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省委站,赵长城下车,往里面走去。车上的学生妹看到这一幕,对那个售票员道:“阿姨,你瞧见没有,人家在省委班呢!你还怕人家赖
你五毛钱呢!”
车子还停着,正在上客。售票员朝车窗外望了望,不自然的笑了笑:“我也就是说说罢了!没真的想赶他下车啊。”
学生妹看着赵长城跟省委门口的武警说了两句话,就走了进去…心想这人还真是在里面上班的?
赵长城走进省委,找到组织部,经办相关手续。
这里的官员也个个眼高于头,赵长城怕再次闹出什么笑话,一进衙门,就自报了家门,然后将相关证件一应摆上。
接待赵长城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同志,他为人谦和,看了赵长城的资料后,笑道:“还好你带了身份证明文件,不然,我还真不相信,你就是新来的呢!你的事情由吕副部长负责,我带你去找他吧!”
“谢谢你。”赵长城跟着他,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门是虚掩的,可以看到里面的人正在打电话,赵长城便道:“稍等吧。同志,你去忙吧,我在这里等等就行了。”
“那好吧,有需要再来找我。”
赵长城等里面的吕副部长打完了电话,这才敲了敲房门,吕副部长喊了一声:“进来!”
赵长城推开门,笑道:“吕部长,您好,我是赵长城,特来向您报道。”
“哎呀,赵长城同志,你来了啊,快请进来,请坐。”吕副部长呵呵笑着,从办公桌后面转了出来,热情的同赵长城握手。
他能对自己如此礼遇,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赵长城同志,我们早就接到中组部的通知了,知道你要来。”吕副部长看看手表,说道:“时间尚早,地方也近,我这就送你过去吧!手续我会叫人事厅的同志办妥。”
“多谢吕厅长。”赵长城恭敬的说道。
“呵呵,不必客气,以后大家都在一个城市当差,可以多多亲近嘛!”吕副厅长笑着打了个电话,叫小车班准备车子,然后对赵长城说道:“你稍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就送你去上任。”
赵长城点点头,看到吕副部长的办公室里,贴着一幅名家字画,上面写的是四个行书大字,赵长城辨认了一番,认出是“则天去私”四个字,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吕副部长笑道:“呵呵,这副字,是我女儿送给我的,我挂上它,完全是因为女儿的一片孝心——我本人既不懂书法,也不懂佛法。唔,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来着?她倒给我讲解过大半天的,可惜我全然没记住,赵长城同志,你也懂这些深奥的哲理?”
赵长城哦了一声,淡淡说道:“我闲时爱看杂书,伟大的思想,是不分国界的。”
“你的想法,跟我女儿倒是很相合的!”吕副部长笑道:“改天我介绍她给你认识,相信你们在一起,肯定有共同语言。”
赵长城微微点头。
吕副部长名叫吕天仁,很健谈,很和蔼的一个中年人,这是他留给赵长城的印象。
吕天仁收拾一下东西,和赵长城下楼,坐车前往市委。
真看不出来,这座静静的楼房,就是江南市委所在地。
这一点倒出乎赵长城的意外,他前世虽然生于斯长于斯,但对这里的官场并不熟悉,衙门口朝哪里开的都不晓得。今天看到破旧的市委大楼,立时觉得,江南官场还是很廉洁的嘛。
张田林在市政府那边办公以外,其它人都在。戴震、裴荣、陈明,路建。
几个领导人中,市委书记戴震的年纪并不大,四十多岁年纪,却鬓发斑白,但他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去染黑,而是任其发白,加上身形十分的清癯,显得颇有几分古贤气息。
裴荣一头乌黑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宽宽的额头,身材适中,两耳垂长,有富贵之相。
陈明黑黑瘦瘦的,板着一张脸,右手总爱托着下巴,目光十分醒目,像个爱观察爱思考的科研人员。赵长城后来才得知,陈明以前真的当过几年地质队员。
路建是几人中年龄最大的,一头短发,全是灰白色,一层薄薄的白雪。赵长城忖度他的年纪,离退休应该不远了。赵长城后来得知,路建本就是统战部长,因快到退休年龄,组织上考虑将他往上提一提,还没有过这种先例,于是便把他提到了这个职务。
或许是临近退休的缘故,路建对人对事,总爱挑剔,总之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爱背负双手·表情严肃。
还有一个人值得一说,这个人便是上午曾经给赵长城打过电话的季毛俊。季毛俊只有四十岁左右年纪,本人看上去更要年轻几岁。大冷的天,穿着一套藏青色的西装,亮皮革履,整个人神采奕奕·忙东忙西,好像总能找到事情做。不愧是市委的大管家。
在会议室里,大家济济一堂,吕天仁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赵长城,然后介绍班子成员相互认识。这种迎来送往的仪式,大家都是驾轻就熟,什么时候该鼓掌,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都有一套程式。
戴震做了欢迎致词·简短的欢迎仪式之后,赵长城就算正式到任了。
跟赵长城对口的,正是刑春富同志。
吕天仁并没有久留,谢绝戴震的殷切挽留,事情一办完就上车离开了。
戴震抓住赵长城的手,微微笑道:“赵长城同志,我们早就盼望着你能过来,为我们分担工作的重任啊,原来的仇书记调走后,党委经济这一块一直没有人挑大梁,你来之后·希望你能继续担起此重任·把我市的经济工作,拉上一个新的水平·率领我市广大干部群众,走上一条康庄大道!”
赵长城心想,自己果然是替经济的位置啊!若不是昨天晚上听苏宇说了那番无心之言,单是自己这个局面,绝对想不到,这么重要的职务,居然会是一个尴尬的无权空架子!
“戴书记,请组织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完成市委交给我的任务,抓好经济这摊子!”这个时候,赵长城除了表决心之外,可不能胡说八道,也不能讨价还价。
戴震点头道:“赵长城同志,能派你这么年轻有为的同志来担当此重任,想必你一定具有过人的才能,我们很期待你能有惊人之举啊!”
赵长城再次表了一番决心。
戴震想了想,又说道:“赵长城同志,你年轻,我想多分一些担子给你,希望你不要觉得我是在故意为难你啊。呵呵,文卫和政法这一块,也就无人分管了,一并由我在主管,我看还是交给你来管吧,你年轻,精力旺盛,就多帮我分担分担。”
赵长城心想,你这是怕我管经济,整天无所事事,搞东搞西,闹得你们不自在吧?所以又分出一些蛋糕来,把我喂得饱饱的,好叫我安心在这里工作下去吧?
世上没有谁会嫌自己手中的权力过多,哪怕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权力,能抓在手里,总好过没有啊!
戴震看似大方,实则把一些鸡肋分给了赵长城。既减轻了自己的负担,又收买了赵长城的人心。赵长城明知这一点,但也要对他表示感激之情。心里却难免抱怨,你真要怕我闲着没事做,就分个给我兼任一下啊!那样一来,我对你自然就十分敬服了!
散会之后,大家一一与赵长城告别,互相说一些恭贺和勉励之类的语话。
季毛俊同赵长城我手时,笑道:“赵长城同志,别忘了我们中午还有约会啊!”
刑春富带着赵长城到办公室去,这是一间并不太宽敞的办公室,跟赵长城在的副主任办公室,根本就不具可比性。
刑春富笑道:“我们市委的条件蛮艰苦的,你要受委屈了。”
赵长城心想,办公条件虽然简陋,但连你这个每天晚上的饭局,都是在御香园那样的地方,可以想见,这办公楼里的人,其实并不清苦。
刑春富又带赵长城到家属大院去认房间。
家属大院离办公大楼并不远,开车的话,十几分钟就到了。家属大院也是分等级的。
“赵书记,办公厅分给你的,是原来仇书记的套房,但在我坚持之下,叫他们给换了一套,这是一套四居室二厅二卫的大面积楼房,南北通透,采光通风。”刑春富打开门,把钥匙交给赵长城,讨好的笑道:“所有的家具,都是全新的。你看看还凑少什么,要是还需要什么,告诉我一声,我帮你去置办。”
赵长城饶有深味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春富同志,你很有心啊!”
刑春富笑道:“为领导服务,是我的本职工作嘛!只有领导住得舒心了,工作才能顺心嘛!”
赵长城背着双手,参观了一下自己的新宿舍,笑道:“办公室若是能有这房子这么大这么舒服,那就爽啦!”
刑春富笑道:“我听说,正在选择新地址,打算搬迁新址呢!但具体能不能立项,什么时候立项,那就不清楚了。”
赵长城笑道:“好啦,行礼先放在这里,等我下班后再来整理吧!”
刑春富问道:“赵书记,你有家属要跟过来吗?”
赵长城唔道:“这个,暂时没有。”
“赵书记还没有结婚吧?”刑春富笑着问。
“还没有。”赵长城笑道:“我女朋友在京城工作,应该不会跟过来。我妈妈在老家生活得自由自在,也不会跑到这边来生活。你给我安排这么大的房子,我压力很大啊!我这个人又懒,这卫生工作有些麻烦。”
刑春富道:“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赵书记,你看是请一个保姆呢,还是请一个钟点工定时帮你清洁房间?”
赵长城心想,这么大的面积,自己肯定是不会搞卫生工作的,有些工作难免也要到家里来谈,家里不能太过凌乱,请保姆肯定不合适,孤男寡女的生活在一起,难免会落人口实,请钟点工过来最好了,便道:“请钟点工吧,不过,一定要老实可靠的,很多重要文件和物事,我一般都会放在家里,这个事情,你看着办吧。”
刑春富笑道:“我们就有一个家政公司,是职工们的家属自己搞的,我请他们派个老实的人过来,一定不会乱翻你的东西。”
赵长城哦了一声:“这个主意不错!”
刑春富道:“有很多职工的家属都没有工作,或是在家里带小孩,不能出去全职工作,就成立了这个家政公司,又安全又守时,比外面请的人强多了。做钟点工的,一般都是在家闲置的职工家属,有些还是上学的学生,出来打份零工,补贴家用的呢!收费也比外面合理,不会宰客,更不会偷盗财物。”
赵长城知道,这么大,除了坐在办公楼里当官的外,还有许多的科员,另外还有许多的后勤人员和杂务人员,这些人加起来,也是一个庞杂的人群,这些人的家属,未必就能找到一份第称心如意的工作,而通过家政服务,却可以近距离的接近市委领导,既赚到了钱,又赚到了机缘。
“嗯,那就这样吧!”赵长城笑道:“这住的地方安排得很好,春富同志,我要谢谢你啊!”
刑春富马上眉开眼笑,说道:“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回来的路上,刑春富问道:“你没有带秘书和司机过来吧?”
赵长城听到司机两字,就想到钱多,钱多此刻还躺在京城某疗养院静养呢!就算伤好之后,赵长城也已经安排他到西川去工作了,这么忠心又合得来的司机,只怕难找啰!
刑春富见赵长城没有回答,以为他没有听到自己的说话,便又重复了一遍。
赵长城道:“这个慢慢选吧!”
刑春富便知道赵长城并没有带人过来,说道:“这样吧,我选几份名单,给你过目,具体人选,还得你定。”
赵长城嗯了一声,对司机和秘书人选,赵长城并不着急,这两个贴身人,选对了,可以帮自己不少忙,选错了,只会帮自己的倒忙。
回到办公室,赵长城先看了看各种资料和材料,熟悉自己的工作。房间里只有两个文件柜,并没有书架,里面放满了文件,一套办公桌椅,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套沙发,一个茶几。西边墙壁白白的一片,什么都没有。赵长城坐在里面,总感觉少了一点什么,便把刑春富喊了过来,指着西面说道:“这里给我摆个书架吧,再摆上一盆绿色植物。”
刑春富点点头,拿出一个小本子,把赵长城说的话记了下来,赵长城对他这种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十分欣赏,说道:“春富同志,植物要绿色的,大叶子的,不要那种娇气的盆花,我是懒人,没时间伺弄它。”
“好。你平时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呢?”刑春富问道。
“经济类,哲学类的,春富同志也爱看书吗?”
“工作之余,也看的。”刑春富道:“还有什么吩咐?”
赵长城摆手道:“暂时就这么多了。”
“那好,你忙,我这就去置办。”刑春富记好之后,收起笔记本,瞥眼看见赵长城桌上没有杯子,又拿出笔记本在上面记了一笔,这才退了出去,轻轻将门虚掩。
领导干部的门,关或者开,都是有讲究的,刑春富显然很懂这一套。
赵长城看看时间,离中午吃饭还早,想起早上丢的那个钱包,抓起桌上的电话,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市110报警中心,一名声音甜美的女话务员接听了赵长城的报警电话,赵长城把自己坐公交遇窃的事情说了一遍,对方称已经记录在案,会叫相关警员跟进,然后就挂了电话。
赵长城一时兴起,又打通了市公交总公司的投诉电话,把自己早上看到的一幕报了出来。
“请问是哪趟公交车?车牌号码和司机工号是多少?”对方同样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赵长城道:“7路。车牌号码我记下了,但司机工号我就没有留意了。不过,我知道时间,这个时间段开这趟车的司机,你们不难查出来吧?”赵长城据实回答:“而且,这个拒载老人的问题,十分普遍,你们公交总公司,是不是应该出台相关规定,规范一下司机的相关行为?”
“我会反映给上级领导的,请耐心等候我们的通知吧!”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
赵长城又拨了过去,说道:“我还是刚才那人,你都没有记下我的电话号码,你们有了处理决定,你怎么通知我?”
“我们会在相关的报纸上登记出来的。”对方说完再次挂了电话。
赵长城冷笑一声,心想这两次报警,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得到相应的回复呢!信手拿起早上在报摊亭买的报纸,翻看了看,忽然被一个标题吸引住了:“妙龄女子坠亡案续,警方查证,该女子是自杀身亡。”
赵长城仔细看了这篇报道,原来是一个月前,一个刚过十六岁生日的花季少女,从楼上跳下来。最近,警方通过多方求证,得出结论,此女人为自杀身亡。
赵长城看着这篇报道,双眉却紧紧锁了起来。
这种报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用来欺骗公众的。
一个妙龄少女,为什么要跑到大楼来自杀?
大楼里,肯定是没有十六岁的少女的,这里面的工作人员,全都是已经毕业的成年人,起码也是十八岁以上吧?十六岁?也就是初中刚刚毕业吧?如花似玉的年纪,为什么要自杀?
就算她想自杀,为什么要跑到大楼来?
大楼门禁森严,她一个少女怎么可能随便进来?她是怎么进来的?肯定是找里面的某个熟人,或是经常出入市委大楼,跟门口的武警混了个眼熟,才能走进这里面来,那么,她进来这里面,是找谁呢?
再者,她真想自杀,市里面的高楼大厦比比皆是,而这里只有五层楼高,从五层楼上跳下去,并不一定当场摔死吧?
这就引发了另一个思考,她真的当场摔死了吗?
赵长城紧锁双眉,盯着这篇报道,继续想下去,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疑惑重重。
大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严重有损良好公众形象,按理来说,新闻单位应该会隐瞒不报道吧?为什么会公诸于众?是谁披露出来的?还是当时有路人和附近的居民目睹了这一场惨剧,想捂却捂不住,不得不报道,以澄清事实呢?
赵长城正冥想间,敲门声响起,赵长城沉声喊了一声:“进来!”
进来的是刑春富,他堆着笑脸道:“书柜我给你找好了,已经叫人抬了过来,你看看合不合适。”
赵长城诧异道:“这么快?”
刑春富道:“我刚才去后勤处查了查,发现库里正好有一套现成的红木书柜,一看大小正合适,就叫人搬了过来。”
赵长城笑道:“那就叫同志们搬进来吧。”
几个后勤处的杂工,搬着两张书柜往里面抬,这两张书柜,都是九十厘米宽,一米八高,全实木的,带着玻璃门框,十分养眼和精致,赵长城一看样式就十分喜欢,笑道:“这书架不错!”
后勤处的杂工,大都是临时工和合约工,平常难得进来一趟办公室,其中一个杂工就笑道:“我以前是做木工的,看得出来,这套书架是真正的红木家具,是好家伙呢!”
赵长城看了他一眼,说道:“辛苦同志们了。春富同志,给他们每人发包烟,算在我账上,回头我把钱给你。”
刑春富笑道:“你们还不快谢!”
木工就带头向赵长城弯弯腰,说了些感谢的话,摆好书柜之后,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赵长城喊住刑春富,问道:“春富同志,你看过这篇报道没有?”
刑春富一瞅赵长城书桌上的报纸,连忙跑过去,将门关上,这才回头来,说道:“这事情很复杂,你初来乍到,最好还是别管的好。”
这一下更勾起赵长城的好奇心,他待了那么久,别的本事没有学成,但这好奇心却是日益见长,见到有疑惑的事情,就会多想几个为什么,同时也爱琢磨其中的弯弯道道。
“春富同志,我就是感到好奇,这五楼摔下去,那女的就当场摔死了?还是送到医院后落的气?”赵长城缓缓问道。
“这个……”刑春富纠结道,不知道该不该向赵长城细说其中的事故原委。
赵长城摆手道:“你既然不愿说,那就算了,回头我问别人吧!”
刑春富一听,心想自己是赵长城的副秘书长,他想知道什么东西,自己藏着掖着,却从别人那里得知了详情,那他会怎么看待自己?自己还能得到他的看重?那这两天的许多功夫,岂不是全白做了?连忙说道:“我不是不想说啊,只是其中牵扯太大,我怕祸从口出!”
赵长城淡淡地道:“出得你口,入得我耳,法不传六耳,你怕谁给你带来祸事?”
刑春富一愣,心想也是啊,这里又没有外人,说给赵长城知道也不是什么坏事,便四下望望,说出这桩妙龄少女跳楼自杀案背后的隐情来。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小声的说道:你一定在想,这女人为什么要跑到咱们大楼来自杀?她又是怎么进来的?”赵长城点头道:“不错,这两个疑点很难解释,如果不解释,这个自杀的报道,就很难服众!还有一条,大院发生这种事情,媒体怎么会报道呢?”
刑春富道:“当时是大白天,这女子跳楼之前,又是大喊,又是大叫,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之久,早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围观。很多过路人和附近居民都看到了她坠楼的那一幕,当时连电视台和报刊的记者都来了不少人!”赵长城讶道:“有这种事?两个小时?那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就没有上去劝她?”
“当时她也没有说要跳楼,只是疯狂的喊叫,娄们有人上去劝过,但都没有效果。”刑春富说道:“一直在上面相劝呢!
但那女人就是不听劝告。”
赵长城沉道:“她为什么会只穿那点衣服呢?三个月之前,当时天气还暖和吧?可也不至于只穿那点衣服跑到楼上去吹风吧?她如果只穿那点衣服,也不可能走进大楼的门吧?”
刑春富失笑道:“她进来之前,当然是穿了外套的,只不过后来脱了。”
赵长城道:“怎么脱的?她自己脱的?莫非她有暴露癖好?”
“怎么脱的,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警方也没查出个什么来。”刑春富心想这个赵长城还真是幽默呢!
“那她后面怎么就想跳楼了呢?”赵长城问道。
“我也不清楚,当时我没有上天台去参与劝说,这些细节,只有他们才清楚吧!”春富低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一直都只有他在上面劝说她?”赵长城的双眼猛然一亮。
“也不是,还有其它几个警方的同志。”刑春富道:“但负责说话的,都是裴,当时我在下面看得清楚。”“女子跳楼后,当场死亡了没有?”赵长城问。
“没有,送到医院去了,后来在医院里死的。”刑春富说道:“听说还醒来过,某天夜里,就割腕自杀了,那血流了一地,整个病房都染红了,听医院里的护士说,好恐怖的!她们虽然见惯了死人,但从来没见过怨气那么重的女尸。”
赵长城轻轻一叹,说道:“这么说,她真是自杀罗?”刑春富道:“警方也是这么认定的。”赵长城忽然一拍桌子,逼视刑春富,冷笑道:“春富同志,你撤谎了!”刑春富眉毛一跳,说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啊,不信你可以去问别人。”
赵长城缓缓道:“你知道的远不止这么多吧?这个女人能够进来大院,又能爬到天台上去,还能跟人谈判一个多小时,我就不信,这中间没有什么猫腻?这死者是什么身份?、,
刑春富道:“是一名女学生,她当天来我们大楼时,我看到了她,她当时穿着校服。”
赵长城拿起香烟,点了一根,将烟盒抛给他,说道:“吸一支吧!
我们慢慢聊聊,我对这件事情十分好奇、
你放心,我也仅仅是好奇罢了,我的嘴很严的,绝对不会传给第三者知道。但我一定要知道,大院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故,我如果毫不知情,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呢?你们也不应该瞒着我。”刑春富也点燃一支香烟,猛吸了两口,说道:“我只知道,她是来找裴书记在里面待了很久,然后,她就跑到天台上去了。”
赵长城道:“这么说,是裴书记把她害死的?”
“不可能!”刑春富道:“裴书记一直在劝她,求她不要轻生呢。
裴书记也不是那种轻薄之人。”
赵长城皱眉道:“那你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跳楼?”刑春富道:“其它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
赵长城定定的看着他,足足有一分钟之久,然后缓缓说道:“好了,你出去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罢了。”刑春富却有些慌张,说道:“我知道的,真的就这么多了。要不然,我帮你再去打听打听?”
赵长城忽然哈哈大笑,说道:“我又不是公安局的,也不是法院的,管这种死亡案件做什么?刚才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觉得太多谜团,现在听了你的话后,也就释然了,没什么,这事情公安同志都下了结论,是自杀按键,那就应该是自杀案件吧!管她是因为谁而死,还是因为什么而自杀,都和我没有关系,是她傻嘛!死一次不成,居然还想到割脉死第二次!”刑春富这才舒了口气,告辞出来,发现手心居然捏了一把冷汗,心想赵长城年纪轻轻,但这份逼人的本事却是一流啊!赵长城跟这死者无亲无故,也不会去真正关心她的死因,莫非,他只不过想借用这件事情,来测试我对他的忠诚度?
赵长城的目光再次投在这份报道上面,看到报道的记者,是江南晚报的韦华。他缓缓合起报纸,丢过一边。
中午临近下班时,季毛俊打来电鼻,问赵长城工作忙完没有,赵长城说忙完了,季毛俊就说那就一起过去吧,赵长城说好。
戴震的办公室在东座的最里面,也就是办公室。东座的最旁边,另外设有单独的楼梯和电梯,戴震可以单独从那里上下出进,而不用跟别人挤电梯,也不用老是碰到其它人。
除戴震外,只有季毛俊在那边办公,用的还是靠近中间楼梯间的那间办公室,跟戴震之间相隔两个办公室的距离。中间两个办公室是空置的,没有人用。赵长城如果走楼梯上下班,可以一个人安静的从西侧楼梯上下,而不必跟人撞见。如果要坐电梯的话,来来去去,就必须经过其它的门口。
赵长城收拾起东西,锁好门,目不斜视,依次穿过三个房门,来到东座口号办公室门口,正好看到季毛俊从里面走出来。
季毛俊笑着打了声招呼,两人正要走,铁栅门那边出现一声咣当的关门声,赵长城看到戴震办公室里走出来,背着双手,见到赵长城和季毛俊站在门口,便微微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往电梯间走去,他的秘书飞快的锁好门,也跟赵长城和季毛俊微笑着点点头,指了指戴震,做了个手势,然后拎着公文包跟了上去。
赵长城发现,中间的栅栏门,是上了锁的,这么说来,如果自己要见戴震,岂不是要下到一楼,然后再坐电梯上去进见?
季毛俊见赵长城看着铁栅门娄愣,便笑道:“这门我有钥匙的,回头给你送一把去,还是很方便的。”赵长城知道,其它的人,要见戴震,就必须从一楼上去,或是经过季毛俊的批准,开门放进去。
赵长城心想,戴震这么做,固然保护了自己,换个角度来看,他何尝不是把自己关了进去?这跟动物园的大老虎有什么区别?
李毛俊耸耸肩膀,轻声说道:“边走边谈。”
赵长城点点头,跟他坐电梯下去。
进了电梯后,季毛俊这才说道:“这门也是新加的,以前出过一次事故,一个外来人从这里跑进了戴书记的办公室,差点酿出大祸事。”赵长城道:“如果是有心人,想要见戴书记,也可以从那边上去啊,他又不是动物园的老虎,总不能把自己锁起来见客吧?”
季毛俊听了,呵呵笑道:“你这比喻很形象啊!可千万不能传到戴书记耳朵里去,否则,他非黑了脸不可。”两个人越想越有趣,相对大笑。
赵长城道:“上次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闯到办公室去伤害他?”
季毛俊沉了一会,还是说道:“是一个不懂事的女学生。”赵长城浑身一震,马上就想到了报纸上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学生,问道:“是不是晚报上报道的那个女学生?”季毛俊正要说话,电梯到了,便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和赵长城走出去。
两人坐车来到香满楼,季毛俊打发司机到一楼大厅用餐,和赵长城坐电梯来到三楼的包厢。
季毛俊一定要推赵长城坐上首位,赵长城也不推辞,居上坐了。
坐定之后,季毛俊看了看手表。
赵长城眉毛一扬,问道:“还有人来?”季毛俊笑道:“两个朋友,介绍给你认识。”
赵长城就含笑道:“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季毛俊哈哈笑道:“你想要男性的还是女性的?”
赵长城抹了一把下巴,笑而不答,他很想再问问季毛俊,那个女学生为什么要跑到戴书记办公室里去,还企图要伤害戴书记,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
但房门吃处,走进来两个大胖子,一进来就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笑:“赵书记好!”
季毛俊端坐不动,只是略微点头。
赵长城的眉毛轻轻一皱,他一看这两个人,就知道他们不是体制内的,而是商场中打滚的人物。
赵长城早就知道,季毛俊不会无缘无故请自己吃饭,但本着结交盟友的心态,还是来参加了,原以为季毛俊会介绍几个体制内的朋友来认识却没有想到,他会请来商人。
既来之,则安之,赵长城倒要看看季毛俊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季毛俊笑道:“这两个人,都是有名的绅士,我今天做个中间人介绍给你认识。这位是华诚贸易公司的董事长部超先生,这位是荣鑫进出口有限公司的董事长秦明先生。
逢场作戏,该有的场面话还是要有的,赵长城微笑着同他们握手:“部董,秦董,幸会!”
部超和秦明两个人都有些惊,屁股离席起身跟赵长城握手。
部超道:“就咱们四个大男人?喝起酒来也忒无味了,我喊两个秘书过来陪陪酒吧!”季毛俊笑道:“你有几个秘书啊?还喊两个过来!”
部超笑道:“两个,总共就两个!要是不够的话秦董那边也可以喊两个秘书过来。”季毛俊看向赵长城,问道:“赵书记的意思呢?”
赵长城淡淡地道:“我无所谓!”
季晷泽便点了点头。
部超和秦明两人会意,各自拍了拍手掌,门外就施施然走进来四个女人,站在四个男人面前,微笑着问候。
赵长城微微一悦有一种被人戏耍了感觉。季毛俊说请自己吃饭,不但安排好了要见他的商人,连女人也是事先安排好了的而这些人一进门就能喊出己的名号来,可见这都是季毛俊事先授意过的。
而且季毛俊这么事先安排,却没有透露给赵长城知道,分明有小瞧赵长城的意思在里头!他以为赵长城这么年轻,就年少得志,当上了这么重要的职位,只要稍微示之以好,动之以情,晓之以利,没有拿不下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