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之又道:“局本部命令我们设法搞清楚从东北运到江浙的军火的下落,如果可能,炸毁它。顶点 23S.更新最快”
崔峰答道:“这不太好办吧?江浙这么大,日本人的军火库也不止一家。”
“再不好办,也要试着去办。”
“是,我尽力。”
六月五号下午一点,周成斌昼夜兼程回到重庆,来见戴笠:“戴老板,属下周成斌,觐见长官。”
“成斌啊,坐吧。闻鼙鼓而思良将,齐五千里迢迢把你调回来,为的是破获在重庆的日本人的谍报网,我却是想听一听上海分局布局光复后的接收工作的进展。来人,给成斌倒杯茶,别急,这是大事,慢慢说。”
“是,属下等自从接受了这个任务……”
周成斌的汇报足足进行了一个来小时。
戴笠很满意,难得的夸了一句:“干得不错。成斌,我估计光复就在今明两年,最高军事当局命令:一旦日本人投降,你负责的上海分局是淞沪一带民国政府唯一成建制的部门,由你出面任命周佛海担任军事委员会上海行动总队总指挥,令其指挥所属税警总团、上海市保安队及警察,以及杭州地区伪十二军等,负责维护上海、南京、杭州一带的治安。任命万里浪为军事委员会上海行动总队指挥部调查室主任,协助周佛海的工作。委任状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周成斌心中五味杂陈,一时无语。
戴笠又道:“你的感觉我如何不知?可一旦日本人投降,必然会出现一段权力真空期,为了国民少受损失,只能如此。”
周成斌起身正色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成斌受命!”
“好,这我就放心了。成斌,你是军统的干将,我一手栽培的心腹,有句话不足为外人道:这些汉奸,欠下的血债,我一笔一笔的都记着那,等腾出手里,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是,戴老板您是国之干城,成斌愿誓死追随!”
周成斌拿到两份委任状,封好后交给纪群,来见毛人凤,韩秘书说道:“毛先生带着陈劲松去了国防部,要过一会才能回来。”
“那我先去医院,探视徐处长和冯根生,晚上去渝园觐见。”
三点半,张占陪着他来到军统附属医院,探视在此养伤的徐逸轩和冯根生。
五月二十七日的爆炸中徐逸轩被炸断了左腿,虽然接上了,医生却告知伤愈后会不良于行,近十天来,他一直板着一张脸。同病房的冯根生左臂骨折,一枚飞起的弹片击中头部,昏迷了两天两夜,才算捡回一条命。
见到周成斌,冯根生喜道:“周局长,真没想到是您!您怎么会来了?您快请坐,医生不让我下床,恕我不能起身。暖水瓶里有水,张占,你给周局长倒水……对了,床头柜里有茶叶,沏杯茶吧,还有饼干,就是不太好吃。”
徐逸轩只招呼了一句:“成斌,你怎么来了?”
周成斌笑道:“张占,倒杯白开水就行了。我是奉戴老板的命令回来的,徐处长,伤势怎么样了?”
徐逸轩瓮声瓮气的答了两个字:“还好。”
“老冯,你哪?伤的要紧吗?”
“没大事,左臂骨折,慢慢养着就是了。就是头部的伤,比较麻烦,医生说还需静养十天半个月,也许还会有后遗症,老罗他……唉,您回来了,侦破于思文负责的谍报网就有希望了。”
徐逸轩不阴不阳的接了一句:“是啊,我们这些人哪里可以和周局长您比肩?”
周成斌笑笑,移开了话题:“此次回来,附属医院和以前不一样了,大门口有人站岗了,这间病房门口还有两名便衣,安保工作做得不错啊。”
冯根生答道:“听说是因为张据死在医院里——对不起,张占,我不该提起这件事。”
张占神色一黯,答道:“张据,是我这个做兄长的连累他了……”
周成斌赶紧说道:“我问了医生,说是可以聊半个小时,我们言归正传吧,戴老板给了我每个月的期限——劲松,你来了?赶紧进来,就等你了。”
陈劲松说道:“我从国防部回到局本部,听说您在这里,就赶来了。对了,走的时候,毛先生命我带来一份电报,两个小时前上海分局发来的。”
周成斌看罢,喜忧参半,说道:“劲松,毛先生怎么说?”
“毛先生还能怎么说?命我们按图索骥,事成后明面上会有嘉奖吧?实则……”顾忌徐逸轩在场,陈劲松咽下了后半句话。局本部苦无计策,上海分局也无所作为,周成斌刚到重庆,上海分局就有了如此准确的情报,结党、不顾大局、因人而异……这些非议,很多人都会有。
徐逸轩不解,却不愿意开口垂询,冯根生关切的问道:“怎么回事?上海分局出事了?”
碍于徐逸轩在场,周成斌不肯挑明,只道:“没有,平阳陷落,上海分局劫夺落入日本人手中仓库物资,还策反了一个汽车连的大部。对了,泽之替我们找出局本部的卧底了——准确的说,是崔峰从汪伪集团财政部无意中替我们找到了一条线索。”
徐逸轩不敢置信的问道:“这怎么可能?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到现在还没有眉目,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海分局,哪来的线索?”
周成斌解释道:“于思文负责的谍报网归影佐祯昭管辖,毛先生曾命上海分局从影佐祯昭处入手,协助破获、徐处长,你看看吧,泽之提出了找到潜伏在局本部的那名奸细的三个条件。”
陈劲松补充道:“上海分局搞到的局本部给北平站、沈阳站、香港站、印支站这四家外勤站点,下拨的特别经费的数目,毛先生已经命人核实了,可见情报是正确的。能搞清楚这些的不过五个人,再加上和盛丰栋相识这一点,嫌疑犯只有两个,而其中的一个是两年前从外勤站调回来的,和刘泽之并不相熟。”
徐逸轩看过电报,递给冯根生,仔细想了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答道:“高澍霖,局本部财政科出纳,六年前从昆明缉私队调到局本部,和盛丰栋是小同乡。”他看了一眼周成斌,意味深长的笑道:“好在是成斌你奉命回重庆负责这个案子,刘泽之等上海分局诸同仁才肯尽力。之前虽然毛先生有过严令……”
冯根生回到重庆,协助徐逸轩工作,二者之间相处的并不融洽。对徐逸轩的冷峻、不近人情、刚愎自用,冯根生颇多腹诽。对冯根生的桀骜不驯,不通人情,徐逸轩也很看不上。此时,周成斌装作没有听见,冯根生却难以忍耐,反唇相讥:“那是周局长运气好,事先谁又能想到崔峰会找到线索?而且——徐处长,您曾教训过我没有上下之分,对您不敬,卑职受教。可周局长官居上海分局少将局长,您虽是稽查处的处长,军衔却仅仅是上校,周局长奉命负责破获日本人在重庆的谍报网 ,你我都是临时行动组的一员,对长官这样的态度,算不算以下犯上?”
徐逸轩大怒:他的言辞里并没有明显的对周成斌的不敬,不过是皮里阳秋,语带嘲讽,谁知冯根生居然把话挑明,正要驳斥,周成斌抢在他开口前强笑道:“老冯,开什么玩笑?这些日子跟着徐处长,混熟了,可也不能熟不讲礼啊?徐处长是有名的规行矩步,恪守上下之分,如果他认起真来,我也护不了你。老徐,你我年长冯根生他们近十岁,年轻人,都是这样,你我也是打那个岁数过来的,别往心里去。”
陈劲松也打着哈哈:“昨天我去觐见毛先生,正好医生在向毛先生汇报说二位难以力疾从公,今日一见,都能开玩笑了,可见医生所报不实。”
张占也道:“我们谈谈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吧,再抓不住于思文,谁也没法交代。”
陈劲松也问道:“老周,何时抓捕高澍霖?”
冯根生不敢违逆周成斌,再挑起事端;周成斌话里有话,徐逸轩也只得作罢。
周成斌说道:“挖出潜伏在局本部的奸细,只是第一步,通过他破获谍报网,把于思文等人一网打尽,才算是完成了戴老板交给我们的任务。徐处长、根生有伤在身,最好少说话,劲松,你说说局本部爆炸案件的经过吧。”
陈劲松答道:“此次选择刘泽之、葛佳鹏的替身,和之前你命叶君远为那名‘狙击手’做一个替身不一样,那次找的人是田成,因为他只需要在记者招待会上露一次面,不担心和他相熟的人看穿。这次我从市警署挑选了两个人。老叶的业务水平当然没的说。那两个警察素质也还不错,伪装好了之后在局本部露了好几次面。做出一副已经有了线索,即将破获日本人谍报网的样子。”
张占插话道:“我到现在都没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就说高澍霖和刘泽之相熟,那也是好五六年前的事了,他也没有近距离接触‘刘泽之’的机会,泽之那个人,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步态、体貌特征。”
周成斌说道:“劲松,你继续说。”
“是,我们卖了几次破绽,于思文负责的谍报网没有任何动静。毛先生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五月二十九号是最后期限,不得已我们又设下了一个陷阱,以装假肢为名,五月二十五号,我住进了附属医院,但是医院里还有三名从湘西会战前线撤回来的骨折的高级军官,这几个人和戴老板的交情都不错。老周,你可能不知道:局本部三个月前请到了一名骨科专家加入,药品相对也比较全。也不怕您见笑:虽然我们在全力侦办,于思文的破坏活动却没有停止。我们认为于思文有很大的可能动手,”
周成斌问道:“这三名高级军官入住军统附属医院,知情范围有多大?你入院,又有多少人知情?”
“三人入住医院的消息知情的人很多,他们地位高,探视的人很多,军统的保密条例对人家无效。不过为了这三个人的安全,内卫组加派了警卫,他们自己也带有副官、侍卫。我入院,也有意没有封锁消息。”
周成斌思忖道:“这也很正常,医院里有了警卫组,在重庆,劲松你又算不上什么头面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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