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都是钢铁汉,都有一双千锤百炼的精钢飞毛腿,几十公里急行军后,侦查队把从各路溃败下来的敌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来到到桐梓城外已经是下半夜,等候在城外的工兵连长报告:工兵连有7人混进了城;城内有一个守备营,两个连分别驻防南门和北门,一个连和营部在城中心的两座大院里,是黔军的一个后方守备部队,从武器和军规判断没有什么战斗力;另有一支辎重部队和营部相邻,东西不少,但只有几十个人;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并让队长抓紧从南门入城,因为他们已经破坏了南门到敌营部的电话线。
娄山山脉绵延百里,三山关只不过是这次战役的一个中心战场,敌被驱逐后,从各处下来的溃兵没有两千也少不了多少;溃兵齐聚桐梓后、加上囤积的武器弹药,红军要攻城只怕又得策划一个新的战役。所以司令员要铁英抢先入城、红四团一鼓作气拿下县城的战略眼光就不愧为是红军之参谋总长。
所以侦查队在红四团突入三山关主阵地后就走人,为的就是抢在敌溃兵到来之前入城。
敌没有戒备还没有战斗力,侦查队长毫不犹豫,命:
工兵连两个班,各一挺轻机枪,在来时的石桥上警戒布防,溃兵下来既炸桥阻敌;城里战斗未结束,不惜代价堵住敌人;侦查队智取南门不下,工兵连炸城强攻。
想起司令员智取遵义城的计谋,侦察队换上在娄山关缴获的敌人服装,一路人仓惶来到桐梓城南门下。
守城的兵勇没问上几句话,就被溃兵中一个连长模样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子在三山关上吃了一天的炮火,现在关已经垮了,弟兄们跑了几十公里路,都一、两天没吃东西了,你他妈的再啰嗦,老子毙了你”。
看见一个连长摸样的人从城楼里钻了出来,溃兵连长骂得更凶,周围的人也作势把枪栓拉得噼啪响,咒骂声一片。
桐梓不是了不起的军事要害,没布重兵更没有电台。守备营可能知道红军到了遵义,也可能知道娄山关有战事,但绝对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事。连长吃不住,见城下火把堆里五、六十个友军衣衫不整,身上血迹斑斑,有头上缠着绷带的,有吊着膀子的,有杵着树枝当拐杖用的,吵吵闹闹,狼狈不堪却凶狠异常。连长很委屈的想:“吃了败仗找我们出气干嘛,有本事找共军去呀”,可还是扯着嗓子很执着的问了下面这一群人是哪个部分的,以及团长、师长姓名。
连长不愧为连长,这话问得老练之极,却差没有把铁英几个懂得当地话的人笑死,险些就出了纰漏。
“知己知彼”乃侦察兵的首要任务,仗还没开打侦察兵们就已经知道了驻防三山关的是敌人哪个师、哪几个团了,估计就是乱几个王二麻子、猪宝气之类的名字也能把这个杂牌部队的连长懵了过去。
人倒霉屙尿都湿裤裆,遇这种伤脑经的事时还摇不通上级电话。连长想啰嗦时可这群大爷已经在砸门准备打架了,连长惹不起,忙不迭的叫人开了城门,看到友军走了进来,还率领一干喽啰在城门口连喊“辛苦辛苦、得罪得罪”。
侦察员们很是感谢这个连长,不是因为他的态度好,而是因为他把城楼上、下的大部分兵都集中在了一起。于是,很后悔的连长们就变成了俘虏,但当他们看见黑暗中钻出几十个荷枪实弹的人来迎接这群红军时,连长便开始庆幸:如果自己再啰嗦不已,就自己这几个吃了鸦片、走路都打偏偏的人,岂是这群龙精虎猛的人的对手,不定自己早就死了,也许能打上两枪,给对手制造麻烦,但自己却死了,很划不来。想通了的连长就很配合的带着红军帮忙把驻扎在一座大院里的部下缴了械。
侦查队智取南门,队伍分成五路:
一:侦查队一排并两个工兵班守南门,遇敌只出不准进。
二:总部侦查排并一个工兵班,由先前进城的战士带领,潜伏辎重连、控制有力地形。
三:守石桥的两个班不动,遇敌亦炸桥协防城门。
四:工兵连长率侦察队三排并两个工兵班前出北门,任务和总部二排一样,控制敌三连。
五:侦查队长率二排、两个工兵班并铁英解决敌营部及敌一连。
五组不响枪,各组不与敌接触;智取为上,一旦响枪均不必吝啬弹药,对敢于反抗者杀无赦。
天漆黑,有好事的公鸡开始打鸣。
离敌人起床的时间还有一个时,时间有些紧迫。队长有些焦躁起来:现在就怕敌人溃兵,如果他们撒开脚丫子逃命的话,用不了多久也该在南门外骂娘了。
侦查兵们加快了脚步,带着已经铁了心的敌二连长很快来到一座两边是平房、中间一栋二层楼的院门口。连长介绍:中间二层楼上是营长和一个姨太太的住处,底楼是营指挥所,两边厢房住着一个警卫班:左边一座院子住的则是营长的心腹一连。
敌营指挥所里,一盏汽灯死气沉沉的发着幽暗的光,门口两个哨兵却没死气沉沉的瞌睡,想是黎明前不仅有黑暗,还有寒冷,敌瞌睡不着。
队长问清楚敌人营连之间都有电话联络,有电话联系还急吼吼的跑去敲门有事汇报的话,无疑会引得营长和他的卫兵们不耐烦,一不耐烦就会想:这个蠢货为什么不使用电话?必出麻烦。
眼见不能使用诈骗之计,铁英向焦躁着的队长耳语两句,很快消失在了营部侧面的一间屋脊后。
铁英消失,队长命工兵班向敌一连大门、院墙布置炸药,即便不能智取也可在第一时间强突敌一连;又向街道两头派出警戒后,侦察兵们就见一条瘦长的人影从敌营部二楼飞檐边脚上头下的倒挂下来。但见一溜黑光过处,一个向外游动的哨兵瞬间僵住不动,好像有一声叹息后就依着墙壁软软的滑了下去;近处一个刚看见倒挂下来人影,又好像是想喊“有鬼”时,却哪里喊得出来了,早被一件黑黝黝的物件划过脖子。人没有倒,也没有叹息,但脑壳却离开了身体;有叹息也随着光秃秃颈项上的血浆冒出,变成一股喷射的血箭;脑壳和脖子只连着一皮的尸体直直的倒在了营部大门边,自己变鬼去了。
饶是侦查兵们听过铁英杀星,饶是他们见惯了死人,也被铁英这般凶狠的杀人手段惊得呆了,呆得连院墙都不会爬了一样,若不是队长催促着“上”,指不定趴在墙头上的几个人会一个倒栽葱载了下去,自己伤了不,还会把睡着了的敌人给惊醒了。
侦察兵们未必就真的呆了?真如此还不如回家种田;他们大半是惊于铁英的杀人技巧,听到催促声也猫一样敏捷的翻过院墙、猫一样的摸进警卫室,也不喊什么“缴枪不杀,红军优待俘虏”之类的话了,三、两个人对一个,扑上去就捂嘴巴捆人。
队长带了两个人要上楼,却见一个穿着花裤衩、肥得像猪一样的人被班长提溜着拖了下来。不知是刚才看见鬼了,还是自己才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折磨,反正营长是脸色蜡黄、四肢打颤,一个人是绝对坐不稳凳子的了。接着,侦察员们很厌恶的扶住营长那摇摇欲倒的肥胖身躯,接二连三的摇通了一连、三连和辎重连的电话,内容只有一个:城外发现共军,马上到营部开会。虽然营长的声音呜咽、语气也断续,但内容简单,意思明确。清早八晨的,任谁都睡得昏天黑、稀里糊涂,脑壳都不正常了,谁还理会得哪个嘴巴不正常?于是,相继赶来的三连长、辎重连长和几个马弁就先后被缴了械,当然,二连长早就是红军的俘虏了。
只有一连长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不但来得晚还很冒火。这家伙在正规部队里干过两年,平时就很冲,带着两个马弁大骂着红军闯进院门,一进门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头,首先是平时的胖营长现在有像根胖苦瓜,而营部的警卫一个都不认识,还全都邋里邋遢,凶神恶煞一般,一看就不是善类。
一连长很聪明,看着脑门上着的一只驳壳枪,居然敢转身跑路,还敢拔枪;他知道这些人不敢开枪,因为隔壁就住着自己的一个连。但聪明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这些人确实不敢开枪,却敢杀他。他刚来得及转身,就被门边那个年青人伸左手掐着脖子提了回来,近身膝,随后松手。连长萎顿,连脑壳都耷拉了下去,想是支撑脑壳的颈子也断了,枪自然也没拔得出来;而一连长左手边的马弁看连长转身、拔枪,动作潇洒大方,他也跟着潇洒大方的转身、拔枪,马弁在连长身后,年青人掐不到他的脖子,但有一样东西够得着,众人没见年青人出手,只有一溜乌芒划过一圈清冽的光,还有一股清冽的寒意,寒意过处,泛起满屋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