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世种种过往经历,导致重生后的苏淳风极度排斥奇门江湖。刚才在客厅里他,差点儿没忍住一口回绝闫鸿强,并且生出了绝不允许闫鸿强的鸿运建筑有限公司承揽下物流园区工程项目的念头。但理智却告诉他,以风水术数来提升公司运势,本身是一件无可厚非,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石林桓既然肯使用风水术数帮助闫鸿强的鸿运建筑有限公司增强运势,尤其是以他的术法修为,提前在工程项目区域布下庞大的风水树阵,可以说基本等同于手拿把攥地拿下了万通物流园区的项目工程。
倘若最终鸿运建筑有限公司失败的话……
石林桓肯定会大感吃惊疑惑,并且追问到底是何人阻止了这项工程合作的最终达成。再加上前不久发生在南环路上的那起斗法事件,石林桓必然能够顺藤摸瓜地追查到苏淳风术士的身份。
这可不妙啊。
所以心烦意乱的苏淳风立刻起身到陈献的书房里,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地思忖下,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情。
他不能离开陈献的家,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离开,以父亲的性格绝对会让目中无人傲慢自负的陈羽芳压得死死的。而且他还清楚一点,如果当初不与陈羽芳合作,那么就根本不可能成功拿下二道口镇政府这块数十亩的开发区域,从银行贷款三百多万,更不会有现如今已然处于动工建设计划中的万通物流园区项目了。
至于现在卸磨杀驴把陈羽芳蹬掉……
那更不可能了。
不说法律方面的各项问题,以苏淳风的性格固然做得出来,但父亲、母亲,断然是做不出这等事情。
更何况,生意是要长久做下去的。陈羽芳的个人工作能力,以及她和其父陈献在平阳市的人脉关系网络,将会给这个物流园区带来极大的助力。至少,可以让物流园区在长期的经营过程中,避免太多诸如工商、纳税、城管、治安、消防等等相关部门拖拖拉拉刻意刁难之类的麻烦事。
思忖许久后,苏淳风终于从牛角尖中钻了出来。
其实用哪家建筑公司去承揽物流园区的工程项目,都一样。而且以陈羽芳的精明强干,纵然是受到无形中的神秘运势影响,就认定了鸿运建筑有限公司,她也照样会在资金方面卡得非常紧。
毕竟,每一笔花费中,都有她自己的钱啊。
听得外面客厅里传来了闫鸿强告辞的声音,苏淳风便睁开眼睛,对正在安静地看书的陈献说道:“姥爷,我没有打扰你吧?”
“嗯?”陈献扭头摘下眼镜,笑道:“我不打扰你就行,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苏淳风起身道:“我去和我堂姨好好谈谈。”
陈献犹豫了下,语重心长地带着些恳请的口吻说道:“淳风,你堂姨她,只是性格太过于自负傲慢,其实心眼儿并不坏,而且她做事很认真,也有工作能力……以后,你和你父亲,多担待些。”
“我明白。”苏淳风笑着点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陈羽芳正在和苏成讨论着物流园区的规划建设,以及各方面的投资——之前苏淳风去了书房之后,陈羽芳因为眼前没有了碍眼的钉子而心情大好,她认认真真,态度坚定地对闫鸿强公司提交的工程报表以及工程项目设计图纸、方案,都给予了多方面的否决和批评。
让基本没怎么发言的苏成感到自豪和喜悦的是,陈羽芳在和闫鸿强的讨论中,几乎所有的意见,都是照搬苏淳风之前提出的构想。
苏淳风走到客厅里,毫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笑道:“谈得怎么样?”
苏成笑道:“还好,那位闫总说回去后重新准备工程报表和项目设计图纸,尽可能按照我们的想法去做,满足我们的要求。”
“哦?”苏淳风看向陈羽芳,道:“我们都提出了什么要求?”
陈羽芳撇撇嘴,但因为自己刚才和闫鸿强的谈话中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让闫鸿强这个好像是行家的建筑公司总经理,都连连点头道歉并称赞她的构想实在是太完美了,所以这时候陈羽芳的心情倒是不错。她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知道苏淳风那些意见都是正确的,所以此刻她的脸上也就带上了些和蔼的笑意,道:“能有什么要求,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呗。另外,闫鸿强倒是提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什么?”苏淳风问道。
陈羽芳拿过茶几上的规划图和笔,一边在上面勾画着一边说道:“他的意思是,既然我们在资金方面还有很大短缺,那么可以考虑盖简易房。刚才我问过他简易房的价格预算,也在心里大概盘算了一下,比起普通砖结构平房所投入的资金,能够节省出四分之三!这样一来,如果除去修建围墙、大门、硬化地面的费用后,我们还能省出来一部分,就可以先在北面盖出一排简易房,哪怕是四五十间,三十多间房屋,也能够在最短时间里用于出租,从而回笼资金,然后再投入建盖简易房……现如今市内许多市场都这么做,没人会嫌弃简易房不好。而且待三四年后,我们的资金充裕了,就可以把简易房推倒重新翻盖,把物流园区建设得更为规范化。”
“这个想法很好。”苏淳风凑过去,指着南边说道:“这里计划中要盖二层的楼房,我们现在资金不宽裕,也可以盖出一些简易房当作库房出租。”
“对,还有饭店,先盖上一个……慢慢来嘛。”
“其它地方都空出来,不投入资金,省得刚开始租户少,而且将来还要推倒重新翻盖过于浪费。”
“嗯,我们的办公室,还有员工宿舍,都可以用简易房……”
……
不知不觉间,讨论起正事儿的苏淳风和陈羽芳,倒是没有了之前那般针锋相对的态度,反而越是讨论越是热切。
终于安静下来时,陈羽芳才豁然省起了两人之前的矛盾,不禁哭笑不得有些娇嗔地瞪视了苏淳风一眼,道:“你个坏小子,脑袋瓜挺灵光嘛……之前还敢跟你堂姨我叫板,这叫不懂事,知道不?”
“是是。”苏淳风点头笑道:“就事论事嘛。”
“那个……”苏成笑道:“羽芳啊,你别和孩子一般见识,他还小。我看今天也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先回去,咱们电话联系。”
“好啊。”陈羽芳笑道。
苏淳风却是笑了笑道:“爹,你先回去吧,说不得门市上有什么事情呢,我晚些自己乘坐公交车回去,刚想到一些事情,和我堂姨再谈谈。”
“那行,你们聊着,我先回去。”苏成答应着起身往外走去——他现在,心里又想着让这个大儿子干脆辍学回家吧,真是帮自己做生意的一块好料子。其实苏成心里面跟明镜儿似的,他对于陈羽芳独断专行的行为也颇为不满,只是碍于亲戚面子,自己是姐夫,而且陈羽芳的工作能力强,又有官员家庭出身的人际网络关系,所以苏成实在是不好说什么罢了。如果有大儿子天天在身边帮衬着,就好多了。
待苏成走后,陈羽芳再次沏了杯咖啡回到沙发旁,有些小孩子斗气般撅了撅嘴,道:“就不给你倒。”
“刚才您吩咐一声,我肯定给您沏咖啡。”苏淳风笑着说道。
“这才像话嘛。”陈羽芳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儿,端着咖啡颇有些高雅气质地慢慢品着咖啡。
在书房里的一番冷静地思忖后,苏淳风已然了悟了许多——虽然陈羽芳的诸多行为处事方式实在是太过于自负,但那只是性格原因使然。在苏淳风提出意见时陈羽芳那般冷言冷语的不满也可以理解,毕竟换做任何能力非凡的成年人,恐怕都会厌恶一个半大的孩子貌似什么都懂对自己的构想计划指手划脚一番批评吧?
而随后,陈羽芳竟然采纳了苏淳风那些事实上对于当前公司的实力来讲等同于不切实际的构想,并且以此为基础想到了更完善的节省资金,逐步完善的计划。
苏淳风微笑道:“堂姨,有些话我得提前跟您说说,您听了可别生气。”
“早被你气够了,还生什么气啊?”陈羽芳嗔怪着笑道。
“是这样。”苏淳风露出羞赧之色,斟酌着不急不缓地说道:“咱们公司能有现在的前景,几乎全是您尽心竭力做出来的,我必须得承认,我和我的父亲在处理这些事务方面,都不如您的能力强。”
陈羽芳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道:“少拍马屁,说但是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苏淳风笑了笑,道:“我觉得,以后公司再有什么重要的事务,尤其是涉及到发展前景、重大资金投入方面,您有必要和我父亲商量下,或者说,您有必要先告知他一声,您说,是吧?”
陈羽芳怔住了,秀眉微颦——她当然听得出苏淳风话里的意思。
“我们是亲戚,也是合伙人。”苏淳风叹口气,道:“古往今来,多少亲戚和最好的朋友,因为合伙做生意,最终成了仇人……其实说到底,原因还在于人的私心杂念和互相不信任,这是人的本性,无可厚非。而想要杜绝相互怀疑的问题,就有必要在平时的工作当中尽可能地商量着来。”
陈羽芳微微颔首,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淳风。
“堂姨,您还是不太了解我父亲。”苏淳风往后靠了靠身子,淡淡地笑道:“其实许多事情,您去和他商量,说到底只不过是让他知道就够了,他对您的任何决定都深信不疑……但您别不让他知道啊,对不对?”
被这样一个半大孩子好言相劝又带着责怪的含义说教,陈羽芳不禁有些脸颊泛红。
细想起来,这些事情她委实做得不妥当。
而之所以会这般做,除了个人性格的原因之外,其实她还是发自内心地有些瞧不起苏成。但现在听了苏淳风这番话,不禁让陈羽芳有些惭愧和疑惑——原来,堂姐夫苏成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只不过大度地忍让了她这么长时间以来颐指气使独断专行的言行,也等于是对她有着相当的信任和对她能力的认可。
所以,不是她陈羽芳能力太强,也不是苏成太笨蛋……
而是,苏成只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和发展,在没有出大错误的前提下,尽可能地迁就她,放任她去大刀阔斧地做事情。
这才象是一个领导吧?
又或者,这一切的幕后,都是苏淳风这个鬼灵精的天才少年,在帮助父亲稳坐与幕后冷静地看着公司的进展和她陈羽芳在前面打拼?
想到这些,陈羽芳轻轻叹口气,点点头道:“你说的对,在这方面我有疏忽。”
“您别介意。”苏淳风露出些许紧张憨厚的羞涩笑容。
“小鬼头……”陈羽芳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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