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店一味的咖色与旧铁,墙上挂着中世纪的油画,偶有绿植点缀,倒也别致。
戚清怡一时竟忘了伤心,只觉得这店主人心思灵巧。
这小店的人不多,但个个衣着不凡,她在一个角落坐了,便有侍应生过来问她点什么?她摇头说随便吧,便见一个穿着优雅的女人从那侍应生的身后走了过来,笑道,“给这位小姐来杯摩卡~”
她的声音微微翘起,穿着黑色的晚礼服,倒像是哪儿来的贵妇。
“戚小姐,不介意我坐这儿吧?”胭脂涂着淡淡地妆,手指微翘起,搅拌着侍应生给她上的一杯新的coffee。
戚清怡瞪大了眼睛,津门城何时来一位这样时尚有品位的小姐,按理说这样的人物,她不该不认识才对。但对方明显的认识她,她忍住好奇道,冷声道,“没想到我已经这么声名显赫了,随便进个咖啡馆都有人认识,就是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她抬起眸子,用戚小姐惯有的高贵冷傲睨视着她。
胭脂心中虽恼,却粲然一笑,“同是天涯沦落人,算不算?”
“天涯沦落人?”戚清怡轻啜了一口,浓浓的味道让她有些暖意,俯身过去,“我是戚家的小姐,我要什么没有,怎么会是天涯沦落人,朋友,你这搭讪的手法未免太土了些吧。”
“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见戚清怡成功地向她看来,胭脂会心一笑,“唐-茵。”
那扇隔阂的大门缓缓地向着周围打开,戚清怡对着胭脂举起了手里的咖啡杯。
庭院深深,青翠环绕,廊下挂了一串的鸟笼子,各式的小鸟儿啾啾不停。
院里的侍从因着唐茵从这一串的走廊往下走去,快走到尽头的时候,就见中间的圆石桌上放着一个大号的鸟笼子,这笼子用金箔包裹着,提手的位置更是镶嵌了一颗硕大的宝石,倒是极致奢华。
里面是一对八哥,唐茵伸手逗了它一下,那八哥瞪着一对小眼睛看了她一眼,叫道,“三爷,三爷。”
唐茵直起身子。
那侍应生不敢得罪她,又怕她再去逗那八哥,因道,“这是咱们三爷的宝贝,旁人碰不得的。”
“三爷?”唐茵的声音微微翘起。
“他是咱们的台柱子,这里不少夫人来了都是要点三爷的戏呢。”那侍应生一副与于荣焉的表情,“可咱们三爷从来都是看心情的。”
“哦?”唐茵笑了一声,对什么三爷并不关注。
正要离开,就见旁边转出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男子来,他年龄也就二十出头,看起来却清秀干净,唯有那双眼睛潋滟生光,增了不少姿色。
“云深,不可乱说。”那男子从旁走过来,对着唐茵一揖,倒是一派古人的模样。
“三爷。”那侍应生忙道,身子却往后退了半个。
“在下苏长幽,让夫人见笑了。”他笑起来唇角微漾,仿若天地之间只眼前之人。
唐茵觉只觉这人面善,笑道“打扰了,正要去后面听曲儿。”说着变要走,那苏长幽忙上前一步,“不如我带夫人到后面去吧。”
唐茵顿时有些警惕,这梨园子里多是革命军的藏身之地,她来这儿虽说是为了消遣可也不是闲逛的。
见苏长幽坚持。
唐茵微怔了一下,笑道,“好呀,那就有劳三爷了。”
“不敢当。”苏长幽走在了唐茵的一侧,每走到一处见唐茵多看了两眼的景儿,都要细致的讲述一番,他说话倒是风趣,还颇为识礼。
不过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唐茵租的戏房子,戏房子都是围绕着中间的名戏台建的,不过也有不愿意看公演的,便邀了这角儿道屋里但点了曲儿听。
唐茵就属于后者。
另有楼梯口伺候的奉上茶来,唐茵坐在桌前儿斜看了苏长幽一眼,“怎么?三爷还不走?”
苏长幽笑道,“夫人不是要点曲儿吗?长幽等着呢?”
拿边儿的侍应生见苏长幽再,似是有些吃惊,倒是体贴的关上了门。
这戏房子不太大,但是布置的精巧,檀木的桌椅,珠帘轻垂,幽香妙茶,旁边还置了琴榻,只这桌椅后便是一张拔步床,床上垂着上好的云缎,倒是古色古香。
唐茵撇了撇茶沫子,歪头道,“我可请不起苏先生这样的大牌儿。”
“只要夫人想听,钱不钱又有什么关系呢?”苏长幽笑道,“况且夫人花容月貌,长幽愿意免费给夫人送上几去曲,不知道夫人喜欢听什么?是来段虞美人还是花木兰呀?”
“三爷,这是再调戏我吗?”唐茵伸出手去,她的手粉白粉白的如若葱白。
那苏长幽伸手握了,“我只是看娘子眼熟的很。”话是这么说着,人却绕道了唐茵的后面,有热风徐徐地吹向了唐茵的颈间,缠绵的气息不绝。
唐茵却反手按住了他的手道,“三爷,对待每一个人客人都是这样的吗?”
“不过糊口饭吃。”苏长幽笑着看向她,眼里似是满满地情意。
唐茵却冷笑道,“三爷是哪个道儿上的,我不知,但你今儿却是算计了我的。”
“这话怎么说。”苏长幽有些惊异。
“后面的人还不出来吗?”唐茵道,就见这床后又走出一人来,这人穿着笔挺的军装外罩着风衣,斜靠在床柱上,对着唐茵笑得人畜无害,“嫂嫂,又见面了。”
唐茵松了苏长幽的手,那苏长幽往后一仰,看了聂泊衡一眼,“你小子又来坏我的事儿。”
“错,我是救你一命。”聂泊衡道,“若是我哥知道了,别说你,就你这破园子都给你掀飞了。”他霸道地走到唐茵一侧,“苏长幽,我不管你是给谁办事的,但是……我聂家的人,你最好不要招惹。”那眼珠子里似是崩着冷光。
苏长幽一愣,“就不行我自己看上一个人,难怪觉得夫人如此面善,没想到竟是聂府上的。”
唐茵却掏了枪缓缓地对准了他,“胭脂给了你多少钱?”
苏长幽一愣,似是有些诧异。
唐茵却知道自己猜对了,作为天命女主那人身边怎么会只有唐叡一个呢。
果然,只这狗血的她听个曲儿都碰上一个要套路自己的。
倘若着得让聂泊宇知道了,她这出师未捷就得身先死。
聂泊衡却有些不明白,“胭脂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