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之前,欧阳平找机会单独跟严建华交代了任务:"回到紫云观以后,立即对养心宫进行监视。欧阳平希望静平还活着,他甚至希望活着的人不知静平一个,如果静平等人还活着的话,那么,她们一定被转移到了紫云观;如果静平等人被藏在紫云观,至真长老一定会有所动作。
下面,让我们跟随欧阳平一行到曹家沟去看看。
为大家开庵门的是默然。
在三个走出庵门的时候,默然道:"三位同志今天晚上还回鸣晨寺吗?"
欧阳平觉得默然师傅的话并非多余,于是道:"默然师傅,辛苦您了,我们待会儿少不了还要麻烦您。"
"山路不好走,三位一路小心。"这是默然师傅说的唯一一句感性的话。
"谢谢默然师傅。"
三个人走到紫云观的山门前。停住了脚步。
在紫云观的山门前,果然有三条下山的路,之前,刘大羽到紫云观来过两次,但他没有在意这三条下山的路。
道仁所说的那条路,隐藏在紫云观北面的树林里面。
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一直通到山脚下...路上有好几个岔道,如果不是道仁特别提醒的话,大家肯定会走错路。在山脚下,果然有一片竹林,三个人在竹林边上转了大半个圈,果然看到一大一小两个茅草房,在茅草屋的前面有一道篱笆。
大家还没有走到篱笆门前,就有一条狗狂吠起来,一声比一声高。它站在篱笆门内,它将两只前腿扒在篱笆上,篱笆晃动的很厉害。
茅草屋里面的灯没有亮,但大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不一会,一个黑影子朝篱笆门走来,他一边走,一边道:"阿旺,别叫了。"
狗很听话,低着头退到一边去了。
"黄大爷。不好意思,我们打扰您睡觉了。"
"你们找我?"
"对,我们是专门来找您的。"
"你们是?"
"黄大爷,我们是市公安局的。"
"市公安局的?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请进,有话进屋说。"
欧阳平最后一个走进篱笆门,他将篱笆门轻轻关上...篱笆门已经快散架了。
阿旺很快就和同志们亲热起来,它在三个人中间窜来窜去,不停地摇尾巴。
黄倔头从口袋里面摸出一盒火柴,低头走进茅草屋,他划着火柴,朝一张小桌子走去。
小桌子上放着一盏用玻璃瓶做成的煤油灯。
老人点着了煤油灯,煤油灯的的灯芯"吧嗒吧嗒"地跳了几下,火光非常微弱,老人拿起煤油灯看了看,煤油灯里面的油就要见底了...怪不得黄倔头没有点灯呢?
老人忙乱中搬了几个小板凳,让三个人坐了下来。自己坐在一张小竹椅上,阿旺则蹲在主人的身边。
"你们找我..."
"黄大爷,紫云观的无闻道长,您老人家认识吗?"
"怎么不认识,无闻道长在紫云观的时候,经常到我这里来喝酒聊天,他现在已经不在紫云观了。"
"我们想到曹家沟去找他,想请您给我们带路。只是,天这么晚了,您的年纪..."
"没事,我跟你们走一趟。"
"我们真有点过意不去。"
"没事,我长年住在这山里面,别看我老倔头一把年纪,走山路,年轻人都不如我这两条腿灵活欢实...走,我领你们走一趟。"老人站起身,待大家走出茅草屋,一口气将煤油灯吹灭了。
老人掩上茅草屋的门和篱笆门。
大家跟在老人的后面走出树林,刚开始,阿旺跟在主人的后面,黄倔头吆喝了一声:"阿旺,别跟着我,你到后面去。"阿旺就跑到三个人的后面去了。它就像一个保镖似的,一直呆在后面,最多是在两边巡回一下。
黄倔头带着大家越过三个山腰,眼前出现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泊。
"同志,曹家沟就要到了,在这片湖的西面就是曹家沟。
一路上,欧阳平和黄倔头聊到了无闻道长。
无闻道长今年八十九岁,他在紫云观生活了六十几年,是紫云观活着的年龄最长的道士,也是在紫云观呆的时间最长的道士。因为年纪大了,孩子们把他接回家颐养天年去了。
"黄大爷,道士也能结婚生子吗?"
"道家有两个派别,一个是全真,一个是正一。正一派可以结婚生子。"
"我们在紫云观没有看到女人吗?"
"说来话长,紫云观最早是属于正一派,自从至真长老住持大局以后,紫云观就变成了全真派。无闻道长之所以回家颐养天年,这也是原因之一。"
"这道派也能随意改变吗?"
"早些年不是乱吗?世道已乱,还有什么不能变的呢?想当年,要不是老天爷开恩,一把大火早就把紫云观烧成灰烬了。"
老人口中的"早几年"应该是指那个动乱的年代。
"火从何来?"
"一拨又一拨造反派、红卫兵冲进紫云观,把道观里面的塑像砸的一塌糊涂,一拨人还点着了太山老君的行头,烧着了半个屋顶,幸亏老天下了一场大雨,要不然,现在的三清祠已经是废墟了。"
"无闻道长离开紫云观仅仅是因为他结婚生子吗?"
"我没有问过无闻道长...这种事情,人家不说,咱也不好嘴尖毛长,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不过,据我估计,可能是至真长老不容他,当然,可能还和他身体有关系,对了,可能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早些年,无闻道长就厌倦了紫云观的生活。"
厌倦紫云观的生活和至真长老不容之间可能有些关系。
伴随着一阵犬吠声,黄倔头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院门...这户人家早就睡下了。
欧阳平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九点五十分,大家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
不一会,院子里面的灯亮了。一条狗狂吠不止,两条腿扒在院门上。
"大黑,闪到一边去。"
狗停止了狂吠,但其他人家的狗还在叫。
不一会,堂屋的门开了,一个声音道:"谁在敲门啊?"
"是我啊!大兄弟,我是黄倔头啊!"
"黄倔头,这么晚了...倔头,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开门。"
院子里面说话的人应该无闻道长。
"你等着,我这就来开门,咳...咳...咳咳。"
无闻道长的语速很慢,他咳的比较厉害,欧阳平还听到了拐杖敲击石板的声音。
不一会,门后传来移动门闩的声音。
门开了,一个拄着拐杖、弯腰驼背的老人出现在院门口,老人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外面披着一件夹袄:"黄倔头,快请进...他们是谁啊?"老人一眼扫到了站在黄倔头后面的三个人。
"老哥哥,他们是市公安局的人,他们从紫云观来。"黄倔头道。
"从紫云观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无闻道长揉了揉眼睛。
"同志们先进屋坐,你们谈,我在院门外等你们。"黄倔头是一个很有眼力劲的人。
"黄大爷,不碍事的。"欧阳平把黄倔头拽进了堂屋。
大桌子上,有一盏罩子灯。无闻道长捻了捻灯芯,屋子里面顿时亮了许多。
无闻道长将大家安排在椅子上坐下之后,坐在了黄倔头的旁边。
欧阳平刚准备说什么,堂屋的门推开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将头伸进门内:"爹,是谁啊!"女人一手穿外套,一手理头发。
"是你黄大爷来了,没你什么事,睡觉去吧!"
女人退出门外,带上门。
"同志,说吧!找我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调查一个案子,这些年,在鸣晨寺,连续有五个年轻的僧尼离奇失踪...我们知道的是五个人。进驻鸣晨寺以后,在知情人的指点下。"欧阳平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笔记本,将夹在笔记本里面的三张纸一一展开递给了无闻道长,"另外,我们还有两个重大发现。"
无闻道长接过纸条认真看了看,然后将纸条还给了欧阳平:"你接着说。"
"我们发现了两间密室,密室一共有四个出口,一个出口在西禅院一间禅房里面,第二个出口在藏经堂一件禅房里面,第三个出口在静悟殿观音菩萨的肚子里面。第四个出口在慧觉住持的静幽院,五个僧尼是在西禅院和藏经堂两间禅房里面失踪的;我们还在一间密室里面发现了最后一个失踪的尼姑的胸罩。"
"我已经听懂了,其实,你们提到慧觉住持,我就听懂了。"
三个人互相对视片刻。道仁的指点是正确的。
"我们深夜造访,就是想请教无闻道长一些问题。"
"莫不是有人让你们来找我的?"
"是道仁偷偷跟我们说的。"
"你们是为至真长老来的。"
"您说的对,我们就是为至真长老来的。"
"至真道长和慧觉住持在很多年前就有来往了。"
很显然,写纸条的人一定知道内情。
"很多年前就有来往了?"
"对。"
"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历?"
"什么来历,不知道,四十年前,至真进了紫云观,不久,慧觉到鸣晨寺出家了。我只知道这些。至真长老是一九七零年秋天成为紫云观当家人的,那时候,慧觉还是一个普通的僧尼。"
"至真如何成为紫云观当家人的呢?"
"乱世出妖魔啊!"无闻道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道长,请您跟我们说说。"
"至真原先是江湖中人,他有一身的武功和本事,就是因为一身的武功和本事,他杀了人,惹上了官司,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躲进了紫云观,鉴智长老收留了他,此人屁股上面挂镰刀...心术不正,想方设法讨鉴智长老的欢心,事也凑巧,鉴智长老因为跌了一跤,半边身子麻木,特别是右腿,而至真正好精通按摩通经之术,便坚持每天中午和子夜给鉴智长老按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