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艾进来报告:“周局长,有一男一女,是自己人,求见根据地的负责人,却不肯告诉我他们的身份,只姓纪,听您在,就要见您。”
是纪群回来了?周成斌答道:“让他们进来吧,张弛,你别走,也见一见。”
来人果然是纪群和武顺,周成斌一喜,道:“真是你们,来,坐下,这是张副局长,你们见见。张弛,纪群,徐建雪的助手,武顺,八十六号刘泽之专用交通站的交通员。”
纪群道:“周局长,我见到徐建雪的示警暗号后,通知武顺一同转移,按照事先的规定,在乡下避了几天风头,这才来见您。徐建雪现在怎么样了?您当着武顺和张副局长的面提及八十六号,他们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周成斌答道:“是的,徐建雪……不在了,刘泽之虽被酷刑审讯,好在张副局长成功营救了他。”
纪群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扬起头,不愿意在人前失态。
还有事要商议的张弛劝慰道:“纪姐,我就这么叫你吧……刘泽之尚未脱离险境,我和周局长……”
纪群声音哽咽:“你们忙吧,我……”
“来人——”老艾推门进来。张弛道:“给纪姐和武顺安排一下食宿。”
纪群和武顺走后,张弛道:“我想之所以在76号屡屡安插卧底都以失败告终,有一个主要原因是这些人都是我们主动设法安排进76号的,我曾听你介绍过,刘泽之能坚持将近四年的时间,是因为无心插柳柳成荫,李士群误以为他出手救了自己一条命,刘泽之未奉命令,主动要求跟着他,李士群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后来你在河内找到了他……”
“你的意思是在76号现有人员中策反卧底?泽之也曾提出过,毛先生怕策反不成,反而连累泽之暴露,得不偿失,驳回了这个建议。张弛,你对76号并不熟悉,难道你有合适的人选?”
张弛答道:“我当然没有,虽冲进76号营救刘泽之的时候,因为他的一句话≦→≦→≦→≦→,m.≥.c≡om
张占能否保住性命还在两可之间,更遑论成功潜伏后启用了,张弛的想法虽然冒险却也别无他法,周成斌答道:“也只能如此了,让孙栋盛去吧,你带着陈铭去一趟南京,设法搞清楚邵东书是否安全回去了,如果出了事,让陈铭回来向我报告,你从南京去上海和孙栋盛等人会和后,听后我下一步的命令。”
“我这就去,我们曾和周佛海当面约定事情紧急时,可以使用一个死信箱约见或者联系。周局长,我有一个想法:假如日本人查到了邵东书,我们能不能把他和周佛海切割开来?”
周成斌头道:“你的不错,这件事我马上着手安排,宁可发现事后是虚惊一场,也不能毫无准备,你和周佛海打个招呼,让他有个思想准备。对了,把那两张特赦令也交给他。”
上午八,地下管道密室内,刘泽之终于醒来,一直悬着心的葛佳鹏长出了口气,道:“你可醒了……热度一直退不下去,我很担心,这里什么都没有,感觉怎么样?喝水吧。”
葛佳鹏服侍刘泽之喝下大半杯凉白开,刘泽之摇了摇头,声音嘶哑的开口道:“不喝了,我没事,几了?”
“二十五日号上午八,你睡了十七八个时。孔在用酒精炉熬粥,一会就好。”
刘泽之无力的叹了口气,没有搭话。他中途曾迷迷糊糊醒来两次,想起已不再76号了,就放任自己再次睡去。
葛佳鹏又道:“对了,你要的东西取回来了。”
刘泽之侧目看去,地下放了一些东西。葛佳鹏解释道:“为了你的安全,我没让取东西的人来这里,是在其他地方接的头,而后我把东西带回来了,居然还有一部便携式电台,太好了。”
刘泽之道:“麻烦你扶我坐起来。”
“你想干什么一声就行了,我来办——你别急,我扶你起来。”
葛佳鹏帮着刘泽之欠身坐起,刘泽之虚弱的喘着粗气,让葛佳鹏替他拿过来易博停和盘尼西林针剂,双手颤抖着勉强给自己注射。
一番折腾,刘泽之又瘫在了床上,许久,才挣扎着道:“参加行动的人都安全撤离了吗?”
葛佳鹏老老实实的答道:“我不知道,不过有行动就会有牺牲,这是特工的常识。”
“你拿回来的东西里有一副前后车牌,还有证件……”
“我看到了,那是你提前准备的吧?你伪造的?几可乱真,我都做不到,你套的谁的车牌?”
刘泽之苦笑道:“我没这个本事,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真的,是倪新专车的车牌。”
葛佳鹏拍拍额头,答道:“我还以为你也是这方面的高手,我那,除了我,谁还有这本事?我师傅叶君远也做不到,哎,不对啊,倪新的专车怎么会有两套车牌?”
刘泽之无力多做解释:“倪新现在乘坐的车挂的车牌是假的。”
“不可能!那他看不出来啊?”
刘泽之只得继续解释:“他那辆车是我从南京财政部开回来的,路上我就更换了车牌和证件,没有参照物,谁能看出来?再谁没事去查验倪新专车的车牌?”
葛佳鹏连连头:“你的胆子太大了,不过仔细一想,危险并不大,你的意思是找一辆黑色斯蒂庞克,就可以伪造成倪新的专车?”
刘泽之缓过一口气来,答道:“是的,还有,你既然手头还有人可用,尽快把你拿回来的二十根金条和一千美钞,还有这两箱西药送走,这是我仅剩的私蓄,虽然不多,也不能落入日本人手里。”
葛佳鹏答道:“这就不少了,你可比我有钱的多,好,我这就去办,就算是你暂借给上海分局的,等赶走了日本人,我给你作证,请戴老板还给你。
葛佳鹏生性诙谐,刘泽之不由得破颜一笑,答道:“还什么?我也是军统的一份子,唉,钱财身外物,就连我这条命也是你们从鬼门关上硬拉回来的。”
自从得知了刘泽之的身份,葛佳鹏又是钦佩,又是好奇,很想和刘泽之好好聊聊,不过他知道刘泽之的身体不允许,时间也来不及,好在以后有的是机会。孔端着刚煮好的米粥走了进来,葛佳鹏收拾好金条、药品,交代孔几句,离开了密室。
上午十一,连夜在上海和南京打了个来回的影佐祯昭直接来了76号,走廊里迎面碰到浅野一键,影佐祯昭问道:“你怎么回来了?追捕还有收获吗?”
“没有,我向倪局长做了汇报,倪局长命我回来,刘威平倪局长在刑讯室,我正要去见他。”
“我和你一起去。”
“是。”
二人向办公楼地下室走去,浅野一键问道:“将军,属下路过会议室,看见里面关着一个人:周佛海的办公室主任邵东书,周佛海的秘书顾静生死后,他来76号交涉,我见过他,他怎么被关起来了?”
影佐祯昭驻足训道:“没规矩!这是你该过问的事吗?”
影佐祯昭去南京向冈村宁次请示,冈村宁次震惊之余,觉得证据有所不足,命影佐祯昭暂时不要有所行动,拿出新的确凿证据后,再向他汇报。
刑讯室内,倪新问道:“这凤凰单展翅的滋味怎么样?你招不招?”
肋骨断了三根的谢威被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浑身血污,却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
充当助手的郑敏一唱一和的配合道:“倪局长,这些军统匪类给不得脸,属下提议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也好,这样的人物留着也没有用,本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他一个机会,谁知他偏要一条道走到黑!”
郑敏起身立正答道:“是,属下这就布置刑场,安排警戒,军统匪类凶悍顽劣,不能重蹈刘泽之潜逃的覆辙。”
倪新冷笑道:“郑站长多虑了,这样的人物,周成斌是不会费心力营救的。”
“您得对。”
见谢威依然没有屈服的表示,倪新暗暗叹了口气,示意开始下一步行动。
在门口待命的何其莘带着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走进去道:“倪局长,这位是杉田博士,关东军71部队的,野将军派来的。”
倪新故作不解,问道:“何处长,你没看到我在审讯人犯吧?杉田君,请你去我的办公室稍待。”
那个叫杉田的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语道:“我正是为这个人来了,如果这个人,没用了,请倪局长交给我用。”
“用?怎么用?我听不懂。”
“我在满洲,用**做研究,用活人的脑浆,可以做一种补品,玉仙羹,延年益寿……三十岁左右的壮年男子是最合适的**。”
那人的语气并不严厉,却无端的令人不寒而栗,倪新似是很不舒服,皱眉道:“别了!既然是野将军命你来的,这个不识时务的人就交给你随意处置了,反正押上刑场公开枪决是死,做什么你的玉仙羹,也是一死。我就先失陪了。”
杉田狞笑道:“那可大不一样,玉仙羹是把人的头骨锯开,把脑浆挖出来,在这期间,被取脑的人必须活着,所以要先给**注射强心剂……”
“行了!”倪新打断了他的话:“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完,带着打手走出刑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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