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鸡炖蘑菇端上来之后,我也没跟他客气,跑了几里路,我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我放下筷子,给大伯倒了一碗酒,笑着跟他说:“我不太会喝酒,我就少喝点吧,不然怕是晚上走不回去了。”
大伯也没有勉强我,他只是苦笑一下,示意我请便。我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感觉刺激着我的味蕾,一阵难受,我忙夹了一块鸡肉在嘴里嚼着。大伯一直没有说话,一碗酒喝完了,又倒了一碗,看起来好像有心事一样。
我想不明白,他能有什么心事,真不愿意告诉我,我大不了不问就是了。我试探着问他:“大伯,您好像有心事啊,如果愿意说,就说给我听吧,一个人憋着挺难受的。”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大伯又喝光了碗里的酒,放下碗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有些没听明白,于是就问他:“大伯,您说这话是……”
他点了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口,看着我,半天,缓缓说道:“你想知道那女孩儿是什么人,我就告诉你吧,但是你听后别害怕。”
我一听这里面果然有文章,我怕什么,鬼都见过了,现在两个人坐在一起,当然不会害怕了。我跟大伯说:“您请说吧,我不会害怕的。”
“十七年前我就搬来七里镇了,我搬来的第二个年头,周家就出事了,哦,就是那所荒宅。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她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先是师弟,然后是师弟的女儿,我知道,很快就会轮到我了,该来的迟早会来!”大伯说完,眼角竟有泪水溢出。
听到这里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黄家,师弟,难道那个被勒死的姑娘是他师弟的女儿!
我没有打岔,知道他还有下文,我给他倒了一碗酒,静静地注视着他,我发现这个年迈的老人虽然看起来仿佛到了行将就木的地步,可他的双眼中却散发着精光。
大伯喝了一口酒,跟我说:“我本是修道之人,十七年前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我就隐藏身份,来到了七里镇。当年我和师弟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她就住在七里镇,那所荒宅不知道已经多少年没人住了,都说闹鬼,没人敢买。我和师弟本是修道之人,自然不会害怕那些东西,于是我俩就买下了那所宅子,我承认当时我是有私心,这样一来就可以离她更近了。可造化弄人,有一天我外出办事,回来却发现师弟和她睡在了一起,从那天起,我便和他们划清了界限。后来师弟带着她离开了七里镇,但我没想到,两年后,他来找我,说她被附身了,我本不愿意插手他们的事,但总归是师兄弟一场,于是我就跟他去了。”
“到了他家,我一看那女人就知道是被怨气极重的女鬼缠上了,她已经认不出我了,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都认不出了。”
“我在他家住了几天,发现了一件怪事,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半夜起来,站在床前自言自语。”
“说的什么我现在已经忘了,但有一件事我至今仍然记得。我去他家之后一连做了三场法事,但似乎作用不大,在第四天晚上,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开始摔东西,一张脸毫无血色,显得极度痛苦。”
“当天夜里她就离世了,我救不了她,我和师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断气。本以为这件事也该平息了,却没想到,当天,师弟一岁多的女儿再次出现了诡异举动,一个一岁多的婴儿居然会发出冷笑。师弟慌慌张张地把我叫醒,我来到他的房间一看,便看出了端倪,原来附在她身上的冤魂一直没有离去,宿主死后,它又附在婴儿的身上。”
“更加荒诞离奇的是,我居然在窗外看到了一件白色的衣服,那衣服无风自动,悬浮在半空中,从衣服上能看到斑斑血迹。”
“天亮之后,师弟才告诉我,他们在荒宅那段时间,每天晚上后半夜时总会听到女人的哭声,她很害怕,于是师弟就做了法事,想要驱逐那冤鬼。但他没想到会适得其反,不但没能把它赶走,反而激怒了它,之后的几个晚上,虽然听不到哭声了,可一到后半夜,它们就会无缘无故的同时醒来,醒来后就看到窗外飘着一件白色的衣服,那衣服上血迹斑斑。”
“我和师弟把她埋了,把师弟的女儿托付给邻居看管,当天便借了一辆马车急匆匆的赶到了七里镇。想要驱逐那冤鬼,我们两个必须同时做法,才有可能做到。成功则已,不成功我们俩可能都会死在荒宅中,但我没有后悔我的决定,不能让那女鬼害了她再来折磨她的女儿!”
“我们赶到七里镇时,天已经黑了,我俩在镇上吃过饭后就去了那所荒宅。我靠在一根柱子上睡着了,醒来发现师弟不在屋里,我忙走出房间。顿时,一股阴气直扑面门,我看到师弟身体悬浮在半空,一张脸憋的通红,他不停的挣扎着,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叫喊。”
“救下他之后,他告诉我,那女鬼的尸身就在院子里那口水井中,刚才他几乎快要窒息时看到了那女鬼死前的画面,她是被人装进麻袋用棒槌活活打死的。”
“我和师弟合力都没能超度她,她的怨气太重了,但冤有头债有主,她不该害了我师弟的女人后还不肯罢手!为了避免更多无辜的人遇害,最后我跟师弟一商量,我决定用我全部的修为把她镇压在井中。但没想到,师弟却背着我在天亮时用自己一个人的毕生修为封住了那口井。”
“后来我带他回去了,休养了数日总算是能下床了,但他仍然很虚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计较当年那件事了,我们师兄弟时常还会来往。造化弄人,就在昨天,侄女来找我,说他父亲突然离世了,我本想隔天就去看看究竟是怎么走的,却还没来得及动身,就发现侄女的尸体躺在荒宅门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