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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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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每天晚上增加的晚自习加起来,确实把关捷给上累了, 导致他这天晚上吃完饭居然没有出去玩, 而是搭着两把椅子在家门口懒人摊。

李爱黎好笑又有点心疼, 让关宽明天在大河边上带两条大点的草鱼回来, 她烧一半剩下的都阴干,做成咸鱼了让姐弟俩带到学校去下饭。

关捷感动得够呛,这边说世上只有妈妈好,那边立刻就对他爸比了个三,让他带三条鱼回来。

院子内外草木多, 这个时候蚊子的战斗力依然强盛,关捷不想打扇子, 就涂了满身的驱蚊花露水, 唯独脚底板忘记了,左边被蚊子叮了两个包, 挠也痒不挠也痒,气得回屋去睡了, 迷瞪过去之前一直在用左脚搓床单。

隔壁的路建新回来了, 关捷进屋的时候路荣行还在外面跟他爸说话。

他们爷俩话都不多, 话题总是老三样,路建新问他在他学校生活怎么样、钱够不够用,路荣行各方面都说好,其实也都是事实。

但路建新就是不信,一个劲儿地让他别省该用用,关捷心说他不要钱给我啊, 然而他没有拿钱的资格。

同一时间,下了第一节晚自习的关敏去办公室拿老师批改好的试卷,在楼梯口碰到了杨劲云。

虽然初三的上机课早就取消了,但相对来说这么出众的男老师给青春期女生留下的印象会更深刻,关敏仍然记得他,照面就停住脚步喊了声“杨老师好”。

一中的上机课都在白天,按理来说这个时间,作为微机老师的杨劲云早该回家了,但他就住在生物园对面的教师宿舍楼里,这会儿正应校方的要求,举着个白色的新潮卡片机在初三这边采拍学子们勤奋夜读的身影,拍好了拿给主任去做公告栏报告。

杨劲云似乎不记得关敏了,对她点头笑道:“你好你好,去找老师的吧?去吧。”

关敏应着好和他错身而过,走到办公室门口左转90°进去的时候,从余光里瞥见这老师停在窗户外面拍了一张,拍完将相机放低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觉得这个班的课间纪律不怎么样。

关捷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具有睡眠识别的身体在学校仅有0.9米宽的铺位上老老实实,回到大床上就顺逆着时针睡得团团乱转,幸福又舒展,唯一的缺憾就是没能自然醒,被门口的吵架声给震出了梦乡。

他像中了十香软筋散一样从床上爬起来,出了房间一看,发现是姥姥来了。

一星期不见,老太太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不知道又怎么了,跌坐在门口哭天喊地。

关捷听见她在骂自己的妈:“……你这个贱女人,心怎么这么狠啊这么狠……你没良心啊你不孝顺,早知道这样,生你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按在桶里淹死算了。”

李爱黎红着眼眶屈辱地站在门槛上,指着栅栏门的方向让她滚:“我就是狠!你心里这么清楚,以后别往我这儿跑了,你儿子媳妇心不狠你去找他们,去去去,赶紧走!”

老太太愈发将身体趴向地面,拿手捶地哭着问别人讨农药,让左邻右舍行行好让她解脱,下辈子她会当牛做马地报答。

院子里还没去务工的大姐大妈们围在旁边,一左一右地去架老太太,有的扯着李爱黎的衣服让她别说了。

李爱黎看着门口一边倒的劝架群众,委屈得无处可诉,放着地上的老娘没管,甩身回到房里将摔得地动山摇。

她已经为人父母了,肩上担着一个家和两个孩子,可上头还有个不省心的老娘。这位目前小的时候对她百般挑剔,老了却又将她当成唯一的指望,如果她有钱有时间,花点时间伺候一下她又能算什么?可那些东西李爱黎就是没有。

她们家底子太差了,她嫁过来的时候,关宽头上还有个得了癌症的老爸,次年又赶上关捷出生罚款,真正是借钱借到亲戚都没了。好在她有点好强,男人也能吃苦,两人忙碌了十几年,才将家庭的收入追赶到平均水准。

人心里都有一把尺,先顾小后顾老,关家眼下的情况就是心头只能塞下小的。

虽然有些时候,李爱黎看着母亲一年老过一年,在婆媳关系不好的屋檐下闷闷不乐,来自于血缘里流淌的亲情也会让她心如刀绞,她真的尽力了,试图在照顾好小家的同时也关照老母亲。

但人老了之后,生存技能会一样一样蜕化,他们需要的照顾会越来越多。

起初给她送饭的时候,李爱黎从没想过,自己要做的事会变成送她回家、四处找她、给她买药买衣服、带她看医生、给她洗失禁的床单被罩、听她哭诉抱怨,以及给她洗自己放在抽屉里却又因为看不见,喊着她的碗被偷了、饭渣干得像石头的空碗……

这些事情李爱黎每次都嫌弃,但每次都做,有时候她向关宽抱怨,得到的却不是理解,而是一句玩笑性质的“还不是你惯出来的”。

好吧,都是她的错,她不仅爱干活,还要把手伸到别人家里去,可她难道不管老娘吗?她知道弟弟家不容易,可她也一样啊。

被奉行孝道好像只有一种,但是各个家庭情况不同,在只能给她的生活添乱的情况下,老母亲变成了李爱黎的负担,这老太太不知道自己有多沉,张口闭口全是挑剔,让付出的人连个心里安慰都找不到。

平心而论,李爱黎花在老娘身上的心力和时间不足两个孩子的百分之一,但她养孩子很少会这么崩溃,因为他们也报答了她一些东西,女儿用成绩给她长脸,儿子也不太用管。

母亲老了,她不求能够得到什么,只希望老太太能宽容一点,不要在她去收拾的时候继续抱怨,不要在她拒绝的时候撒泼打滚,因为她自己也满身伤痕,可是老人没有体谅她。

少数不代表不存在,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世上有凉薄不孝的孩子,也有不配为人父母的父母。

李爱黎气急了,将自己砸到床上,想起这老娘不知道还要活多少年,就恨不得自己去死了算了。

屋外,街坊们帮衬着将老太太扶到了椅子上,劝她别哭,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叶大妈在房门上敲了敲,放软语气地喊了几声“爱黎”,屋里的人没理,她就转过来将关捷拉到了门口,让他把门敲开。

平时他妈生气的时候,关捷都躲得老远,一来是怵那种点到哪里炸哪里的气场,二来是怕受夹板气。

因为有两回他在李爱黎烦躁的时候喊她,她直接暴躁地回了他一句“喊什么喊你妈死了”,关捷不一定说得清楚这句话扎心的点在哪里,反正他不是很爱听,几次之后自己总结出了一个教训,就是不要在她最恼火的时候刷存在感。

这会儿叶大妈像赶鸭子一样赶他,关捷还是没敢喊,挣脱了跑进后院,原本是打算从后门转到主卧的窗台下看一看他妈,但刚出巷子他发现窗户那儿已经有了一对大妈,连忙又回院子里去了。

这个问题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同时根据经验,他妈起码会在房里睡2个小时,院子里的老太太们呢都会围过来,用每个人不同的人生经验来安慰姥姥,其实闺女对她已经够好了。

关捷不敢去凑热闹,因为去了老太太们会拉住他,让他去安慰他姥姥,姥姥是见一个哭一次。

他在院里洗脸刷牙,收拾完肚子饿得打鸣,见炉子上生着火,就将烧水的锅提下来,撂上炒锅煎了4个鸡蛋。

他原本先煎了俩,吃了一个想起李爱黎饿着肚子在生气,就又往锅里打了一个,然后这个煎到一半,又想起他姥姥每次过来也在他家吃的早饭,就又往锅里敲了一个。

弄好之后,关捷将蛋分装在2个碗里,将只有1个的那个碗配上筷子端到门口,也没敢亲自给姥姥,叫门口的奶奶帮忙递过去的。

送饭的功夫里他才从奶奶们的嘀咕声里搞清楚,早上为什么会闹这么一通。

原来是姥姥昨天因为嗓子吃了药还是痛,就去乡医院打点滴,但是医生不给她打,说她年纪大了输液不安全,只肯给她开药,但是药她家里有,她坚持要输液,医生更坚持,她就臆测成医生瞧不起她,认为她付不起钱。

今天早上她就是带着钱,过来找个给她撑腰的人,没想到李爱黎不去,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关捷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他妈是不是为了带他去看眼睛,才把姥姥给得罪了。

这么一想他就很愧疚,琢磨着又生了点小人之心,怕姥姥贪吃,把他给李爱黎准备的煎蛋给吃了,就揣着碗穿过巷子,用手盖着它竖起来穿过窗户铁条,放在了靠窗的缝纫机上,为了避免苍蝇来叮,还深谋远虑地带了个红色的塑料袋搭在了上面。

这时路荣行正在门口喝粥,看他鬼鬼祟祟的在他爸妈窗户那儿不知道搞什么,就喊了他一声。

关捷正要功成身退,被喊得虎躯一震,立刻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猪队友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可惜屋里的李爱黎已经听见了。

她当时没有回头,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跑远了,又躺了不知道多久,感觉眼泪流够了,不会随便泪崩,才坐起来找到了缝纫机的塑料袋。她走过去揭开一看,视野里又有碗筷又有吃的,就差一个吃饭的人。

关捷煎蛋的时候等不及,喜欢用锅铲戳破蛋清,让蛋黄流出来更快地熟透,这使得他的煎蛋都是扁扁的一片,但是色泽金黄,像向日葵一样。

这个温暖的颜色猛然间击穿了李爱黎还不稳定的情绪,她捂住嘴泣不成声,刚被一个亲人伤到的地方又被另一个治愈了,她又不觉得自己活该了。

她想等她老了,她的儿子应该不会像她对老太太这样,好像迫切想甩掉一包袱一样对她。

家里的人都不开心,关捷也不好意思出去快活,拿了作业跑到隔壁去写,但路荣行不肯跟他约,关捷只好堕落到跟对方一起去看电视,因为左邻右舍就该齐齐整整。

好在路荣行虽然不看武侠片,但他也不看爱情片,他这个人有点冷门,喜欢看新闻和纪录片,关捷看得马马虎虎,过了会儿被恢复正常的李爱黎叫走,拎到医院测视力去了。

昨天洗出铁锈之后,关捷就放了120个心,万万没想到自己全须全尾地进去,会变成个独眼龙出来。

眼科的医生不是昨天值班的那一个,换成了年纪更大的女医生,医生听完李爱黎的话,将他带到暗室里去打小电筒照了一会儿,出来告诉李爱黎:“角膜上有点伤痕,这几天痒啊疼啊,或者是还觉得眼睛里面有异物的情况都可能会出现,不过不要紧张,他这个情况不严重,过几天角膜自己会修复的。”

“我给他打个眼膏,嗯……我看他挺活泼的,为了避免他用手去接触眼睛,我会用纱布给他把眼睛贴起来,待会儿出来你不要吓到了,好吧?”

李爱黎除了“好”和点头,也没什么可以做的。

医生又回到隔间里,问关捷怕不怕疼,他说不太怕,右眼就被点了几滴药水,很快就感觉到眼睛发木,有种钝化的诡异错觉。

他说他眼睛麻了,医生好笑地说点了麻药当然会麻,接着给他在眼球上挤了些软膏,让他将膏体眨化,然后用四方的白纱布将他的右眼贴了起来。

严格来说,遮住右眼之后除了右边旁边的视野变窄了,关捷没有其他不适,但他心理上就是觉得多了那块纱布自己好像虚弱了不少,在路上跟李爱黎讲条件。

他异想天开地说:“妈,我右边都看不见了,这星期的作业能不能不写了?”

李爱黎知道他屁事没有,无情地拒绝了:“你想都别想。”

不过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将他送到了大院门口,叮嘱他别出去乱跑,调转车头回制衣厂上班去了。

家门口姥姥已经没哭了,正跟一波老太太聊得热火朝天,关捷对她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去路荣行家拿作业本,用纱布眼罩成功地将路荣行唬得一愣,还以为他的眼睛有多严重。

上午两人调了会儿电视,时间就过去了,午饭前关宽回来过一次,将鱼吊在水池里又出去了,叮嘱关捷煮个饭。

关捷家里刚买了个电饭锅,他还不太会用,拿指头在水里量了好几下水量,最后确定又不确定地将盖子一盖,就那么着了。

半个小时之后李爱黎回来,才发现锅里的生米根本没煮,一直在保温。

虽然他妈对着姥姥气场不太对,但中午关捷还是吃了顿饱的,他打完嗝还有点没走出小学送饭的惯性,转身就去碗柜里翻餐盒。

李爱黎问他搞什么,他说给关敏送菜去,李爱黎愣了一下,这才笑了:“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你姐都吃完睡午觉了,你下个星期再给她送吧。”

关捷撂下碗筷,去堂屋里瞅了眼时钟,这才知道已经一点多了,他吃的太饱犯困,往床上一倒很快就睡了。

这个午觉沿袭了暑假的优良传统,醒来已经是傍晚了,他这一天什么都没干,呵欠连天地赶起了作业,这会儿关敏才回来。

写完天都黑了,也没法出去玩了,痛定思痛,关捷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初中生都喜欢缩在家里了,因为要写作业就凑不出完整的一天。

周日只有大半天,关捷睡到9点半才起来,什么事儿没干在隔壁进进出出就到了中午,吃完饭他补了半个觉,就拎上床单蹭路荣行的后座回了学校。

室友们对他的右眼表现出了极大的关心,关捷不会套被子,囫囵将棉絮塞进拉链里,喊胡新意帮他抖开的时候棉絮在被罩里绞了3圈,最后还是冯晓松看他是伤员,过来给他套的被子。

在寝室里歇了会儿他们往教室走,路上他和胡新意、肖健说了生物园关停的原因,他没有张一叶那么爱讲鬼故事,就只说了毒蛇咬人的历史。

不想肖健那边也有收获,他回家问了他家旁边已经升了初中的大哥,大哥说的是另外一个版本,他说生物园就是学校原本打算扶植起来创收,但每次果子没熟就会被偷光的夕阳产业,白打理半天没有钱,干脆就关了。

三人在两个版本中找交集,感觉生物园里有果树应该是能肯定的,至于传说突然就不重要了。

晚上是数学晚自习,老孙运气不好,碰上学校停电,中途大家涌向小卖部,直接把蜡烛卖断货了。

这下变成了真正的挑灯夜读,关捷被飘忽的烛苗晃了半节课,挑大梁的左眼都快瞎了,同学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包甜干脆趴在桌上,说她有点喘不过气。

肖健就喊一组的人开窗,可窗户一开贴着的蜡烛就灭了,大家一看有弊可做,传染一样都喊着难以呼吸,把两边的窗户全开了,形成的对流直接成了火苗收割机,一灭一大片。

老孙看他们都不想搞学习,只好在寥寥的几根烛火里开始讲《雨霖铃》。

离下课还有20分钟的时候,教化学的副校长挨个班地来发通知,让老师下课算了,说什么小心起火、二氧化碳的密度比氧气大,别把学生们搞缺氧了。

鉴于路上只有天光,关捷在回学校的路上跟胡新意和肖健走散了,他回到寝室那两人不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等他洗完澡了才回来,两人一人贡献一只手抬着一袋东西,胡新意打着手电筒,肖健光着膀子。

关捷仔细一看,发现他俩手里拿的袋子,其实就是掐了头尾和袖口的肖健的短袖,他满头雾水地说:“你俩这是,干啥去了?”

肖健故作神秘不答话,只是喊关捷搬来自己的桶,一松手短袖里噼里啪啦地滚落了半桶枇杷,慷慨地让大家别客气。

室友也都不太客气,下铺地往桶边围,上铺的往地下爬,个别连冲水的程序都没有,扒了皮就开始吃。

关捷立刻就知道他俩肯定是去过生物园了,无语地说:“你们不怕死啊,有毒蛇怎么办?”

胡新意搭着肩膀安慰他:“不会的,有蛇也咬不到我们,我们是跟着初二的后面去的,你是没看见那些人,翻院墙就跟爬楼梯一样,蹭蹭蹭就过去了。”

肖健看室友抢食的速度快,连忙抓了三根在手里,过来给了关捷一根,情绪还带着刚探完险的兴奋:“那园子里面好大,明天我们白天再去一次。”

关捷一人独享那个转圈女鬼的故事,心里并不想去,可是翌日午饭过后,他到底没抵住两个室友的诱.惑,一来是昨晚的枇杷还挺好吃,二来是对于触手可及的未知领域,是个人都难免会有好奇心。

生物园的栅栏门那儿上了锁,进不去,关捷学着肖健和胡新意,将脚踩在墙壁上的装饰性透视十字孔上拾墙而上。

这块墙顶上安的碎玻璃渣,在无数前辈们的努力下被磨平了,关捷毫发无伤的跳进园子里,跟着室友在被枝条和杂草拦挡的小径上穿行。

白天的园子里依旧阴森,因为草木都长得太密了,透过藤蔓时而还能看见,路边还有爬满了青苔的各种动物的水泥造型,就是塑模的水平有点差,以至于熊像狗、长颈鹿像恐龙。

领头的肖健心里只有枇杷树,胡新意和关捷比他有追求一点,进来之后就在积极讨论。

在第一个弯道口,他们遇到了一颗栽在花坛里的巨大的树桩,它原来是什么树关捷认不出来,他只是被它的围度给惊到了,感觉他们3个着手才能环住它。

他跟胡新意说这树好大,胡新意指着另一处问他那是不是食人花,关捷看了看告诉他那是鸡冠花。

很快3人来到枇杷区,却发现树上熟透的果实不太多,肖健在树下犹豫是辣手催果还是造福他人,大开眼界两人组却直接开启了游园模式。

关捷捡了个棍子在装瞎子,驱赶爬虫地在前面拨来拨去,和胡新意一起猫着腰在枝丫和藤蔓下面钻,走着走着胡新意突然从树上取下来一个东西,提在眼前看道:“诶哟?园子里除了偷果子的人都没有,怎么会有气球啊?”

关捷循声看去,见他手里提着个和蜡烛颜色差不多,形状也差不多的塑胶条。

这东西他小时候在爸妈房里见过,前面一截总是吹不起来,但是特别不容易破,他在院子抛着玩,旁边的叶大叔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关捷说是气球,叶大师就笑得乱七八糟,说没错就是气球。

后来李爱黎回来看见他在玩这个,着急忙慌地给他没收了,还勒令他不许再到爸妈房里去翻东西。

关捷一下被胡新意问倒了,胡扯道:“可能是风吹过来的吧。”

胡新意感觉里面像是装了水,头凑近一些又觉得好像有点臭,连忙随手往旁边一扬,将它扔掉了:“有道理。”

塑胶带着一点它不应该有的坠感落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如果当年李爱黎没有那么讳莫如深,那关捷此刻就能知道,他刚刚看到的不是一个气球,而是一个被人用过的安.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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