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队长,有人看见静平离开鸣晨寺,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你不要转移话题,是你把静平的日记本交给我们的,既然静平的日记本一直在你的手上,到底是谁在静平的日记本上做手脚,这是显而易见的。"
"这...贫尼不得而知,静平在离开鸣晨寺之前,把日记本交给了我,至于是谁在她的日记本上做的手脚,这恐怕只有静平自己知道了。"
"这本日记如果真是静平交给你保管的话,她就应该将所有的日记本都交给你,据我们所知,静平至少有三本日记,静平为什么要将这本蓝颜色的日记本藏在禅床下面的呢?由此可见,静平并不曾把日记本交给你保管,按照常理判断,从小到大,日记本和静平形影不离,静平是不会将日记本交给任何人保管的。只有一种可能,静平才会将日记本交给别人"保管",那就是她已经出事、并且已经失去了对日记本的保管权。这是你做的最失败的一件事情,你没有想到我们会请笔迹鉴定专家对静平的日记本进行鉴定。你的狐狸尾巴就是在这时候露出来的。你说有人看见静平离开鸣晨寺,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找悟虚了解过了。悟虚所看到的只是静平的背面和侧面,当然,她还看到了静平上山时背的黄书包,看到黄书包,并不等于看到了静平,现在想一想,一定是有人冒充静平,背着作为静平标志的书包,造成静平离开寺院的假象。无独有偶,这一幕在清水的身上也曾上演过,地点也是在大雄宝殿前面的水井旁,时间也是惊人的相近,也是在天要亮未亮的时候。这时候,只能看到一个大概。在天要亮未亮的时候,水井旁肯定有人在打水,所以,如果有谁想表演什么的话,一定会有观众。"
慧觉住持不再说话,右手上的佛珠移动的速度似乎快多了,额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她曾经尝试举起左手,挪动帽子,但由于欧阳平和刘大羽的眼睛直视着她的脸,所以,她选择了放弃,结果是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太阳穴上方有一颗汗珠越来越大,最后终于不堪重负,滚落而下;慧觉住持的鼻翼两侧也出现了一些细密的汗珠。
慧觉住持的坐姿也发生了些微的变化,慧觉住持参禅理佛几十年修炼的腰板开始弯曲,之前,在同志们的印象中,慧觉住持的腰板一直是笔直挺拔的。可见,慧觉住持所参之禅和所理之佛,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玩意,在笔者看来,任何真理,它只存在于人间的烟火之中,如果佛门之中真有什么高深莫测,帮人超度,助人得道的真理的话,如今的寺庙之中就不会有那么浓厚的铜臭味了。大概是禁不住人间烟火的诱惑,佛祖已经不满足于那些虚化的烟火和供品了。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直视下,慧觉住持的眼神也没有先前那么淡定和从容了。为了掩藏起自己内心的恐慌,慧觉住持的眼睛只看着一个地方,那就是她手中的佛珠。佛珠还在运动着,但运动的速度和状态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同志们从佛珠的移动中,看不到一点从容和淡定的影子。
欧阳平又从包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打开笔记本,从里面拿出两张纸条...就是那两张黄颜色的纸条。
欧阳平站起身,走到慧觉住持的面前,将两张纸条一一展开:"慧觉,这是我们收到的两张纸条,一张纸条上提到了清水,一张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幽"字。你应该能读懂纸条上的字。我们还没有完全读懂它们的意思,所以,我们想请教一下慧觉住持。"欧阳平略带嘲讽的口吻道。
"贫尼不知,贫尼惭愧,贫尼愚钝,贫尼确实不知..."慧觉住持开始用排比句了,这说明的思维多少有点紊乱...排比句是一种固定的思维模式,不需要费太多的脑筋,在大脑出现阻塞,思维一时跟不上节奏的时候,可以用它来抵挡一阵子。但慧觉住持排比句用的不是很成功,排到最后,思维跟不上,最后不得不循环往复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跟你说道说道。你看清楚了..."欧阳平将一张纸条拉直,在慧觉住持的眼前停顿了一会,"这个"幽"字,指的就是静幽院,你住在静幽院,所以,我们认为,这个"幽"指的就是你...慧觉住持,你以为自己道行很深,做得天衣无缝,寺院中的人可不全是傻子,静平等尼姑失踪,寺院中一定有知情者,如果静平的母亲不报案,如果我们不介入此案,如果我们不进驻鸣晨寺,失踪案可能会成为永久的秘密。我相信随着你的被捕,知情者肯定会站出来说话。"
"欧阳队长,贫尼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发生在鸣晨寺,贫尼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大家你望望我,我看看你,此话一出,欧阳平就知道慧觉住持是不会轻易就范的。
慧觉住持竟然还有说辞:"欧阳队长,贫尼说的都是实话,同志们不妨想一想,鸣晨寺是一个尼姑庵,不是和尚庙,贫尼是一个女儿之身,把几个尼姑藏在密室里面,能做什么呢?"
慧觉住持终于抛出了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自从发现密室和抓捕慧觉住持以后,同志们也在想这个问题。
难道慧觉住持是一个同性恋?在上一个案子...《枯井迷案》中,凶手就是一个同性恋,所以,同志们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在没有任何事实和证据的情况下,任何猜想,也只能是主观臆断。
到目前为止,大家还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凶手为什么要将密室里面的痕迹全部处理掉呢?凶手为什么要用刀斧将家具上的浮雕砍削干净呢?静平将文胸藏在排气孔里面,除了说明她曾经在密室里面呆过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暗示呢?欧阳平、刘大羽和陈杰想的更多的是,仅凭慧觉住持一人之力,想完成封堵案道入口的工作是绝无可能的,封堵暗道的大石板,用来抵住大石板的石头,是要一把子力气的。慧觉住持虽然会武功,但不是她一人之力能够完成的。还有,凶手会把静平转移到哪里去了呢?或者说凶手会把静平的尸体藏在哪里去了呢?
为什么不对鸣晨寺做一次认真细致的搜查呢?不错,欧阳平和刘大羽想到了这一步,不仅如此,他们还决定对慧觉住持的禅房再进行一次彻底的搜查,除此以外,还要对一些地方进行搜查,比如说静幽院和静幽院周围的环境...包括塔林附近,还有静悟殿。凶手将静平转移到其它地方,只有两个出口,一个是慧觉住持的禅房,一个是静悟殿。
下午三点钟左右,欧阳平一行回到鸣晨寺,当然,欧阳平还希望写纸条的人有所动作...在慧觉住持被捕的情况下,写纸条的人应该有新的动作。
同志们首先搜查了慧觉住持的禅房,陪同大家搜查的是念慈师太。
大家又仔细检查了每一块地板...先前已经检查过一遍了,但没有结果;大家还检查了几块挂在墙上的木雕作品,也没有发现问题。
最后,欧阳平和刘大羽将目光聚焦到了几幅字画上。
也许是第一次搜查比较马虎,同志们竟然没有特别在意挂在禅房里面的六幅字画:三幅书法作品,三幅山水画。三幅书法作品分别是王维的《山居秋暝》和张继的《枫桥夜泊》,另外一幅是一个大大的"佛"字。"佛"字挂在慧觉住持的榻前,一幅山水画挂在榻尾;另外两幅字挂在禅床两边。
六幅字画装帧的非常讲究。
无论是字,还是画,上面都没有落款。常识告诉我们,不管他是谁,一般情况下,都会在字画上留下自己的大名,这么多年的潜心研究,勤奋努力,不就是要一展才能,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吗?
如果是小孩子的随手涂鸦,确实没有落款的必要,可从字画的造诣和装帧的档次、质量上来看,应该是入流的高手,可作者为什么不在上面落款呢?
当刘大羽掀开榻前"佛"字的时候,发现"佛"字后面的木墙上有些异样:笔者在这里要补充说明一下,慧觉住持的禅房的墙是用木板装饰的,在木框子上镶嵌着一块又一块长六十公分左右,宽三十公分左右的木板,无论是木框子,还是木板,都漆成了暗棕色。木框子上有精美的浮雕,木板的四条边上有古朴的回形图案,回形图案呈荸荠色。
在"佛"字的后面有三个完整的长方形的格子。刘大羽用手指敲了敲三个格子,发现其中一个格子的声音不实在。
"欧阳,老陈,你们来看看这块木板。"
陈杰敲了敲三块木格子:"上面两块木板的声音很实在,这一块木板的...声音...有些发闷。"
于是,三个人在格子周围的木框子上仔细寻觅,但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老陈,你到藏经堂去一下,看看严师傅在不在。"欧阳平道。
"如果严师傅已经走了呢?"
"如果严师傅不在的话,你就把陈师傅请过来,顺便把木匠的家伙带过来。"
陈杰冲出禅房。
三分钟左右的样子,陈杰领着两个人走进禅房,这两个人,一个是严师傅,一个是陈师傅。陈师傅的手上还拿拎着一个用帆布做成的工具包。
严师傅和刘大羽、陈杰一样,也敲了敲三块木板,然后在木板的四周和木框子上寻找机关,但没有找着。
"师傅,怎么办?"陈师傅道。
"干脆,把这块木板撬开。"
陈师傅用凿子沿着木板的边沿凿出一条零点五公分宽的缝隙,凿子穿过木板之后,斧头没有用多大的力量,凿子一下子就前进了很长的距离,三个人的判断没有错,这块木板的后面果然是空的。(未完待续)