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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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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叶最近苦得像个菜花,路荣行设想了一下他们对着浇愁的画面, 感觉还是去找个更积极的人看好了。

而且他至今为止经历过的消沉期, 陪他最多的也是关捷。

关矮子是个马大哈, 但性格也有很细腻的点, 对于熟人,他区分得出对方到底是平静还是不开心,也会用他的方式照顾别人的情绪。

他可能不是很会安慰人,你不愿意说,他也不会一直问, 但他会偷偷地关注你,也不会在你面前表达出和你心情对立的言行举止。

比如上回张一叶过来愁眉苦脸, 关捷果然就不吃了, 还有谁要是不高兴,当面绝对听不到他的哈哈大笑。

待在他身边, 心情可能不会立刻变好,但也不会更糟, 这是路荣行在数十年一起长大的时间里得出的定理。

他家的风气一直都比较开明, 前几年汪杨让路建新给他简单说一说基础的性知识, 路建新尴尬地拿着几张租来的小皇片,进他屋里也没关门。

这种遮遮掩掩的架势好像还是头一回,路荣行其实可以理解大人需要颜面,但他心里还是一阵憋闷。

可能是不知道内情的原因,刚刚的局面在他看来非常尴尬,两个冲突强烈到直接打起来都没问题的男人, 却和和气气地跑去说悄悄话了,这个怪现象真是矛盾又让人疑惑不解。

路荣行想不通,也感觉到了一种不被尊重,过后他会问的,现在他只想听关捷给他念两个笑话,或者用那种自以为不动声色,但关怀和担心其实都很明显的眼神围着他打几个转。

根据以往的经验,路荣行觉得这会让他舒服一点。

还有就是在成耕上门之前,路荣行原本就和张一叶约好了,这两天抽空去一趟市里。

张一叶说他想烫个头,换个新面貌来迎接新年,路荣行不烫,但是答应陪他去了。

听举人说,没三四个小时头烫不下来,张一叶烫他的头,路荣行可以去书店逛一圈,再去学校看看关捷,看他的课补得怎么样了。

现在他只手提前坐在了车上,并且抛弃了邀请的发起人。

大巴开到一中门口的时候再次停了,乡镇大巴没有固定的站点,路边有人挥手就会停车。

路荣行这时已经回过了神,在下和不下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坐着没动。

家长们关在房里说话,明显就是不想让他掺和,既然没点他的名,他也没必要把成耕当成特殊的客人,守在家里如临大敌。大人聊大人的,他去玩他的,反正他带着手机,父母想找他很容易。

不过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路荣行还是给张一叶打了个电话,跟发小一起串了个供。

“我在去市里的车上,一会儿我爸妈要是给我打电话,我就说是跟你一起去的,你下午别去院里,我回来了跟你说。”

咸鱼张一叶不知道他家里来了位不得了的客人,闻言有点怨气:“靠!你去市里为什么不叫我?我说了要去烫头的,你不会给老子忘了吧?”

“没忘,”路荣行苦笑,“就是上车了才想起来,你来不来?来我就在车站等你。”

张一叶有心无力:“来个球,家里烧着灶呢,阿姨出去买东西了,不知道什么回来,我爷就算了,他那个眼睛我不敢让他看火,等家里有人回来了再说吧。”

路荣行:“嗯,有事打电话,挂了。”

“诶不对!你等一下,”张一叶后知后觉,这才回过味儿地说,“你去市里就去呗,拉上我干嘛?你一个人都出去旅过游了,去趟市里不是小case吗,为什么要扯淡?嘶,你不是要去市里搞什么不好意思让家长发现的事吧?”

比如早恋约会,见小情人什么的。

路荣行已经习惯了他的恋爱脑思维,为避免他无聊地试探,把实情交代了,张一叶是自己人,以前都说得,现在当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别发神经了,”路荣行有点头疼,“我家里来了个人,我跟你说过的,被我姥爷打出去的那个。”

张一叶迅速响应了一个嗝,经历家庭破碎又重组,在血不血缘方面他已经有点看开了,他其实只有一点震惊,生理反应更多的还是因为可乐喝多了。

“他来干啥?”张一叶排完上行的废气,嘴有点贱,一句“想把你薅回他家去养吗”涌到嘴边,好险被他关在了牙关后面。

张一叶抬手就给了自己的嘴一个指尖上的巴掌,并在心里暗自警告自己,别他妈什么都瞎咧歪。

路荣行隐约听到了细小的一声“啪”,没在意地说:“不清楚。”

张一叶作为旁观者,心里好奇的不得了,但路荣行是当事人,即使早就知道,真撞上了心里指不定是什么百花齐放的滋味,张一叶沉默了几秒,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愿意为了他熄掉家里的灶。

“你去市里干什么?”张一叶吸了下鼻子,换了个话题,“要不要我陪你?”

路荣行觉得眼下一个人坐车的感觉挺好的,颠簸不断,有种远行的放空感:“不用了,我去公园转两圈就回来。”

张一叶猜他想要自己静一静,琢磨够了才会想倾诉,乜了下眼睛说:“行吧,有事叫我,随叫随到哈。”

路荣行应了个“嗯”,随即切断了连线。

——

以前关捷讨厌复习,觉得学过的知识看不下去。

但这一周里他突然发现了老祖宗诚不欺他,他们跟着教练把之前紧赶慢赶的课本重新过了一遍,做起题来感觉顺手了不少。

他多少有些幸运,能在枯燥的求学生涯里找到自己喜欢并且愿意为它付出的东西,而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找到。

不过踊跃的劲头最近也快见底了。

酷炫的实验见了几个,大同小异的稀奇不起来,更酷炫的不是缺原料就是缺器皿,又做不出来,每天晚上的实验已经吊不住他们的胃口了。

加上关捷采购的零食,几天以前就被瓜分完了,男生寝室多半是这样,吃穿用度全部都是公家的。

没得吃也没得玩,还要天天闻周围居民楼里蒸煮卤肉的香味,关捷像是码进缸里的酸菜,迅速脱水,蔫了。

今天是小年,老明哥为了收买人心,下午复习完电解反应,没打铃就下课了,并且慈悲地把晚自习也放了,准他们出去潇洒一晚。

关捷在下楼的路上,已经跟采购队友们商量好了,出了校门先直接杀去超市。

刘谙不近不远地跟在他们后面,刘白说晚上在家涮清汤锅,让她问关捷去不去,刘谙还没问,不过听见这些觉得已经不用问了,因为关捷已经把行程安排到了晚上9点。

一波人或冲或走地下到一楼,有人拐进了走廊,关捷的采购组准备对穿庭院。

不知道该说他是选了一条正确还是有缘的路,反正他在院里压在草丛上、隔半米才有一块的石头小径上走了没几步,抬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中间的人。

那是穿着常服的路荣行,坐在院里唯一的石头椅子上,面朝大门、侧对着他、背抵着桌子,不知道在平视哪里,整个人在满院枯萎萧条的背景里,看起来有种形单影只的感觉。

关捷不是文艺青年,不是很懂古代诗人借景抒情的那一套,他第一眼看路荣行孤零零,第二眼自己就开心了起来。

路荣行=大院≈家,是一个非常正面的代名词,而且什么孤零零都没有用,因为他马上就要过去了。

关捷刚要喊他,路荣行听见了这边有人说话的动静,率先扭头看了过来。

他没准备关捷会随着这阵人声一起出现,所以脸上的表情来不及整顿,有点愁眉不展的迹象。

科教楼的庭院不大,关捷看得分明,感觉他好些是遇到什么问题了,这念头让关捷猛然打住了想要问他是不是来买东西的问候,只是笑了笑,接着让同学先走,然后一溜小跑了过去。

路荣行看他越跑越近,抽出口袋里有点发僵的手相互搓了搓。

十里不同天,他没想到市里是阴天,走动的时候还好,坐下来却越来越冷,他正在想要不要换到门口的墙角里避风,等的人就出现了,比他预计要等的时间快了很多。

过来的路上,路荣行转了下方位,拿正面对着他,关捷借此悄悄观察过他了。

路荣行确实有点不对劲,他平时是骨头懒,但目光闲适有神,现在是全身无精打采,好像昨天整夜没睡,现在很累似的。

手上也是,指背上隐隐发红,冻出了一堆明显的纹路。

关捷随手抹了两下他旁边的凳子,手心里沾了一层薄灰,也不知道擦干净没有,一屁股坐下了,看着他说:“你怎么不在家里煨被窝了?跑到这儿来,冻死了吧?”

路荣行搓了两下没发出热来,把手重新揣回了口袋里,有点想叹气,当着他的面就叹了一口:“还没死,快了。”

过年不能说触霉头的话,关捷“呸”了一声,催道:“我问你话呢,你到市里来干什么?”

路荣行定定地看着他,倾诉的欲.望在心里翻滚,可偏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但不适合倾诉,有什么只爱放在心里磨,尤其关捷也不是一个优秀的调解员,路荣行有种千头万绪、无从说起、说不出口、说了没用的复杂感觉。

氛围有点沉寂,关捷感觉他像是在看自己,又像在走神,嘴唇动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点伤心。

这样的路荣行有点陌生,关捷看他的感触也是一样。

他想问路荣行怎么了,却又没问,小心地等他开口,胸腔有点发紧,心里也有点酸,不想看他这样,于是主动打破了沉默。

“这里太冷了,冻得我老想抖腿,”关捷用干净的那只手来拉他的胳膊,“走,去我们教室里坐,那边暖和一点。”

路荣行逼仄的心境被他打断,不由也暗自松了口气,顺从地被他拽起来,挽着手臂拉进了楼梯间。

教室里没有人,关捷将他按在自己的座位上,拿着杯子去接了壶开水,回来放在他面前,自己也坐在前面大佬的凳子上,朝后趴在了桌上。

“吃糖吗?”他说,“我桌子里有。”

路荣行感觉他桌子里好像就没缺过糖,朝杯里倒了半杯水,但又没立刻拿起来喝,隔着袅袅的白气看他:“不吃。”

关捷讨饭似的摊出了右手:“我吃,给我拿两个。”

路荣行伸手在桌腔里摸了两下,随便捏了一指头,带出来放在了他手上。

关捷给自己撕了一个,挤进嘴里含住了,忙完开了剩下那颗,托在塑料包装里穿过桌子,搁到了路荣行的唇下面,挑着下巴怂恿道:“这个是奶味的,比话梅那款好吃100倍,试一下,不试你都不知道什么好吃。”

路荣行看他都效劳到这份上了,张嘴把裹着奶酪的软心糖叼走了。

关捷顺手把垃圾塞进了笔袋里,塞完用手托住下巴,嚼来嚼去地说:“你什么时候来的?在底下坐多久了?”

奶球糖不算很甜,慢慢在口腔里析化的感觉有点缠绵,路荣行单手拢住杯盖,捂着手说:“3点40左右吧,没坐几分钟,以为你们要上到4点才下课,就没上去,结果你们没打铃就下课了。”

关捷心说幸好教练今天仁慈,不然路荣行会不会冻感冒还真不好说。

路荣行眼下没什么聊天的兴致,关捷一闭嘴,教室里就安静了,两人对着视线,默默地干瞪了一会儿。

关捷还是好奇,他到底怎么了,用舌头裹着越嚼越小的糖坨子在两边的腮帮子里大转移,移了几个来回后说:“你今天……是不是有点不高兴啊?”

路荣行咽掉嘴里的糖分,承认道:“有一点。”

关捷打了个困顿的哈欠,眼里攒了点逼出来的水光:“怎么了?可以说吗?”

那点水光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亮了,有种含情脉脉的错觉,环境恰好也足够安静。

路荣行大概是被打动了,明明口腔里更甜,可他却莫名舔了下嘴唇,在一阵短暂的沉默里艰难措辞:“你记不记得,你妈以前老说,我长得不像我爸?也不太像我妈。”

关捷点了下头,这话他也听了好些年。

路荣行垂下眼,跟张一叶说的时候一派轻松,对上关捷却有点畏缩,露怯的感觉压都压不下去:“今天我家来了个人,我长得跟他挺像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信息量太大,关捷又没有亲眼看见,一瞬间潜意识顿悟了,可理智还有点延迟,脑子有点乱,眼角的肌肉细细地抽了一下,不知道那个人是大人还是年轻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但路荣行的低沉让他不敢问,直觉也不是什么好事,关捷没吭声,只是看着路荣行。

路荣行没听见回应,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抬眼盯着关捷的脸,看他一脸云里雾里又担心到溢出的样子,心头的憋闷感还在,但是有了一点想笑的冲动。

他翘了下嘴角说:“你真的听懂了吗?”

关捷这会儿不忍心忽悠他,交代道:“似懂……非懂吧。”

就算这是他今天讲的第一个笑话好了,路荣行哭笑不得地说:“那你自己再悟一下吧,最近有什么笑话吗?有的话给我讲两个。”

他天天埋头学习,哪有时间看什么笑话,关捷为难地扭了两下眉头,找补道:“最近没看笑话,我做个实验给你看吧?看完你会觉得自己贼有钱,有钱使人快乐,跟笑话一个效果。”

路荣行还没看过他做实验,起了一点兴趣:“什么实验?炼金吗?”

关捷拉着他就走:“炼金……箔吧。”

作者有话要说:  食盐了我,没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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