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头也没有回的问道:“奈特?说说你看到的吧。”
奈特有了一丝紧张,他感觉瑞恩的愤怒,他知道这不是针对自己,可是他不明白瑞恩为什么会愤怒?
因为这个小男孩儿吗?他相信,比这个小男孩更加悲惨的多的是。
不过奈特还赶紧上前回答道:“当我把烤肉交给这个——,小家伙的时候,他并没有立刻吃下去,而是冲着我行了个礼,——是的,行了个礼。然后他就离开了,我跟在他的后面来到了这里……”
“我从门缝里看到,这个小家伙我给他的烤肉放在了床上,他试图唤醒床上的那个女人,我想那应该是他的母亲……”
奈特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他摇了摇头,轻轻说道:“不过很显然,他的母亲已经没有办法回应他了。再然后,我看到他就裹着那个东西蜷缩在墙角,——如果那也能叫毯子的话。”
房间里一片沉默,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瑞恩。
忽然,灶台里的火焰一下子熄灭了。毕竟那里面什么也没有,只靠着瑞恩的魔法在燃烧着。
瑞恩转过身来,在小男孩的身上释放出一个“清洁术”,一圈光幕过后,似乎有几颗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瑞恩撩开自己的披风,将小男孩包裹在自己的胸口。
整理完之后,瑞恩吩咐说道:“去找邻居过来问一问,看看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是,大人。”一直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的杰夫急忙答应道。就完就转身走了出去。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他有些透不气来的感觉。
不一会儿。杰夫就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是一个偏瘦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比较老实,他一进门就急忙的弯腰行礼,根本不敢抬头正视瑞恩和米娅,——他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穿着这般华丽的贵族老爷和小姐。
按照瑞恩以前的性格,无论他谈话的对象是高贵还是低贱,第一次谈话时,他总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客气,可是这一次,他却非常的冷淡:“你叫什么名字?”
原因?这个女人死在自己的家里。她的儿子在外奔波了三四天为自己的母亲寻找着食物,可是自己却差一点饿死了!然后周围的邻居们居然没有一个关心的,这让瑞恩怎么不愤怒?!
中年男子抬眼看了一眼瑞恩,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贵族老爷正板着脸,他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尊敬的阁下,我叫贝克。”
“你知道这间房子里住的什么人吗?”
“回禀您的问话,尊敬的阁下。这间房子里住的是丝蒂娜和他的儿子伊迪特……”
“伊迪特?你说这个孩子叫伊迪特?”瑞恩一下子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呆子”、“迟钝的人”,怎么可能有哪个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个名字呢?
贝克一下子慌乱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呃——,不是,丝蒂娜给……,给她儿子取的名字。是,是‘德特’。不过,因。因为,德特一直不怎么说话。有点傻傻的样子,所以。大家都叫他伊迪特了。”
瑞恩把德特向上抱高一点,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肩膀上,淡淡吩咐道:“说说丝蒂娜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贝克扭头瞟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丝蒂娜,迟疑了一下,他不明白这位贵族老爷是这个丝蒂娜的什么人,仇人还是亲人?万一自己说错了怎么办?
当他回头看到瑞恩冷漠的眼神时,不禁哆嗦了一下,不敢再有投机取巧的想法了,老老实实的回答起来……
丝蒂娜是五年前搬过来的,当时她独自带着一个三四岁孩子来到了这个贫民窟,不久就找了一份洗衣服的活儿干,也就是凭着这个工作,她养活着自己和一个孩子。
丝蒂娜在周围人的眼中有些古怪,她有着与这样环境格格不入的“洁癖”,总是竭力将她和自己的孩子收拾得非常干净。
——既然住到这样一个贫民窟里面,那就应该努力的生存下来才是对了,其它的事情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周围人家的孩子看到那个名叫“德特”的孩子虽然也穿得破破乱乱的,可是他身上却从来没有肮脏的泥块,脸上也没有永远抹不干净的鼻涕,用周围邻居的话说,——“比一个贵族老爷家的孩子还要‘体面’干净”。
丝蒂娜没有说孩子的父亲在哪里,也没有看见她找个男人分担一下抚养孩子的重担,除了努力的洗衣服养活自己和孩子之外,周围的邻居们就只看到她在教自己的孩子一些“奇怪的”东西,例如一些礼节、不多的几个字……
她的这些行为让周围的人非常惊讶,甚至让人们纷纷猜测着她的身份,——能认字的女人可不多,除了贵族、富翁家的人以外,哪里有什么贫民能够认得字的呢?
可惜的是,丝蒂娜的那个儿子却并不是什么聪明的小家伙,丝蒂娜教他的那些东西他总是学习得很慢;他总是呆呆的,也不怎么说话,跟周围的孩子们也玩耍不到一处,唯一的优点或许就是他很听话……
因为这对母子在这里显得太另类了,所以几乎没有人去帮助她;而德特也总是被其他的孩子所嘲笑,这样使得母子二人与周围邻居的关系更加糟糕了。
这两年丝蒂娜的身体不太好,人越来越瘦不说,还总是一直在咳嗽,人们都说她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或许是打开了话匣,贝克的话说到后面变得非常的流畅了,而且所说的内容也非常的详细,瑞恩也一直没有打断他。只是不时的低头看一看怀抱中的孩子。
瑞恩静静地听着贝克说完之后,他什么也没有说。沉默片刻之后,腾出一只手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佛尔金币和一个银币,淡淡地说道:“贝克是吧?这是给你的奖赏,不过你只能拿走其中一个,你自己选吧。”
贝克瞪大了眼睛,他从来还没有拿到过一个金币!这还需要选吗?不过这位年轻的贵族老爷是什么意思?
贝克激动而又迟疑地看着瑞恩,瑞恩抬了抬手,示意他早点决定。
终于,贝克哆哆嗦嗦地走上前,用不断颤抖着的手从瑞恩的手掌中拿起了那个亮闪闪的金币。千恩万谢地转手准备着离开。
瑞恩叫住了贝克,说道:“请等一下,贝克。我想把这个孩子带走,他在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亲人了吧?”
贝克恭敬地说道:“当然,尊敬的阁下,他已经是一个孤儿了。您真是一位仁慈的老爷!”
瑞恩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他的母亲却还没有安葬,一会儿我将派人来将她安葬下去,在这之前,还请你帮助照看一下这间屋子。我派来的人将会奖赏你的。”
贝克一听到还有赏赐,立刻激动的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瑞恩抱着小男孩儿走到了丝蒂娜的身边,看着这个僵直的女人,默默地注视了一下之后。转身走出了这间低矮的棚屋。
贝克在屋外满脸堆笑地目送着“慷慨的贵族老爷”离开了,一只手在怀里不停地抚弄着那枚黄澄澄的金币,想象着一会儿之后。自己还能得到多少赏赐。
瑞恩走到小巷口时淡淡地说道:“米娅,踩着我的脚印走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米娅低头一看。原本不知不觉间,瑞恩走过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浅浅的脚印状的小冰坑儿。她试着在里面踩了踩,很结实,而且一点儿也不滑。
米娅看着瑞恩的背影,忍不住浅浅一笑。紧接着她又迟疑地问道:“瑞恩,看得出来你很不喜欢这个孩子的邻居们,可为什么又要给那个贝克赏赐呢?”
“那不是赏赐,是惩罚!”瑞恩还是没有回头,他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米娅有些不太明白。
瑞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认真地说道:“在这样的贫民窟里,一个金币就是一种惩罚,而且是重罚。”
走在最后面的奈特接过话头说道:“米妮娅特小姐,这里住的全部都是穷人,他们有的一辈子也积攒不了一个银币,可是突然间那个贝克却毫不费力的就得到了一个金币,这会引起很多的人眼红。一个金币,足以让这里的人干出很多疯狂的事情来……”
“啊——!”米娅小小的惊呼了一下,紧接着她就责怪道:“瑞恩,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瑞恩挑了一下眉毛,撇了撇嘴,转过身继续向前走着,然后说道:“我给过他机会:一个金币是重罚,一个银币小惩。——他自己选的。”
“可是,他有可能会因为这样丢掉性命的!”米娅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瑞恩顿了一顿,然后继续前行,边走边说道:“如果,这周围的人有着一点点的怜悯之心,那就不会让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饿上三四天而不闻不问!他们可怜?——会有这个孩子可怜吗?!”
米娅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瑞恩走了小巷之后,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说道:“对了,还有一个人,应该也差不多了……”
小酒馆里,胡特尔正在向着酒客们吹嘘自己的上等麦酒是多么的可口,突然间,他觉得自己的小腹中一阵绞痛,不由得脸色一变,于是他放下手中的抹布,准备转身去后面的马桶上方便一下。
可是没等他走上两步,豆大的汗珠就布满了他的额头,腹中的绞痛让他全身无力,连伸手扶着门框的力气也没有了……
于是,一片惊呼声中,小酒馆的酒客们纷纷冲出门去,他们实在无法忍受那股冲天恶臭!跑出酒馆以后,他们一边吐着唾沫一边发誓,再不也到这个酒馆里来喝酒了!
——神灵在上,那可能是只能在地狱里才能闻到的恶臭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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