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六九乌鸦
众人见温文挥笔写完两联之后,顿时拍手叫好,却那两联写的是:
二八素装强红裹,
六九乌鸦霸麻雀。≧頂點說,..
用词通俗易懂,言简意赅。
上联的是新娘邢珠儿恰逢二八芳龄,并不愿嫁给白王朝,因此只能用强,将佳人用红妆裹住。
下联则是直接骂五十四岁的白王朝,不男不女,如同丑陋老乌鸦,还想霸占娇的麻雀,真是不知羞耻。
邢法看着温文这一副对联,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冷笑,似乎已经看到了白王朝的祭日,信心满满。
而温文却在皱眉,心中叹息。
抬头举目西望,落日西沉,如血的余辉,似乎在昭示着一个喋血的夜晚。
恐怕今天这一战,注定规模不。因为温文知道,崔天哲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灵山岛江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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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郡最北,墨河中游河畔,有一座形似“山”字的三大山,名为三教山。
可是这三教山上的修士,虽然以儒释道三教为名,但实际上修炼的都是房中双修术、欢喜禅,那些个儒生秀才出口成章的也都是些黄段子,俗不可耐。
因而附近的百姓以及其他修士都私下称呼“三教山”为“三叫山”,倒也有趣。
夕阳西下,红霞似血。
山下十里渔港,山上十里山路,各有十里红妆。
突然,唢呐声响起,自墨河河面传来。
一艘雕刻着硕大喜豹头的大红色彩船打头,后面簇拥着形状相似的大红彩船。
红旗招展,红莲锦簇,沿着被夕阳映红的墨河水,缓缓驶来。
河岸上,接亲的花伞队、高跷队,一见到大红彩船,登时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仔细看去,绵延数里的迎亲队伍,抬着朱漆髹金的大箱子,这场面,这声势,哪个人家的少女不会被震动?
“这又是白王朝,白老爷迎亲吧?”围观的人群,人头攒动,有人忍不住问道。
“可不是,也就他老人家好当**立牌坊,娶了几十房鼎炉,哪一房不是这般声势?只不过哪一个最终得了好下场?”
“要不就啊,平平淡淡才是真,这些个少女也是忒不懂事,只想找个豪门出嫁。”旁边的路人有感而发。
“豪门?切!这白王朝跟三教山庄的白家关系不知道隔了几代,要不是他突然就筑了灵台,白家岂能让这么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来辱没家门?”
“噤声!这里可是三教山庄的地盘,兄台话可要注意,当心他日浮尸河面。”
那路人显然对白家很是害怕,连忙消失在人群里,找个不起眼的角落,看这场迎亲的大热闹。
“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条与地面、河面、山路上的大红色相抵触的白色彩练,自天际飞来。
“这是什么人,难不成是要来找茬的?”
“这琅琊郡里,除了准圣地宁真观,哪里还会有人敢来三教山庄撒野?”
“咦,那白练上还有字,似乎是一副对联!”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道白练给吸引住,眼睁睁看着它从东南而来,朝着三教山庄那片最红火、最热闹的院子飞去。
那院门前,李元聪身着镶红色锦边的袍子,头上带着大红色的彩花,面色红润,笑盈盈地朝着每个来客热情地打招呼。
他儿子替他老子接亲,这种奇葩事情,要是温文在此,定然会叹一句:春秋人,果然会玩儿。
“崔大人,陈郡丞,您两位能亲至,真的是家父的荣幸,快快上座,上座!”
李元聪笑眯眯地看着身着亮丽官服的崔天哲,一脸的谄笑,腰弯得那叫一个工整,丝毫没有一当日一副被掏空身体的样子。
崔天哲正眼没有看他一眼,冷冷问道:“本官已经在山下等了很久了,没有发现那贼子的身影,白王朝真确定温文会来?”
“回前辈的话……”
可是李元聪话连半句都没有完,崔天哲猛然回首,两道浓眉之下的双眼,眯成一道缝,冷冷看着那一副白练。
突然,大堂大门砰然打开,尘土飞扬。
从大堂中,走出一个身着大红袍的侏儒,身下骑着一个身着红色纱衣的女子,见到那副白练,面上露出一丝冷笑。
白练如有灵性,轻轻、缓缓地落在院门两侧。
白王朝、李元聪等人定睛一看,那白练上龙飞凤舞写着:
“二八素装强红裹,六九乌鸦霸麻雀。”
瞬间,白王朝身上的红袍喜气,就变成了一种怒火,恨不得立刻就将这对联撕碎。
满院的宾客,大部分已经就座,看到白王朝这副模样,不知道情况的自然有些纳闷。
有些知道内情的,大多则是脸上表情含蓄,但是还是流露出一种隔岸观火的一会儿。
唯独一些早有准备的修士,双目如同等待猎物的虎豹,提起了十分的神觉。
“灵山岛,江家外岛副岛主,江建安阁下到!”
就在这时,院门外李元聪一声长啸,打破了这因温文的对联而造成的短暂寂静。
“哈哈……我江家别的没有,就是除了几个略有名气的秀才。今日白贤侄大喜、大寿双喜临门之日,特赠六斗才子所著上联一联,以添喜庆!”
那江建安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不到四十岁,已经是金刚境后期大圆满的修士,可以在三教山庄是可以技压群雄的存在。
虽然其言语中那种自大张狂不把白王朝放在眼里的意味,后者非但不恼,而且还脸上一扫方才的冰冷杀意,笑脸迎上。
“江前辈,大驾光临,令陋室蓬荜生辉啊。”
着,就一把握住江建安的手,脸上尽是灿烂的谄媚之色。
他才不管这江建安在江家的身份多高,只知道其实力强劲,号称胎息之下无敌手的存在。最重要的是,此人乃是江文通的叔父,比江文通的老爹还要疼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而,白王朝一边笑着,还一边跟江建安缓缓传音。
“江前辈请放心,温文只要敢来,其胸中才气归江家所有,神魂归崔大人所有,晚辈只要那邢家兄妹二人,其他的一概不敢多得。”
江建安轻轻了头,都没有正眼看白王朝一眼,转身直接朝崔天哲,哈哈一笑道:“崔兄,你许久不去我灵山岛一转,弟在岛上可都没几个可以谈交心话的人哦。”
“哈哈,江兄,下官也是公务缠身,再加上前些日子在雪山谷受了些伤势,也是没有办法。”
崔天哲抱拳一笑回应道,“江兄不是有六斗才气的上联送上,怎么不打开让大家长长见识?”
闻言,只见江建安哈哈一笑,从其袖中飞出一根墨宝——六色玉兔紫毫笔。
江建安仍旧笑着,那根六色玉兔紫毫笔由原来的七寸长短,变成了三尺有余,在空中龙飞凤舞,沾满喜色的红色墨水将虚空中烙印下朱红色的三两列大字:
“寿比南山,山不老,老大人,人寿年丰,丰衣足食,食尽佳肴美味,位尊德大,大享荣华富贵,贵客早应该来,来之是理,理所当然。”
江建安每落一笔写成一字,旁边的白王朝那短的侏儒都会在红衣少女的身上,又蹦又跳地叫一声好。
而且每一个字都要评头论足一番,这种媚态,让在场有些觉得白王朝是个前辈高人的顿时印象大减。
可是有人的地方,哪里都是江湖,哪里都会有这种人,都会遇到这种事,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
“哎呀,不愧是六斗才气金刚境修士,江前辈几乎出口成章的实力,晚辈佩服、佩服!”
着,白王朝朝李元聪一挥手,道:“还不赶紧拿玉简将这上联裱起来?!”
“不急。”
江建安淡淡道。
“这一联只有上联,没有下联,不如让在场的呃同道中人续这一联,然后拼成一副对联,岂不是更妙?!”
白王朝闻言,略有为难地看了一眼天边滚滚而来的红云、紫气,知道温文肯定很快就到。可是看到江建安脸上是一脸的不可置否,便无奈之下,道:
“陈郡丞实力强大,而且文字造诣极高,不知可有下联?”
白王朝吸取了先前在城隍庙的教训,没有再让修士出身的崔天哲接对子。
可是他这次马屁又拍到马蹄子上了,因为他却忘了,江建安这一联怎么也是六斗才气的一联,虽然这里面有因为境界实力高人一筹而产生的增益,但却也是货真价实的六斗才气。
马脸郡丞陈松涛闻言一愣,那张从来不苟言笑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煞有其事地看着江建安这一联,其实心里已经想要一巴掌把白王朝给拍死了。
过了许久,马脸郡丞已经在那抱着胳膊思索。
这时,红云、紫气已到,天空中的锣鼓仙乐以及少女吟唱声,将众人的思路打断。
“琅琊王到!祝三教山庄白家白王朝大人福如东海,六九安康!”
众人一听,这六九安康,不就是在影射门前那张白色素练上写的对联么?
“嘿,既然你们这么一大堆人都对不上这一联,那就由我来对!”
这时,红云、紫气之中,想起了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这个声音很儒雅,可是偏偏不知为何,就是让人有种听了想要痛打一顿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