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刺瓦隆也许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加强军营的防御工事以抵抗归义军有可能的进攻。
但是阿刺瓦隆却清楚,那就是回鹘军不擅守城而敦煌军却擅长守城同时也擅长攻城。先不说这工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就算完成了也是以己之短对彼之长,所以终归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那么摆在回鹘骑军面前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撤军。
于是回鹘骑军不甘心的原地呆了两天之后,就在第三天中午撤去包围往甘州方向撤去。
肃州城内自然又是一片欢呼,曹议金当即就令几队人马赶往讨籁河上游扒开回鹘军筑起的拦河坝,于是干涸几日的讨籁河很快就又有了河水。
是日,肃州城内就像是过年过节似的张灯结彩,民间甚至是在传说着:“只要有秦风在、有归义军在,敦煌国便安全了!”
这想法与曹议金等人可以说是不谋而合,毕竟的敦煌周围最强的势力就是回鹘,若是回鹘都打不过归义军,那敦煌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但仔细一想……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归义军能打败回鹘骑军,明天回鹘骑军也有可能打败归义军。回鹘骑军何其多,而归义军却只有一支,何况敦煌国内部还不团结,所以秦风很清楚敦煌国远没有军民们所想像的那么乐观。
就比如说现在,在全城百姓甚至连归义军都在庆祝的时候,秦风却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子恒兄!”见秦风还呆在帅营里看着地图,曹元宁就怪责道:“回鹘都已经退了,怎么说也得寻个空快活一番吧,军营里的事便待明日再想也不迟,翠风阁却有好多姑娘等着秦大英雄呢!”
秦风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若是今晚秦风随你去趟翠风阁,只怕我等便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此话怎讲?”闻言曹元宁不由大骇。
“王爷可曾记得回鹘有大量奸细混入肃州城内?”秦风问。
“自是记得。”曹元宁点头回道:“这些奸细为的是里应外合配合回鹘攻城的,可是如今回鹘已退……他们这些奸细又能搅得起什么风浪?”
秦风摇了摇头,回道:“若是按常理,回鹘骑军已经撤兵,那么回鹘奸细也该及时撤出才对,但秦风刚从各城门调来的出入情况,却未曾见有多少可疑人等撤出。若是奸细没有撤出……也就是说,回鹘或有后着。”
“唔!”闻言曹元宁不由点了点头。
这个道理却是简单,奸细如果不跟着回鹘骑军及时撤出,那还等着敦煌军来肃清么?
“子恒兄的意思是……”曹元宁问:“这奸细会乘着此时行刺我等?”
秦风摇了摇头,说道:“只怕不只是行刺这么简单。”
“那又是……”
“敢问王爷。”秦风不答反问道:“若是你要撤军,会选择何时?”
“自是凌晨或是夜里。”曹元宁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这却是冷兵器时代的惯例,原因就是撤军这玩意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有很大的风险,原因是准兵器时代部队的士气十分重要,而一到撤军的时候就是人人都知道没有打胜仗的可能,于是个个都归心似箭了无战意。
而敌军就会乘着这个时候在后头衔尾追击,而撤军一方若是不小心组织很有可能就会出现“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所以,撤军的时间通常都是在夜里或是凌晨天色还没亮的时候,而且还是旌旗高挂给敌人以还没撤兵的错觉,等到敌人发觉再想追击时却已经迟了。
而回鹘骑军的撤军,却是在大中午,而且还大张旗鼓的撤,连帐篷都收得一干二净,一副生怕敦煌军不知道的样子。
“或许,这是回鹘军知道我等不敢追击。”曹元宁说。
秦风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敦煌军中有能力在野外与回鹘军一仗的只有归义军,而此时用归义军去追击显然又是不合适的。
但如果将其与奸细还未撤出城以及敦煌国上下都在狂欢庆祝等结合起来,很容易就得到此时是偷袭肃州的最佳时机。
“以秦风之见!”想了想秦风就回答道:“回鹘骑军这撤军是假,麻痹敦煌是真。他们之所以选择正午撤军,一是让我等亲眼看到他们撤军,二是方便半夜折返。试想,此时敦煌国人人皆以为危险尽去,个个都无防范之心,此时回鹘若是半夜偷偷折返,再在奸细的里应外合之下偷袭城门,只怕……”
闻言曹元宁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子恒兄所言甚是,本王却差点就着了这般回鹘小儿的道了!”
曹元宁的确是要吃惊的,因为在他的想法里,回鹘人那都是好勇斗狠的蛮夷,他们在战场上打打仗还行,若是要讲什么谋略吧……那跟敦煌国是没法比的,这可以从他们几次三番的中计也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让曹元宁没想到的是,今儿个自己还差点中了蛮夷的计。
其实不只是曹元宁有这样轻敌的想法,敦煌国上上下下都不认为回鹘有那个头脑折腾什么谋略,于是在回鹘退兵之后也就想当然的放松了警惕。
从这一点来说,这阿刺瓦隆对敦煌国的心理把握得还是相当到位的,只可惜这其中还有一个秦风。
不过这也不能怪阿刺瓦隆,因为秦风严格来说并不是敦煌国的人,甚至还可以说他是个见识比这时代远上一千多年的现代人,所以阿刺瓦隆把握不住秦风的心理也是正常的。
而战场往往就是这样,如果你把握不住敌人的心理,甚至反被敌人所料中,那么这场战从一开始就决定胜负了。
“如今我等却如何是好?”曹元宁看了看就要黑下来的天色,不由有些着急。
秦风却知道回鹘大军不可能这么早就折返,否则他们很容易就被敦煌设在高处的营哨发现,于是就不慌不忙的对曹元宁说道:“我等可这般这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