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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中一个盆地四面环山、松柏叠翠,更有一条从对面山上流下的溪从山脚下流过,好一个世外桃源。只是连续有建在山脚和半山腰的几十座草木建筑平添了几分怪异,还有整连、整排全副武装的人在出操演练就更不是仙境的模样了,看敌人紧张而不喧哗的忙碌样子,敌战斗力不弱,而且起码有两个建制营。
敌在上面几百米范围内就重叠交叉的构筑了两条战壕,看其军官标准的蓝绿晋军服装,敌是晋军正规的野战部队无疑。而两个营就想封锁鬼撞墙近千米、两边上下共四条战备壕,铁英料敌人办不到,那么敌人也不会做那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必有更多的人或第三道防线。
盆地四面山头的半山腰都建有敌警戒的岗楼,无疑,敌在山肯定都设了潜伏哨。这些岗楼都建在山脊之下,在远处是看不见的,而在山又设潜伏哨,敌人把这只部队整得如此的见不得人,这只部队难道只是为了打红军埋伏而存在的吗?铁英起了疑窦。果然,不大一会敌就整班整班的向山派兵,兵们到了各个山即向四面隐蔽散开,密不透风的把盆地警戒了起来,就是有再大难耐的人都休想靠近了侦察。但铁英在之前就进入了警戒圈,敌人万不料有人摸进了腹地,到了山即向外警戒。
敌步兵向外展开后,还有一半的人开始进入盆地中间两大溜只有茅草部、没有墙身的草寮里。敌人掀开覆盖在一种东西上面的油布和草垫,一尊尊油光黑亮的山炮显露了出来。
大部分的红军认识飞机,却不一定认识它,不是蒋介石没有,而是他的人就是光着脚丫子都跑不赢红军,还不要在毫无道路可言的山地拖着山炮撵人了,所以红军们想认识都没有机会。但铁英却听司令员和部分指挥员过,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看敌人一口气就推出了十二门,再算算茅草棚的大概长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茅草棚的搭盖面积足可以摆得下二十四门山炮,是一个整建制的炮兵营,他吃惊不。
山炮不比飞机骇人,但如果一旦做为狙击和毁灭的打击力量,如果预先在已经知道的打击范围内设定好射击诸元,一旦开打只要往里面不停的填炮弹,那么75mm和6kg多重的炮弹在这几千米长的道路上爆炸,红军就有好多人死好多人。而阎锡山在此经营许多年,要准确的测算什么射击诸元,那还不是想怎么测就怎么测、想怎么准确就怎么准确了的事。
铁英现在明白了,敌人在外围设暗哨,闲人免进,又以免引起闲人的注意;靠里边又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警戒线,外松内紧。神秘和严密的措施原来全是为了隐蔽这只炮兵部队;也明白了敌人没有在此布置重兵的道理——要的就是减少目标。
看有十几个敌人扛着带着支架的仪器在靠大路的山头上比划,铁英知道敌人还在做最后校对,他冷汗都下来了。
红军要么攻击改道,要么实施偷袭,摧毁敌炮兵阵地后,再组织强攻。但如何就能灭了敌炮兵阵地呢?未必就靠自己这四个人?他还没有猖狂到发癫的地步。
敌潜伏哨和岗楼虽然不在一个平面上,距离却并不远,如果敌人在山头只有这么个暗哨,要消灭已经暴露了的潜伏哨不过举手之劳;消灭敌每个岗楼不过一个班的警戒人员也不是问题,但关键是敌人在各个山头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暗哨,而一旦被敌发现,要想在坡度极的山头上强攻山脚和半山腰上敌人主力,还有四面岗楼上敌人机枪的交叉射击,其未知的变数让铁英带特勤队全部来都没有雄心壮志,何况虎子和“龙”几个没有“板”根本就过不了黄河。
敌忙乱一上午,炮兵也把山炮横拖竖拽的摆弄了一上午后收兵。铁英观察了敌后续上山的部队所处位置,一直不见两个搞潜伏的家伙换岗,难道敌潜伏的坑道里有地道不成?他很后悔没有把“龙”带来。
在山上不准人偷看的警戒哨撤走后,铁英也退了回去。他眼睛虽然异于常人,但大天白日也不过比别人看得远、看得清楚而已。未必你在鬼鬼祟祟的山头上乱逛,敌人的潜伏哨兵就看不见你了?还不是遭驱逐或口音不对就被一枪打死了。所以他就决定发挥晚上的优势,半夜侦察。。。。。。
刘大爷带路沿阳平路旁的山间路向黄河边渡口侦察。阳平路沿途两侧皆属山地,或有连绵山脊蜿蜒屈伸,都覆盖了或多或少的植被,都是打伏击的好地方。
从云雾山到黄河渡口还有二十几里路,离阳平县城越来越远,“防共保卫团”的丘八们也没有先前的人多,但间或也有三几个贼兮兮的人把行人盯了乱看,整得铁英心里发毛。问清了大爷顺公路走就到了阳平渡口后,命四排长和大爷打道回府,只身一人向前侦察。
铁英会太原话,但此地有极浓厚的地方口音,他不会。“保卫团”的丘八又贼,铁英心虚,干脆遁入山林沿山脊疾走,不消两个时辰就到了颇为壮观的阳平渡口。
黄河东去,湍急的河水突然在这里平缓下来,因为突然变宽的河道连铁英的目力都只能看到对面灰蒙蒙的黄土地,看不见人烟。河道宽阔,但便于渡船,是一个天然的太平渡口。
渡口上设了敌人关卡,一个班的敌人对来往行人检查的十分严密,不携带凶器,就是稍有外地口音的人都被当场捉了;除了渡口上戒备森严的两座主碉堡,沿河岸上、下游每间隔三、四百米也都建有两米多高的石砌副碉;看高低不平和地形复杂的河岸,敌暗藏的堡垒不知道还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