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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英带过几百人的队伍,还没有受宠到惊慌的地步,面对军团大院“嗷嗷”乱叫、热血沸腾的红一方面军最强悍的百多条壮汉,他没有喊“立正、稍息”,而是面对黑暗中的特战队逐一扫视了一遍。
作战室外挑起的马灯阴影里,队员们不一定看得见他的面孔,但当铁英的目光扫过时,他们都看到或感觉到了他那眼睛里的一股凌冽寒意,还有一股幽怨的落寞之气,是霸气还是煞气?不管是面对还是不曾注意、仍扎堆在一起的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来自心底、从未体验过的、如遇鬼魅般的萧杀之气;连他背后的两盏马灯都跳跃起来,逐渐的晦暗下去。
是铁英故意为之的立威当场?还是人之将死前的那种遥知的感应?gong产党人也并非全是无神论者,更何况院子里还有非gong产党人。所以几十年后仍被人迷信的谣传:当时站在台阶上的铁英班长被魔鬼缠身、或是神魂附体,因为人们看不见他的身体,只感觉到是一个气团或是一个鬼、神的影子,而且果然在后来的战斗中应验。。。。。。如果没有这次战斗呢?铁英肯定就成了真正的神,而不是鬼。但没有这么一大群杀意昂然的人齐聚,这个鬼或是神还会出现吗?自然不会。
其实铁英杀人无数,就像刽子手、屠夫之类的人一样,身上本来就有一股血腥和暴戾之气,也就是迷信所的阴气。他自然也有,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是他岁数太,又英俊异常,平时不觉得,如今和这群百里挑一或千里挑一的百战杀星聚在一起,这些人又都是战功赫赫、狂傲和暴躁集于一身、都想马上打过河去杀个天翻地覆的人,其强大的杀人气场足以使空气都能杀人,也就是窒息死掉。而铁英不是练出来的、是天生的杀星,也就是本性嗜血;人强愈强,这是铁家百年奇才血缘中注定的本能潜质,人的本质没有善恶之分,但却有天才和常人的区别,就像铁英的血液一样,天生的耳聪目明、天生的练武奇才、天生的人强愈强,没法解释也是没有法的事;何况这些人全部加起来也不一定有他杀的人多,所以强大的气场就只有向更强大的磁场凝聚,汇集在铁英周围自然就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现象——在黑夜中恍惚而飘渺,谁也无法相信,只有和鬼神相提并论了。
什么是鬼?或许就是人本身具备的一些特有潜质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时间里突然出现的一种难以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发明“鬼”一的人一定看到过这种现象,所以连“鬼”的象形文字都什么也不像,没有实物,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种现象罢了。
可能铁英自己不觉得,但院子里的人都目睹了这一奇观,顿觉心智恍惚。如果不是铁英的啸声驱散了那股鬼气?神气?或是魔气,只怕有人要经不起这种压抑、或哭或五体投地了。
铁英笑了,穿云裂石般的灿烂,张扬而跋扈;站在台阶上的军团长们都感到了一股躁动——热血澎湃;屋檐下的马灯开始了跳动,复又光明起来,铁英的轮廓渐渐清晰,杀星们的脸也开始激情,最后一股暴戾之气荡然无存后,铁英的声音由高而低的转为柔和,如和煦的春风、僧侣的梵唱,清悅而安详。军团大院变得安静,安静得能听见松针落在地上的声音;有夜行老鼠窜过,居然有规则的脚步声响起。。。。。。
有迷信的人听见了笑声,是魔音;这人杀人太多,易遭天谴。。。。。。
林军团长信吗?就是半信半疑也宁可不信。。。。。。
如果有佛家弟子在,一定相信铁英经过了一个轮回,一个从人到鬼,又从鬼到人的轮回。没有太阳普照、没有明月当空,一个灿烂的笑就消弭了一个魔咒——心有魔鬼后,必定疯狂,疯狂的人必定死于无妄。。。。。。不光是他,疯狂的特战队也灵台清明,听得见松针落地、耗子过路的声音了。
可能有人不信,但迪斯科使人躁动;高山流水般的轻音乐总能让人宁静、可以延年益寿总是不争的事实吧?只不过铁英以内力发声,直透耳鼓、摄人心魄罢了。
铁英也不一定知道,只是他突然间觉得狂躁和不安,就像有的人以哭、或以歇斯底里的大喊来发泄,来缓解,皆出于本能和自然;如强制压抑、一时释放不了,就可能为此付出代价,或跳楼割手腕;或疯癫被送去精神病医院,穷人就只有撵狗打孩、被人轰赶的命了,后果极是凄苦。铁英不是心地阴暗的人,他也是出于本能发泄,毫无差别,只不过是大笑而已,状极疯癫,却从走火入魔的边缘笑了回来,救了自己,也有可能救了几十条生命。。。。。。
但这一切都成了一个诡异的传。。。。。。
为了一个不清道不明的“鬼”啰嗦半天,其实时间也不过过去了一、两分钟。
摩拳擦掌又热血沸腾的场面安静后,铁英终于开始了讲话,开始了红军著名的东征战役、最著名的红军第一支特种作战大队的第一次狗屁不通的讲话:“铁英父母丧于国民党之手,就注定了铁英永远驱除不了心中这个魔障;国民党不亡,铁英便不死。。。。。。”
他的背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全军都知道他是一个开朗和内向两种性格都有的人,嫉恶如仇又心狠手辣,挖人眼睛当泡踩、割人脑壳当球踢——杀人如麻。战功卓著被誉为战神,私下里还有个誉号叫铁无常;被人尊敬得要命又怕得要命。
陕北一带不管是骇人、骇羊还是骇孩,铁无常之名保证比阎王和玉皇大帝管用,哪怕他只针对的是国民党和土匪;哪怕他身边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苗家姑娘。
无往而不胜的战神啊,你原来也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铁英从军一年,杀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经历上百次恶战、出入千军万马而不死,凭的不仅仅是杀人技巧,更不是冲动和狂躁。热血和勇敢固然可以杀得了人,但却保不住你的命。。。。。。”
铁英在黔北土城搅得天翻地覆;抢渡金沙江;血洗东瓜坪;带三百弱兵过草地横贯千里;血战腊子口;鏖战天水、六盘山后就不再谦虚。
在鲁班场孤军作战;九军团在黔西南梯子崖受重创、铁英被逼跳崖。是人就有错,红军指挥员也不是神,他历经千般困难、万种辉煌后也有了一丝严厉,哪怕面对的是中央红军几乎全部的精英,看到好不容易活到现在、一个个跃跃欲试的冲动,他不得不以先前的冷酷和厉笑来压迫他们的神经【还是有意而为之的事了】:“遇到敌人就赤膊子上阵、挽起裤脚就冲锋,死了多少人、上了多少当,该是总结一下自己的时候了。尤其是这次的任务,不但要深入敌后还要以一当十或当百,不是冲动和蛮干就能完成任务的,我提议。。。。。”铁英居然有了些愤慨,第一次、而且是在全军的精英面前严厉起来:“从现在起,放下包袱,摒弃愤怒和冲动,不到要命的时候遇事先冷静三秒,听得见松针落地或耗子过路为上静;感觉得到身旁战友的存在和敌人的区别为二静;能听到敌人动静为三静;看见敌人才动作为下乘;和敌人遭遇就是死亡之策,不可避免后勇者胜。有不理解和不服从的可以离开特战队,否则到时别怪铁英为了大局做出不得已的事情。”
没有人话,更没有人离开。大院又复宁静,宁静得听不到松针落地,因为有军团长披着大衣在屋檐台阶上踱步,还有参谋室的人窃窃私语;因为这种理论书本上没有,而且和红军“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精神还有不着调:是铁英杀人万千、历经数十次生死后得出的经验。这些人莫服从,连一时半会理解都困难,心想未必一天到晚要我们趴在地上听耗子跑路不成?又觉没有道理。挠着脑壳向身边的人看——晓得他们在身边还感觉什么呀?敌人来了听声音还容易,但都是下乘之法了,不可取,把脑壳来向军团长们看。军团长停住了踱步,向手下一干悍将不急不慢的:
“记住,这次是特种作战,集侦察、保卫、解救、潜伏、狙击和暗杀于一身的行动,不是勇敢就能行得通的,照铁英队长的话做,一个时理解不到哪里来哪里去,允许讨论。。。。。。”转身和政委、参谋长头:“整理出来,这就是特种作战的条列了。”几人都向铁英看,觉得不可思议——这家伙除了杀人,居然还有这么多鬼板眼。可特战队员们又哪里能理解铁英那超凡的第六感觉呢?一个个一会趴在地上听耗子跑路,一会又鬼鬼祟祟的突然转身——看自己对身旁之人的判断是否正确,丑态百出,真还比打仗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