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如血的夕阳照在这硝烟还没散尽的战场上,浸血的山头覆盖着几千具尸体;纵横的沟壑里流淌着深沉了颜色的血液,有回归的野兽开始了嚎叫,不死心的敌人又摸索着跟了上来。
傍晚十分,红军主力由土城的浑溪口、蔡家坨和北面的猿猴场三个渡河开始西渡赤水河。
三十八团进占青松坡,最后渡河;侦察队前出五公里,监视或拖延敌人。
侦察队替换下已经不足一个排的警卫连,铁英来到警卫连前沿观察哨,但见大娄山脉山势陡峭,起伏绵延;山脉右边是一个葫芦形的丘林地带,山头纵横,乱石密布,一条土路就在山脉脚下的乱石中蜿蜒盘伸,在落日余晖下极尽凄凉之景色。
铁英派出一个侦察组,令他们前出一公里警戒,发现敌人不必报告,直接开枪报信即可;不与敌人缠斗,负责沿途惊扰、有效杀伤敌人后后撤;随后和虎子选定了一个山势陡峭、大路旁有一百多米宽的开阔地带作为狙击战场。
指导员也是老侦察员了,觉得奇怪,铁英给他讲了自己逮野猫的经验:
狐狸和黄鼠狼都是很狡猾的家伙,铁英江津老家就有很多这东西【当地叫野猫】,时候喂的鸡三番五次被野猫叨走后,他想过不少办法,或是在鸡笼边、或是在后院与外面相通的檐沟里下套子,可眼巴巴盯了几天、眼冒了绿光还是连这些家伙的影子都没见一下,而刚捶胸顿足的转身,唯一一只当做诱饵的鸡又遭了殃,气不过,干脆把套子下在了后院墙上和人过路的檐坎上,当晚就逮到两只。老侦察员马上明白了其中道理,欣然头。。。。。。
连续几次大战,不管是从还是到面,铁英都是举足轻重的关键,是天生就有对敌情的预判?还是血液里本来就流淌着的武士鲜血?只有天晓得。但司令员和一、三几个军团长却是绝对相信,铁英除了战力,还有一份天生的敏锐洞察力,非常人所能及;也就是天才,也是只有干瞪眼的事。
历经十几仗,铁英已经有了足够多的经验和自信。在侦察组走后即命侦察队一排缺一个战斗组在开阔地前方山头构筑阵地,狙击敌人侧翼搜索部队并保护侦察队侧翼及后方安全,放过敌人大队,狙击增援之敌,在二、三排完成狙击任务后后撤。
日近黄昏,这一带又地势险峻,他料被打怕了的敌人怕被埋伏必定派部队沿两侧山坡搜索前进,在遇到一个排不是很强大的狙击后,大部队肯定不肯为了一个山头耽搁太久的时间,要指导员带三排一、二班,在开阔地前面弯道后尽其所能堵塞大路,并于山上构筑工事防止敌人攻山。指导员和一排长依计而去;铁英命二排长带两个班战士在开阔地寻找布置狙击阵地,阵地依靠乱石和坑洼,务必保持原样;自己亲带两个班到对面岩壁下、乱石后、草丛里布置埋雷。
这是铁英从打兔子和黄羊的弹枝机关中想出的办法,和纯碎的弹枝没有两样,只不过在栓篾块的藤蔓或绳子后面再拴上手榴弹的引信,手榴弹用土堆或石块堆砌压住,以弹枝发力后只拉燃引线、手榴弹不出既可;又可以同时两颗、三颗都行,视树、竹的弹性决定。
树或篾块弹力大了很容易就把手榴弹拉发,这好办,在压弯了的树或篾块上再拴上一、两根藤蔓或绳子,把受了力的细绳子随便找些石头压住,多了一份保险,同时也多了一份敌人碰上的机会。。。。。。
不过这个东西有个缺,就是太灵敏,随便碰到石头、绳子、树枝或篾块都能发,其反应之快、弹性之大,弹死一、两只在这些东西上面歇脚的飞鸟也是常事。但现在这里是战火才断、硝烟未尽,纵是有几只胆大妄为的飞禽走兽也被铁英们的一阵鼓捣惊得没了踪影,所以就大可不必担心这些机关被这些家伙整响、给还没有到来的敌人报了信;也还有个不算缺的缺,就是容易被很细心的人发现,但这条大路边全是齐膝深的杂草和乱石,对于那些被打慌了的兔子或人来,根本就没有机会被发现。
手榴弹不够,铁英就教战士们用同样的方法把凡是有弹性的东西都做成了同样的机关,只是把手榴弹换成了石头,同样可以飞起来砸人;砸不到你,绑着尖东西的树或篾块弹起来也要扎死你,扎不死你也保证让你痛苦惨叫,草木皆兵。
敌人也不是好舍生忘死的人,战场沉寂了几个时后前面才响起零星枪声,是侦察组骚扰敌人的战斗打响,敌人果然追上来了。
红军主力可能桥还没架好敌人就追着屁股跟了上来。好不容易咬住红军主力,蒋介石自己都恨不得撸袖子亲自上阵,自然不会让部下“养精蓄锐一日,以利再战”了。
被红军精锐强力穿插、擒贼擒王打跑了十几里的敌人稳住阵脚后还不走,自认为和红军两败俱伤,休整和补充弹药后居然还敢派师预备队一个团又向青杠坡、隆重城一带攻击追击——模范到家了。
前卫营营长命三连为前卫,后见地形复杂,怕遭了埋伏,以二连一个排向左面山头搜索前进,掩护三连。全团一千多人马,逶迤数里,磨磨蹭蹭向隆城追来。
行不数里,搜索排遭到股红军骚扰,而这几个人又如跗骨之蛆,驱之不散:触之既溃、收之又来。伤了几个人后,排长不得不命一个班的人和这股红军纠缠,两个班的搜索队伍很快就和红一排接上了火。
敌前卫营长一出驻地就遭到股共军袭扰,前进不到几里就听前卫部队和红军接战;从枪声判断共军最多只有一个排,料想是红军股部队袭扰、是拖延部队前进的伎俩;眼见前锋连已经转过前面那座山头,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敌营长判断红军主力已经撤走,留下担任后卫掩护的部队必然不多。命二连还有两个排全部出击,缠住或消灭左翼山头上的共军;前卫三连快速通过前面开阔地,抢占前面转角后那座明显有壕沟痕迹的山头,截断和包抄红军退路;自己率一连及警卫排突出山地向前警戒,掩护团主力前进。
敌营长不弱,敌我形势判断得准确不,一连向前警戒后,又以前卫连攻击前方山头有明显狙击也明显又是股红军的阵地,同时又截断当前这股红军退路,对红军实行反包围。但是他低估了这股部队的战斗力,更想不到红军一只部队就敢打大规模的狙击战,而且还不依山据守,是在两座山头间仅百多米宽的那片开阔地里布置狙击阵地,老百姓都晓得是个傻瓜行为。所以,不相信红军有这么蠢的前卫连就很从容转过二连和红军纠缠的山头,草木不惊的进入这片开阔地前面大路。
敌人来了,战斗和铁英估计的一样,很快就有敌人和担任侧翼掩护的一排接上了火,只是敌人投入的兵力越来越多、耳听敌人攻击一排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后,铁英有些慌了,打惯了偷袭战的他生怕自己的侧翼出事,急命虎子增援一排。
虎子刚走,敌人尖刀班成搜索状就进入开阔地前面大路。敌人右面是悬崖耸立,一、二十米的荒草纵深地带一目了然,藏不住人;左面百多米的开阔地成放射状隐入远处的山峦间,有风吹过,寂然无声;前后都有适合于狙击的山头,傻子都不会跑到这里做埋伏。敌人不傻,把注意力转向了前面转角处那座明显有人的山头上,后续的三连主力很快就放松的步入了前面的平安大道。
青杠坡大部队作战后的硝烟还没散尽,天空又添一灰霾。夜,快来了,春天夜晚的寒气随着苍茫的暮色也苍凉起来,但空气中却明显的散发着一股燥热,因为敌前卫连已经进入了伏击圈,侦察队四个班五、六十号人要打敌人一个连的伏击不惧,但紧随其后出现的一溜黑压压的队伍却让人不安起来。
这是敌营长率领的营部和后卫一连为了截断山上作战红军的退路而没有和前卫连拉开距离,几百人一路蜿蜒了过来自然让人不安。侦察队仅二排和三排一个班,面对几百个敌人,队员脚杆不打颤、手不发抖就不错了:头皮发紧、全身冒汗就很正常。空气紧张,杀人不眨眼的铁英也紧张:通常的前卫部队都是一个连,铁英布置的阵地也是按一个连设计的,他可没有这么大的胃口敢吃掉一个营。但这个时候是没有退路的了,胃口再不好也得咬着牙巴;如丢下侧翼掩护的一排不管,跑路都无路可跑,且不敌人是一个整编团,就是眼前这个营压上来,侦察队被围住和被消灭都只是早晚的事,既然跑不脱,还不如撞个鱼死网破,险中求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