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突破乌江后,部队迅速向遵义挺进,从团溪过新场、龙场坪。离遵义城三十公里有个镇叫深溪水。这个镇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大路从镇中穿过。敌人在这里驻扎了一个营,是遵义城的外围据。要攻占遵义,就必须斩断它的触角。为了秘密、迅速的攻城,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司令员命令:全歼这股敌人,决不能放走一个;发扬红军善于山地和夜战的优势,夜袭深溪水;命建制较完整的司令部警卫连随先遣六团行动并为全军前卫连;警卫连铁虎、铁英为当地猎人出身,为全连侦查前锋。
部队转战千里,打下遵义,中央红军在贵州北部地区才有可能获得较大的战略空间和休整、发展。
中央红军以中央纵队主力要歼灭敌一个营不是问题,问题是敌人处于大山深处,在红军突破乌江、去向不明的情况下必提高了戒备。但虎子和铁英脱掉军装,何况两人还没有来得及有军装和武器,根本就是两个当地猎户,不需半天就搞清了镇的布局和三个连的驻防情况:敌人显然有了戒备,向红军去的方向前后不到五百米布置了两个连,其突出阵地在道路高处部位新设立的几个外围秘密观察哨也没有逃过铁英眼睛;镇子中除有一个连外,向遵义去的道路也有最少一个排的兵力布防,是前可进、后可退比较张弛的一个防御态势,显然是这个营长怕死。
老蒋几道封锁线、几十万大军都困不住红军,莫非他一个杂牌营就想阻挡了?敌营长不傻,也没有想建功立业就癫狂了,虽然晓得红军过了乌江、不一定自己就触了霉头,却是把跑路的准备做好了。但红军司令员把身边最后的一支精锐生力军都派上了,得遵义的决心不言而喻。既然敌人有了跑路的动作,那纵队警卫连就提前绕道过去,截断敌人退路。
铁虎和铁英熟悉敌情,但更熟悉丛林;仍以警卫连为前卫,先遣六团侦查队随后跟进,在前卫连拔掉敌外围观察哨后接替警卫连,监视敌前沿阵地、等待大部队到达后一举突破之。关键是大部队到达前必须秘密干掉敌丛林潜伏哨,这个任务当然由熟悉丛林又手段异常的铁家兄弟完成,而且还是由纵队政委亲自的将;且绕道敌后成了战役的重中之重后,警卫连要穿过丛林还得以熟悉当地丛林环境的两兄弟为前卫。
政委思虑周全,也深信凭铁家兄弟的手段必能完此大任。铁家兄弟一时间成了宝贝,不过这两人却并不是十分遵守纪律的人,被司令员严求不能离了连长左右。
警卫连长是八一南昌起义就跟着司令员的老警卫战士了,身材粗壮,面色黝黑,一只匝枪和一把大刀使得出神入化,忠心耿耿又机警异常,深得司令员喜爱。他将虎子和铁英紧紧带在身边,不只是因为司令员的命令,他是随时随地都跟在司令员身侧的人,早就在乌江和猪场就见识过这两人的能耐,只是这两个家伙太过散漫,没有大局观还十分好斗,为了杀人私自去了前卫侦查连好几次。一次和敌十来个散兵游勇遭遇,不等命令扑上去就动手,侦查连还未帮上忙就基本是遍地死尸了,手段之辛辣,即便杀敌无数的侦查连长想了都后怕;把人整得哭笑不得还连俘虏都抓不到一个。
司令员听汇报后只向政委看,怎么办?铁家兄弟有深仇大恨他们是知道的,但这种不听指挥的后果又太过严重,处分吧?两人就是士兵还连衣服、武器都没有;去炊事班背铁锅?司令员舍不得不,恐怕这两人背了铁锅也会到处乱跑,照样见了国民党兵就乱杀;否定了几个方案后还是让警卫连关禁闭去,却要指导员不离左右,不把铁家兄弟的山野草莽习气教育好了和他俩一同走人。
警卫连真关禁闭了吗?自然,可一天都在行军打仗,有时间眯下眼睛就不错,哪来的地方和时间关什么禁闭了?就是有,估计连长也会扎进去一同关了;大部分战士还是睡的野外,哪就有单间让你享受了?不过指导员倒是忠实的执行了命令,除了二十四时陪了两人“禁闭”外,却把打得最扎实的草鞋与两人穿了,也背着他俩嚼草根,把自己的口粮都让给了他们;虎子、铁英是失了母爱的人,有了跟妈妈一样悉心照料他们的指导员关爱,谁能无情?况铁英好歹读了几年私塾,很快便明白凭自冲动的家子气乱杀是杀不完国民党几百万军队、是推不翻国民党统治、没有能力让穷人过上好日子的,便对红军的“三大纪律”有了认识,否则政委和司令员也不会对他们寄予厚望了。不过两人没有军事素质却总让人担心,除了指导员要不离左右敲打外,连长也得不离左右,真成了宝贝。
兄弟俩没有战术素质不假,但能杀人。
敌人在丛林里布置了潜伏哨,不管大部队还是股部队就不能大白天心翼翼的走,警卫连便距敌十余里集结,到天黑才向深溪水挺近。
连长和几个老侦查员带铁英兄弟为前锋,指导员率连主力行不十余里和前期出发几个战士碰了头,却不见了连长和铁英等人,问:
“怎么样?”
“前方有暗哨,连长和一排长随了铁家兄弟已经去了多时,也该回来了吧?”,战士语气有些焦躁。指导员还想问,却听见连长的暗号声,接着虎子等人也相继钻出丛林,单不见了铁英。
虎子和一排长是去的另一个山梁,不等问话排长就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怎么样?” 指导员不放心,问连长。
“解决了”,连长命通讯员招呼后续的六团侦查队跟进。
“铁英呢?”还是指导员的声音。
连长向前面黑暗深处指了指,不等开腔虎子已经大步流星的去了,指导员要制止,连长拉住指导员手臂,随后压低了声音:
“别管他,那人是、是神”。
指导员明显感觉到连长的手有些颤抖。
他很想摸一摸连长脑壳,未必这寒气就把他风寒了?还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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