过来支援朱元璋的。
看来老太监信是信自己了,但是尼玛也别偷偷给自己下毒啊,这简直也太不友好的吧?
见宝没什么别的问题了,马掌柜将断开的玄铁指环略微转动两下,啪地一声合上,恭恭敬敬递还给宝。再请宝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坐下,与佟掌柜一起撩袍跪倒:“属下马德标,佟大康,参见少护法。”
宝刚得知自己又被喂了一颗毒药,心情自然好不起来,这两天得到一大笔财产的喜悦心情荡然无存,此刻见两人正式拜见,只得强打精神,挤出一丝笑脸道:“两位大传头快快请起。”
两人起身,马掌柜对佟掌柜道:“老佟,你出去照看一下店里,哥哥我要详细跟少护法报告一下咱们这里的情况,让少护法尽快接手老护法的大业。”
佟掌柜答一声是,便对宝抱拳拱手,弯腰退出屋子。
马掌柜沏上一杯香茗,毕恭毕敬端给宝。
宝接过来道:“马掌柜,你请坐。”
马掌柜笑道:“少护法不要跟在下客气,以后您还是叫我老马吧,这样听得也舒服些。”
宝一笑:“也好,老马,你先把这个宏发楼的详细情况给我介绍一下,再把咱们教内的事情,以及这个联络的有关事宜讲给我听。”
“是。”马掌柜拱手道:“宏发楼属于老护法的私产,已经开业十年整了,一直都是我和老佟在此打理,现在老护法将这间酒楼的所有权交给了您,我就先给您禀告一下酒楼的情况。”
“宏发楼目前有伙计十二人,厨子九人,杂工十一人,账房二人,再加上我和老佟,共三十六人。”
宝插嘴道:“哦?人倒是不少,属于我教众的有几人?”
马掌柜道:“我们都是老教主当年从山东各地教众中选拔出来的,当时一共进京的有五十二人,后来有六人被老护法安排进五城兵马司的巡捕营,三人被总坛另有任用调离,三人意志不坚,被老护法处死,四人因病过世。”
宝头,示意马掌柜接着往下。
马掌柜道:“目前宏发楼每月营业流水可达纹银六千至七千两,除去一切开销税负,净收益为二三千两。”
他停顿一下又道:“不过,这笔收益虽然属于老护法私产,但老护法一直将受益的四成拿出来每月敬献总坛作为会费,另有四成作为我们在京城传教经费,因此,实际缴给老护法的收益,每月大约在纹银三五百两左右。”
宝本来听到每月净利润可达二三千两之多,心中一喜,再一听实际到手的也就三五百两,不禁有些失望。
马掌柜见他沉默不语,试探着问道:“少护法可是对老护法的收益安排有所斟酌?若是另有变动,只管吩咐在下就是了,不过,缴纳总坛的会费暂时是不能改变的,需要与总坛那边协商。”
宝道:“也罢,先照原样不变吧,若有变动的必要,再行商量。”
马掌柜答应一声,又汇报道:“这十年来,我们在京城主要是配合老护法在皇宫内的大计,所以传教方面稍有些谨慎,目前为止,经我们手发展的教众一共有两千一百余人,其中核心教众三十余人,皆是以一些商贾富户为主,其他教众以家境贫寒的中老年妇孺居多。”
“这些妇孺平日里的事务就是在邻里间四处宣扬圣教光辉,其生计主要靠我们宏发楼的四成收益给予接济,因此……”
宝明白,这是马掌柜在跟他解释每月那么多银子花销的去向,头道:“嗯,明白了,发展的教众可有官宦、差役与读书人?”
马掌柜摇头道:“总坛严令,决不许我们贸然接近官府背景的人众,因此除了我们打入巡捕营的六位兄弟,其他皆是平民,这一我们远远比不上京城内传教的其他教派。”
宝诧异道:“哦?难道你们平日里还与其他教派有往来勾当吗?”
马掌柜道:“因为我们行事机密,往来的倒也不多,不过稍有联系,守望相助罢了。只是少护法应该清楚,您所属的闻香教,这二年在京城发展势头十分迅猛,像是要起大事一般模样,因此十分引得官府瞩目,我们是万万不敢与之接触的。”
宝知道在历史上,闻香教发展根据地就在滦州,教主王森胸怀夺取天下的大志,因此一直在直隶、京师一带频繁活动。
他头道:“嗯,我师父胸怀慈悲,一直以普渡天下为己任,不过,不过咱们既然背负机要大事,还是谨慎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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